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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洛丽塔 ...

  •   既然房卡是整个案件的疑点,那照片中对于房卡进行偷窃的人就是重中之重。吴楠第一时间就带领警员对此人展开追捕,却没想到人是顺利找到了,却动不了他。

      祁寒望着车窗,手指一下下在腿上敲击:“动不了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楠回答:“早在我们之前,这个小毛贼就被扫黄抓到了。人现在被省厅那边押着,我们不好去动。”

      “不能动就直接借省厅的地方审。”

      吴楠叹了口气:“我也想了,但这边不让。说是这个人被卷入了特大涉黑案,需要在省厅紧急审讯,让我们等等。”

      “一会是扫黄,一会又是涉黑,这帮家伙倒是有趣的很。”

      祁寒笑了,车内只听得见他的笑声:“等?上次就让我等,结果等到要结案了都没有批准,一个小毛贼竟然惊动了他们,说出去不怕笑话。”

      “祁队,这一次你千万别冲动。刚才省厅的人还指名道姓提到了你,说你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不要把哪里都当成自己的地盘。”

      “好,你们别在那里浪费时间了,直接回来,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沉默了一下,祁寒果断挂断电话,转向开车的吕柯:“开去检察院,我在那里下车。”

      吕柯一个哆嗦,小心翼翼地问:“检察院?可是检察院也不管犯人的事啊?我们要不然还是去省厅——”

      “让你开你就开。”

      祁寒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但每个字却都像在吕柯耳边磨刀,刀锋准是又快又稳。吕柯立刻缩起肩膀,疯狂点头:“开!我立刻就开!”

      吕柯一路狂踩油门,不到十分钟就一个甩尾停在了珉江市人民检察院大门口。

      祁寒一下车就笔直地走进大门,钱莹莹急忙问:“我们要不要去拦着祁队啊,他就像要去杀人一样,太吓人了。”

      周海咂着嘴,瞅着祁寒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省厅这是故意的,祁寒说自己想办法就让他想吧,再说我们哪次拦他是拦住了的?由他去吧,或许还能有用。”

      祁寒一路走到二部的办公室,叩了叩打开的大门:“请问秦检在吗?我找他有急事。”

      一位认识他的人抬起头回答:“原来是祁队啊,秦检有单独的办公室,上楼左拐,走到头就是了。”

      祁寒道完谢就往外走,余光一扫,就看见有人立刻拿起电话,一边望着自己一边叽里咕噜地报告什么。

      忠诚,公正,清廉,严明。

      白墙上端正地矗立着几个鲜红的词语,祁寒与它们逐一擦肩而过,步伐停顿在走廊末尾的房间前。他的手抬起来,停了片刻才敲门。

      “请进。”

      推门而入后,所见的是一间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大部分原因是地上随意乱放的纸箱,这些箱子把原本的空间占去了一大半。

      其中装着的有书、有卷宗、也有文件甚至是地图和手册,它们高高地在每个空隙堆叠着,带着一种沉默的压迫感,大概房间的主人在它们搬过来后还没有空闲去整理。

      祁寒弯腰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想放回办公桌,但这张桌子上也乱七八糟堆着东西,半天都没找到可以把书放稳的空位。

      “人类的法律是用来指导精神的,所以,法律应该给予人们以戒律而不是劝导。”

      这个声音带着甘而苦的烟草气味,像烟雾一样萦绕不息。检察官掀起眼帘,看向祁寒拿在手里的书:“《论法的精神》——孟德斯鸠的著作,有兴趣你就拿去读吧。”

      “我不适合这种东西,书还是秦检自己留着吧。”

      祁寒最后还是找到了空隙,把书往里一推,就让它稳当当地立在了那里:“秦检,我有急事找你。”

      “离下班还不到十几分钟,也不能说出些什么,而且我也有工作。”

      秦遥说,眼睛暼回来盯着电脑屏幕,连余光都不分给祁寒一点:“有事明天再说,现在你先走吧。”

      的确是正当的刁难,只听得见鼠标点击发出的轻微响动和挂钟嘀嗒的规律响声。祁寒顿了一下,轻轻一笑:“当然,只不过我有个小小的问题:上班时间玩纸牌接龙是不是不太好。”

      秦遥这才抬起头,他顺着祁寒的眼神看过去,果然,自己背后的玻璃柜上隐隐约约反射出屏幕的影子。

      他眨了眨眼,突然莞尔一笑,往椅背一靠,从嘴唇间吐出的词语却带着截然相反的刻薄:“混账东西,不愧是刑警的眼力。”

      祁寒从容地接受了这番挖苦:“感谢夸奖。”

      “明明距离我们上次见面还不过几个小时,说吧,现在到底有什么破事找我。”

      祁寒随即单刀直入地开口:“这桩投毒案的重要嫌疑人正被省厅扣着,那边说是这个人涉及大案,不让我们交接、也不让审讯。”

      秦遥挑眉:“嫌疑人?说的是照片里的小偷吧。”

      “对,我实在没什么办法,所以才来找你——秦检,我想请你能帮我一下。”

