《[锦上]上田龙也的失忆记事》水熙月

1、起承转结

　　起

　　事情的起因可以说是简单至极。
　　05年的某一天，KT乐屋。
　　赤西和圣、中丸无所顾忌的大声谈笑，田口歪着头窝在沙发一角不受影响的睡大觉，龟梨聚精会神的翻看下一期少俱的脚本，上田默默地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表面看来，一切正常。
　　如果龟梨没有突然想起来要提醒上田注意一下和某人的关系。
　　龟梨当时的口气是谨慎且认真的。
　　上田，下期的少俱有你和锦户念信的环节，你的信写好了吗？需不需要让我们帮你修改一下？
　　上田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的样子。
　　他看着镜子，镜中那个肤色白皙的人流露出微微困惑的神情。顿了一下，他拿起梳子开始打理自己的刘海。
　　上田？龟梨久等不到他的回答，不禁有些急了。
　　然后，KT的全体成员都听到了，上田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他惯有的懒散。
　　一瞬间凝结了空气。

　　锦户，那是谁啊？

　　承

　　锦户亮在走廊上隔着老远就发现了那个身影。他的衣服还是华丽得招人眼球。这么想着的他，显然忘记了KAT-TUN全体都是一式华丽的奢侈风服装。
　　对方正迎面走来，一双黑瞳直视前方，幽幽然的好像除了这条走廊再也映不进外物。如果自己不打招呼说不定、不、是一定会被无视。锦户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就有点恼火，但他仍然假装不经意的在擦身而过之前扯出笑容，呦，妖精你好。
　　完美！锦户完成一系列招呼的举动后暗暗得意，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理活动多么傻气多么幼稚多像在喜欢的人面前逞强的孩子。

　　上田停下脚步转头看清那名操着关西腔跟他打招呼的男人，乌黑的头发深邃的眼睛，一点点的熟悉更多的是陌生。很大的声音。很热情的态度。还有他笑容是不是生硬了点。
　　得出结论，有伪装的嫌疑。
　　……啊，想起来了，据说和上田竜也是敌对关系的锦户亮吗。被告诫了绝对要与之搞好关系的锦户亮。
　　于是上田很自然的展开一个礼节性质的微笑，你好，锦户君。

　　不知从哪个方向来的风哗啦啦的穿过走廊，锦户突然就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凉，直凉到心里去。早已看惯并且熟悉到几乎做梦也梦到的那张脸带着他所陌生的表情，眼神生疏有礼的对他说，你好，锦户君。
　　锦户君。
　　一个作为同事的再正常不过的称呼，偏偏就是让锦户呆住了。
　　——喊他妖精时他不是都叫毒舌来反击的吗？再不济也会连名带姓的叫锦户亮……
　　锦户亮没有先反省自身的恶劣行径而是对上田竜也的反常深表质疑——虽然他认为自己没有被虐倾向，但是这只妖精太反常了也会造成他的反常——啊啊啊，他在想什么，重点应该是把妖精捉回来问个清楚吧？！

　　总而言之，上田百年难得一见的乖巧问好直接导致了锦户大爷万年难得一见的发呆直到上田消失在走廊另一端才醒过神。
　　TMD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转

　　背部重重撞上墙壁那一刻赤西仁痛得哇哇叫的同时也无比后悔为什么没在见到小亮来势汹汹的时候撒腿就跑。
　　不过估计就算他实践了上述想法也会被锦户大爷认作心虚还是会抓住他严刑逼供。
　　锦户揪住赤西的衣领把他压在墙上逼近他，赤西连忙说亮酱你不要靠太近要是被谁谁谁误会了传出去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呐……
　　闭嘴！BAGA，我只要一个答案，上田竜也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都叫我闭嘴了我怎么告诉你……呃如果你是问上田失忆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哦……
　　失忆？
　　说漏嘴的赤西马上变得目光闪烁，哈哈那个也不算失忆，只是刚好缺失了关于某个人的记忆，这是上田的家庭医生说的……嗳小亮你没事吧，脸好黑……
　　赤西本来想开玩笑说小亮你已经够黑了再黑下去会被人当成非洲移民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不料锦户松了手猛地转身不要命似的冲出去。
　　不愧是关西流氓，瞧那凶狠样差点没把我吓掉半条命。赤西叨念着理了理衣服，忽然省悟到锦户去的方向似乎是KT的乐屋——
　　不是吧小亮你千万别找老大拼命啊！！！

