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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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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若木这会儿已是酒足饭饱,端了杯酒看戏看的十分欢快。他啧啧称道:“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奚陶那妖女倒还有这样的作用。”
奚陶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了呛,忙喝酒往下压压。她也很想说,她也没想到!
敢情方才那妇人嘴里的女魔头,是她啊!!!
我滴个亲娘!她还多了个这样的本领,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于若木凑到她跟前,贼兮兮的问:“二小姐可听说过魔教妖女奚陶的事情?”
奚陶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干,看着他那张明媚欠欠的大脸就很想把他捆起来丢在凳子上,然后很霸气的说:没想到吧!劳资我就是奚陶!
但她秉持着传说人物该有的淡定和低调,亏心的说:“听说过一些。”
于若木一听就笑开了,一副我就知道你没听说过的表情。忙喝了一口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说起奚陶那个妖女,江湖中没有一个人不对她咬牙切齿的,特别是雁山派的人。当年雁山派也是一个繁荣鼎盛的帮派,弟子更多达数千人。可这样的一个帮派却被那妖女给灭了门,只剩下现任的帮主江渐鸿与数十人逃了出来。
据说那日天地变色,电闪雷鸣。雁鸣山上的尸体堆积成山,惨不忍睹!途径雁鸣山的那条洛水被上面流下的血染的通红,三天三夜都没消散干净!”
于若木说的头头是道,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唏嘘了声:“雁山派从此人丁凋零,可惜可叹。假若韶光剑江缺月江师兄没有失踪的话,雁山派也不会沦落到此罢。”
奚陶没有说话,兀自吃着东西。
他喝了口酒,继续道:“自从这件事后,江湖中人人人自危。庄主还吩咐我们不许随便出庄,唯恐遇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
后来沉剑谷的秦师姐不知何故得罪了那妖女,那妖女竟然闯入了沉剑谷中把她抓到过雪峰。命人将她倒挂在山门上,活生生的放干了全身的血!手段毒辣,令人发指!”
奚陶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酒,听他继续说。
“有传闻说她为了练功,命她的手下抓了五十个童男和五十个童女。然后全部扔在一个巨大的炼化池里,练成一碗血药。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奚陶的嘴角抽了抽,心想她啥时候还做过这个?她怎么不知道?
于若木根本就没注意她那细小的表情,兴致勃勃的接着说:“后来江湖中人实在是看不下去奚陶的恶行,于是七大门派结成同盟,围攻过雪峰。结果你猜怎么着?”
奚陶淡定的问:“怎么着?”
于若木“啧啧”了一声,“七大门派围攻了一个多月,竟还没能把魔教给攻下来。后来云公子见此,便下战书与那妖女决一死战。两人在过雪峰的山顶大战了七天七夜,终于把那妖女给斩于剑下。七大派也趁这个机会,攻破了缥缈宫。”
他又叹了声,“若不是有云公子在,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提到云公子,于若木的眼睛就亮了一下,又凑到她面前问:“师姐可知道云公子?”
一听到这个名字,奚陶的心跳便顿了顿。忙喝了口酒,用做遮挡,“知道一些,不是很多。”
于若木的脸上放出奇异的光,用十分崇拜的眼神对她说:“云公子是我的偶像!他像我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独自一人出来行走江湖了。一袭白衣,一把承影剑行侠仗义,何等的飘逸俊朗。后来弱冠之后,更是丰神俊朗,高贵清华,让人不敢直视。”
奚陶见他这模样,便问:“你见过他?”
她本是随意一问,没想到于若木竟真的点了一下头,“见过一面,那是在那妖女死后的第二年。我和我爹去西北盟,在途径鸣沙山的时候见过。当时他骑在马上,怀里还抱了个女人。那女人被挡的严严实实的,我没看见脸。不过云公子说,那是他的妻子。只可惜从那以后,江湖中就再也没有他的踪迹。”
妻子......
奚陶的胸口又痛了起来,撕心裂肺的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强装镇定的喝了一杯酒,道:“夜深了,我先回去休息。”
说完,也不管他,兀自上了楼。甫一关上房门,奚陶便脱力的摔倒在地。身子蜷缩成一团,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
痛......
很痛......
太痛了......
痛的不是身体,痛的是心......
明明痛切心扉,可她却笑了出来,因为她实在是太可笑了。
云维卿,成亲了......
