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师伯祖》Rasik

186、终于绝情

　　贺妩沉默，木子晁却是开口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可知晓人在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的？」
　　「木师兄这是何意思？」
　　木子晁狡黠一笑，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模样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下意识地回避他逼人的视线，不自觉地循着他的问话回忆过往那些零碎的片段。
　　她竟然找不到那颗蟠踞已久的觊觎之心究竟是何时开始的，似乎是耳濡目染的影响下产生的，又似乎是朝夕相处的瞬间念头。
　　抬头迎上木子晁期待的目光，她只得老实地摇摇头表示不知。
　　木子晁轻笑出声：「是在他意识到自己爱着对方的时候。」
　　木子晁抚着琴，笑容和煦地说：「舜华兽世间罕有，超脱人世轮回，不受时空约束，最为俗人所盼羡，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可怜人。」
　　贺妩眨眨眼睛：「师兄此话何解？」
　　「有兽舜华，生来无情，最是长情，终于绝情。」
　　舜华兽乃无情感生物，它只会为自己而活。
　　贺妩咬着下唇：「活这么长时间，一直无情无欲无求，岂不很孤单？」
　　木子晁看了她一眼说：「总有一些人会像飞蛾扑火一般去感化他，明知道是块捂不熟的石头，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亲近他，看着他，和他说说话……有些人也有这样的特质，你无法不去喜欢他，喜欢了便自拔不得。不是吗？」
　　贺妩看着他，总觉得他在影射她，又更像是在暗指他自己。
　　木子晁没有在这里停下的意思，他继续往下说：「传说有一舜华兽寿长万载，一直心如坚石不曾动心，直到一日突然开窍，余下的生命都奉献给所爱之人后，不死的生命走到尽头，甘愿为其陨落。」
　　「你说只有他......他爱过人？」她询问的声音很虚，飘渺的几乎让人怀疑她是否曾发声。
　　木子晁没有忽略她的问题，他沉吟一下后说：「谁又真的知道呢？他活了这么久，或许连自己也已经忘记了。」
　　明明不是一个笑话，她却咯咯地笑了两声，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舜华兽必死？」
　　「曾有一游者言，爱恋人之心血能佑舜华长久安康。」
　　「当真吗？」
　　她想到了那个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女人。
　　木子晁不置可否：「不过是凡人随口说的话，人云亦云，真真假假哪里分得清楚？这世间根本没有人见过舜华兽，便是见过亦无从辨识，更别提碰上动心的舜华兽了。」
　　他顿了顿，极其认真地说：「若真遇上了，那是三生有幸，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自该好好珍惜。」
　　「如果……我是说如果，血液只是泛着金光，大概……还不是动情吧？」
　　「舜华兽的血液随年龄增长金色渐将取代血红，成年后金液残余红丝，寿命极长，不终不灭，直至动情。动情后红丝消散，寿命行止与常人无异，舜华兽就会死亡。」
　　木子晁背书一样说出这一段话，忽而感叹一句：「动情与否谁能说得准？未变金液便是尚在幼年期，轻易死不了。」
　　她想起掌心那个金光灿灿的符咒，顿时觉得左手火辣辣地疼。
　　「木师兄。」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硬得像是寒冰一样：「你为何要跟我说这番话？」
　　木子晁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自垂目弹奏那首缺章的凤求凰。
　　琴音绕梁，随着微风在林子里穿梭。
　　贺妩心中渐生恼意，倏地从蒲苇垫上站起，甩袖而去。
　　木子晁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她飘拂的裙摆，喃喃自语道：「大抵是为了报恩？」说罢，抬手扶额，一手捂住肚子吃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