　　这个时候的KT乐屋人很齐，除了某A，KTTUN都在，外加几个来串门子的家伙，YOKO，HINA，小安，……眼见锦户亮门也不敲简直就像要找人打架一样的冲进来，全都吓了一跳，横山甚至从椅子上摔下来，好重一声。
　　锦户哪顾得上其他，张嘴就是一句，上田竜也你居然敢把我忘了？！
　　悠哉游哉坐在边上听MD的上田被这声怒吼吼得有点头晕，茫然的抬眼望着他，啊？
　　龟梨心中暗叫不妙，纸果然包不住火，至于火那么快就烧掉纸的原因非赤西仁莫属。
　　关八的几位都是不明白状况的主，只是锦上恩怨他们也知之甚详，一看锦户这样立即一拥而上，好歹也得劝劝，小亮啊，你可别闹事，毕竟大家都一个公司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锦户挣开村上死死按住他的手，顺了一下堵在胸口的怨愤，冷冽的眼神直指状似无辜的上田。
　　你忘谁不好居然忘记我……你是不是也忘了你要和我交往的事？
　　交往？
　　这个疑问是上田的，惊呼是大家的，包括后面赶回来想救火的赤西仁。
　　没错，交往。锦户觉得自己说话的口气很是心平气和了，但是据在场人士之一的田口淳之介回忆，锦户那时说话的口气啊，足够抵我讲一百个笑话的冷气了。
　　上田对周遭不敢置信的目光和噤若寒蝉的气氛视而不见，他仅仅是迷惑的拢了拢后脑勺的头发，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和你交往？我又不认识你……

　　龟梨飞扑上去捂住他嘴巴，可惜为时已晚。
　　锦户拨开围住他此时已吓傻的人群走过来，龟梨你放开他，我要亲口听他说。
　　龟梨犹豫了一下，缓慢的把手收回后背。
　　锦户俯下身看着上田，过长的黑色额发垂落在上田同色的刘海上，仿若连成了一片黑色长流。
　　上田竜也，你再说一次。
　　嗯……上田看进他眼睛深处，忽然忍不住笑起来，那样天然又让人心痒的笑声。
　　他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交往吧。

　　结

　　锦户亮和上田竜也在这一天确定交往。
　　冤家变情人，恭喜恭喜。
　　尚处于震惊中的众人顶着一头雾水说着莫名奇妙的祝福，心里大概都在想，去神庙求个符或者找个法师来压压惊吧。
　　管你们爱信不信，这事已成定局了。锦户亮狠狠搂住上田竜也时有一种诡异的虚幻感，他只能如此说服自己，然后用力的抱紧怀中的人。

　　你们看，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
　　男人可以喜欢男人，他们可以交往，然后可以被他们的伙伴接受。也许是童话，也许是幸运。反正结果都相同。

　　那天的少俱录制出奇顺利——这个是否代入了锦户亮的个人主观判断或未可知，我们眼睛看到的是锦户亮在那期节目中心情貌似好得不得了，尤其在读信环节，那频发的笑容让横山直嚷着要把他丢到熔炉里回锅再造，瞧他那HC的小样儿！
　　其实上田念的信是他在自家书桌下发现的，凌乱的字迹，前言不搭后语的语句。念信的时候只不过平淡的照本宣科，一边推敲着当初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境。
　　听着锦户念他信时感觉很新奇，不时会因他的描述笑出来。以前的自己和以前的他，究竟是怎生模样相处着的？似乎和龟梨他们说的冤家路窄针锋相对有很大出入。

　　上田并不以为交往是什么大事。他更多的是觉得这个叫锦户亮的男人挺可怜，既然自己已经预定和他交往了，是男人的就要负起责任来——而且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值得信任的人。
　　NHK大厅的灯光照下来，站在舞台中央的唱着歌的男人像是唯一的发光体，帅气的一塌糊涂。那样五官深邃双眼忧郁适合扮演一往情深的男主角的人，竟然拥有着阳光般的笑容。
　　上田移不开眼。身旁传来龟梨如潮水拂岸的叹息。

