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杨小荪

2、章二 夏日最后的旅行

　　决定要去旅行，是在大四末了的时候，毕业之后的出路没有想好，倒决定先疯玩一个暑假，把握住学生时代的尾巴，虽然毕业之后也算不上是学生了。
　　上大课的时候，一帮人隐藏在众人中间，五个人轻声地讨论。我们占了前后两排挨得近的五个座位，每人面前一本旅游杂志。其它课本摊得乱七八糟，让人看不出哪本是杂志哪本是书。
　　五月份，其实已经不必来学校了。多数大四生忙着找工作，有一部分甚至已被录用，正式踏上工作岗位。我们几人却是让人担心，一点紧迫感没有，整日混迹于校园各个角落，决心要当个无忧的学生到最后一刻。没什么课听，就跑去上大一大二生的课；没什么事做，就混到社团里忙东忙西。
　　旅行，是在吃午饭时忽然作出的决定。
　　美纪在翻一本杂志，正巧瞥到旅游版块在介绍避暑胜地，随口问了句“要不要去旅行。都最后了，毕业了就真的各奔东西，很难再聚在一起了吧。”
　　饿了一上午，现在专心扒着饭，我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她的主意。
　　一旁的阿邵来了兴致，马上点头称好，和美纪讨论起来。
　　“国内游？”
　　“除了你，我们都是穷学生。”
　　美纪合上杂志，从包里摸出一根营养棒。
　　阿邵不语。
　　“去哪都好，只要是五个人一起。”
　　小野坂端着托盘走过来，上面只有一只碗。他将托盘放到桌上，才看见碗里不过半碗清汤。
　　“你们都吃那么少？”
　　一阵风卷残云，迅速扫空碗盆，我放下筷子就见美纪又在啃营养棒，连平日食量正常的小野坂面前也只放了一碗汤。
　　“我减肥。”
　　“我最近胃不好，吃多了也要反出来。”小野坂一脸苦闷。
　　阿邵显然对吃多吃少的问题没有兴趣，看准时机又插话进来，“唉，想好去哪里没有？子谦你怎么说？”
　　“我没意见。”
　　子谦静静坐在一旁，手里执一本书，看得很专心，头也不抬一下。
　　“海边。”心里一阵慌乱，相处近七年，竟还是不能习惯。口不择言地说出两个字，试图掩饰根本无人察觉的失态。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对，为时已晚，只得补救，“夏天这么热，海边凉快许多，而且能游泳。”
　　“好是好，就是那么多海滨，去哪一个？”
　　美纪将空袋折成一小块，扔到我前面的托盘里。
　　“近的挑一个吧，不高兴走太远。”
　　小野坂喝一口汤，声音无比虚弱。胃病把他折磨得够呛。
　　“有人有反对意见吗？”美纪问。
　　没人举手，表示全票通过。事情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