第二日天色大亮,奚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扶着门站了起来。走到脸盆前掬了捧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感觉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清醒了一些。
下了楼,韩江平与于若木正在用早饭。两个人明明认识,却分坐了两桌。于若木见奚陶下来,跟她打了个招呼,示意她过去。
奚陶刚坐下,他就推过来一碗粥,还有一碟子点心,应该是一早就备好的。他盯着奚陶的脸,有些担心的问:“师姐,你是不是有哪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奚陶的手一顿,说:“昨天晚上喝多了,有些头痛。”
于若木不好意思起来,因为昨晚是他非要她陪自己喝酒的,“我让小二弄些醒酒汤来。”
“别了,”奚陶阻止了他,“没什么事情,一会该出发了,快些吃吧。”
“好吧...”
三人用过早饭,就朝码头走去。广陵城毗邻广陵江,贯通南北路途方便,所以往来的船只很多。他们到渡口时,已经停靠了好几艘船,还有不少的人在忙忙碌碌。
韩江平领着他们朝其中一艘走去,刚要上船之际,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孩忽然从韩江平的身边窜了出来,想要越过他先行上船。
正在越时,大抵是绊了脚。那小孩的身子一歪,人就往江中栽去。二月初头,江水寒冷。小孩若掉了下去,恐要吃不少的苦头。
就在这时,韩江平身形一动,拉住他的手臂一把把他捞了回来。后头一个妇人急急冲上来,接过孩子,嘴里还连连道谢。韩江平摆手直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云云。
奚陶没兴致去理会这样一个小插曲,面无表情的先上了船。正看着江面的风景,就听于若木说道:“韩公子,你受伤了。”
奚陶闻言一顿,回过身去,果然见韩江平的左臂上渗出了鲜血。血渗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洇湿了一片。
这样的伤口应该是先前就有的,只不过刚才救人时,不小心又蹦开了。
韩江平看了一眼那血迹,就道:“昨天晚上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不小心被他们划伤了。”
奚陶的眸色微敛,盯着那伤口看了好一会儿,幽幽的道:“巧了,昨天晚上我们也遇到了刺客。”
听她这么一说,韩江平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喃喃的问:“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要刺杀我们?”
奚陶微微含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上船!别耽误时间!”
......
船沿着广陵江一直走了三天,到第三天的中午他们一行人才到达沉剑谷的渡口。沉剑谷位于沉剑双峰之间的山谷里,气候宜人。踏浪山庄的树尚未抽芽,这里的桃花已经三三两两的开在枝头。
奚陶的脚一踏上这地方,就觉得五味陈杂。想当初,她可是实实在在的把这地方给砸了。
一旁候着的沉剑谷弟子见到他们,立即上前来行了一礼,“在下沉剑谷沈意,几位可是来自踏浪山庄?”
韩江平抱拳回了一礼,“正是,在下韩江平。这位是我山庄的二小姐李慕瑶,这位是于若木。”
沈意又朝奚陶与于若木行了一礼,道:“谷主已等候多时,诸位请随我来。”
说着,就当先一步为他们引路。
沉剑谷多水,数条小溪将整个山谷分裂成许多块,随处可见小舟竹筏穿行其中。两旁树木葱葱郁郁,与灼人的桃花两相辉映,宁静安详,倒与她上次来时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沈意领着他们来到一个练武台,台中有不少的沉剑谷弟子在练习武功。奚陶一过去,里面的气氛陡然一变。那些人一见她,就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有一个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正巧落入了她的耳中。“看到了吗?那个就是李慕瑶。啧啧,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谁也不放在眼里。没想到私底下,却是个倒贴都没人要的下三滥。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出来,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这话她听见了,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一时间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反倒是被骂的奚陶最为淡定。
于若木顿时火气,上前指着那说话的人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快点向我师姐道歉!不然我就......”
“若木!”奚陶叫住了他,面无表情的说:“走吧!”
于若木仍是愤愤不平,“可是师姐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奚陶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于若木闭了嘴,悻悻的退了回来。
沈意见状,不好意思的笑笑,忙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穿过练武台,就到正堂了,正堂的大门上悬挂着“静水流深”的牌匾。沉剑谷的开派先祖所做《戒世篇》中,头一个说的就是这四个字,因而这几个字也是沉剑谷弟子的行事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