　　后来，当然还有后来。
　　他们是情人，他们会约会，会做一切情人之间会做的事。
　　宝贝，我们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阳吧。
　　……我比较想看今天晚上的烟火。

　　夏日的某个晚上，穿着浴衣踏着木屐的两人站在喧闹的人群中，夜色浓重，无人认出他们。那一夜的烟火很美，璀璨夺目，绽放的刹那上田拉着锦户的衣角孩子似的欢喜叫道，亮，你看你看！
　　盛大的光芒照亮他的脸，果然一如妖精的美丽，眩惑人心。
　　胸腔中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锦户亮想自己可能又一次爱上这只妖精了。天空暗下与再度亮起的交接时间，两手交握，唇与唇柔软相触。
　　交往后的第一个吻，完成于烟火见证之下。

　　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完美无瑕。他们的爱情一直存在缺憾，而他们选择忽视。偶尔锦户轻吻着上田的发丝喃喃自语，这样下去也不错。每当此时上田会想，嘴硬的男人。
　　并非不想找回两人过往的记忆，只是没有动力。恢不恢复记忆对现在的生活都不造成影响。锦户亮和上田竜也时不时冷战那是彼此倔强的性格使然，至于和好时说的各种不同表达方式的爱语仿佛昭示了他们的未来也要如此这般的纠缠下去。
　　……好吧上田承认有一个词叫做意外。

　　他遇到的意外就是找一本BLEACH的漫画时碰掉了几年前录制的少俱录像带。
　　接下来他做的事就叫理所应当——把录像带放进机器，电视开始播放影像。
　　大家都好年轻。他想。
　　然后他看见少年时代的他和他，犹带生涩稚气的脸庞。无礼的挑衅发言。神思恍惚的回答。他进逼的目光。他发白的嘴唇。无法应对也懒得应对的自己不喜欢面对太多双眼睛，所以才藏在他人身后。而那人的眼神，分明是控诉。

　　传说的争端之始。上田一想起KATTN七嘴八舌的解说就好笑。得知他失去关于某人的记忆时五个人争先恐后帮他补课，杂志一本一本翻过，指着某人的照片说，是他，就是他。赤西以夸张的手法讲述了锦上结怨史，期间不停遭其他人打断，又补充上其他版本的，结果说到最后上田只明白了几个关键词。
　　积怨已久。感情不佳。交流极少。修复关系中。
　　这些就是外人所知的他们的全部了。上田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不是那么讨厌杂志上那个时而玩深沉时而装可爱的男人，可空白的记忆不能给他任何线索，他也懒得追究。
　　原来，他们之间，终究不同。

　　嗯？你在回顾我们的历史？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轻笑的语调一丝莫名的惆怅。
　　电视上正放到少年们分出泾渭分明的两群，吵吵闹闹。上田拿手心顶住锦户在他肩上磨来磨去的下巴，懒洋洋的说，给你钥匙不是叫你不按门铃。
　　……唔。我下次注意。
　　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竜也，我好想你。
　　知道了。
　　你想不想我？
　　嗯。
　　想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嗯。
　　发现没了我生活就没有乐趣没有重心快要死掉？
　　……嗯。
　　你除了嗯就不会说点别的吗？
　　嗯。
　　……竜也，我想吻你。
　　嗯。

　　于是他们接吻。狂野而奔放的。
　　上田被压在地板上，冰凉的感觉透衣传入。压住他的男人身体火热，他用力拥抱。锦户的吻一路延伸，嘴唇，下巴，脖子。白皙纤致的颈项曲线优美，舌尖流连，唇齿啃噬，底下温温的脉搏跳动着。
　　上田突然发出FUFUFU的笑声。锦户不满的咬了他一口，你不专心。
　　呀，不是的。嘴角勾着惑人的笑，低声说，我只是，想起来了。
　　在背部游走的手停了下来。
　　上田接着说，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呢，亮。
　　安静许久。
　　锦户发狠的又咬他一下，在唇上。

　　那又怎样，现在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