      祁寒的姿态放得足够低,对于这位一向随心所欲的副队实属难得,但秦遥并不领情。

      他转着办公椅,漫不经心地说:“祁队,这件事你找我可是找错了,先不说我的级别也和你一样是正科,就算我是检察长,也没有资格对省厅的决定指手画脚——如果省厅要你等,你等就是了。”

      秦遥的拒绝在意料之中,这个人习惯掌握一切,而他的确有这样做的资本。

      聪明,锋利,敏锐,以及强大的政治敏感——见过秦遥的人都大多用这类的溢美之词来夸赞年轻的检察官,这种人对自己的逻辑有着不可撼动的自信。

      要说服这种人,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打乱他的节奏,让一切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

      祁寒说:“如果真的能等到,当时的我也不至于背上处分、也不至于和你打下这个赌。秦检,这个赌到底狠不狠,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秦遥抬起眼睛,慢悠悠地问:“哦?当时看你答应地挺轻松,我以为你是没心没肺呢。”

      “我知道政治系统中最为忌讳的就是污点,一步踏错,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我不是不怕,是不得不去冒这个风险。”

      祁寒说:“先是对我施压,现在又是直截了当的阻碍,把重要的嫌疑人扣着不放,但这正证明了一件事——有人十分忌惮这个看似简单的案件。”

      “那具体有什么东西、或者是因素让那些人忌惮?”

      他又摇头,说:“我不知道,这桩案子里面究竟有什么弯弯道道,要继续查下去才有可能看清。但因为和秦检你的赌约,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秦遥一笑:“听起来这倒还成我的错了,所以?你到底需要什么?”

      “我需要你。”

      祁寒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秦遥转椅子的动作停了,他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明明一言不发,甚至没有任何外露的表情,秦遥的一举一动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凌厉,恐怕心脏都会被这个人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种和自己相似的存在让祁寒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像面对入侵者的猎食者。但他尽力压下这种说不出的感觉,直直迎着对方的打量,他知道紧张和敌意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解释为怯意。

      “需要我?好大的胆子啊!祁寒,我曾经以为你是个蠢货,现在看起来倒是我错了,从一见面,你就把我当成政治资源开始狩猎了。”

      秦遥低低笑起来,然后放声大笑,几乎到了捧腹的程度:“说话要说清楚,你要的不是我秦遥,而是我手里的‘特权’!”

      祁寒没动,而秦遥就着说:“说实话,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过来,然后专门在走廊演了一出戏来吸引我的目光?”

      祁寒还没回答,就被秦遥直接打断,他不紧不慢地揩去眼角的泪水,说:“不要急着否认,因为是还是不是都没什么意义。你已经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是吗?”

      “看来秦检已经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我的确是需要你帮我扫清阻碍我的存在。但同时我也知道秦检想要什么,也知道秦检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

      秦遥被这句带着挑衅意味的话勾起了兴趣:“哦?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如此,你就替我说说看吧。”

      “当时在我陈述需要重新查案的理由时,你毫不犹豫地把嫌疑人的名字脱口而出,这说明你对案情已经有了提前的了解。但是你才到珉江不久,可能才不过三四天吧,以至于自己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

      祁寒拍了拍手边的书,说:“这个案子再严重,也不会严重到中央的人都了解。这种现象十分不寻常,所以我只能推测你是带着其他目的来到珉江,而这个目的的切口就是这桩投毒案、甚至是孙文韬本人——秦检,我说对了吗?”

      祁寒说完,秦遥漂亮的眉眼倏然一冷,似乎刚才坐在那里大笑的人并不是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懂不懂没关系,但秦检一定清楚一件事,现在没有任何人敢碰这个案子——除了我。”

      祁寒笑了一下:“既然当时顺水推舟地利用我去救孙文韬,那你也不会想看见调查再次受阻。”

      片刻沉默后,秦遥点头:“好,这件事我会帮你清除障碍,但你也必须给我把孙文韬全须全尾地捞出来,这个人很重要。懂了吗?”

      “谢谢,我会保证孙文韬安全地呆在看守所里。”

      祁寒清楚,自己这一把赌对了。

      “也许你的确能带来一些东西,但我们的关系不是平等的。祁寒,记住你是在依靠我,不要太过于信任你的小聪明。”

      “我知道。”

      秦遥警告完,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在帮你之前,祁寒,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清楚。就像你说的,要紧的是分清狼和狗,我需要的不是只会摇尾巴的哈巴狗,但随时会咬断我脖子的狼可更不能接近。”

      祁寒一顿,缓缓点头:“好,秦检,那要怎么样才能算清楚?无论什么我什么都会做的。”

      秦遥歪着头看他,突然露出一个冷漠而狡猾的笑容:“一个证明。”

      “什么?”

      “要我再说一次吗?听好了,现在证明清楚,你到底是狼、还是狗。”

      他靠着椅背,十指交握,嗓音依旧是优雅动听:“你这么聪明,不是已经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了吗?机会只有一次,祁寒,想清楚,你到底是要夹起尾巴当狗、还是要露出自己的獠牙当狼。”

      果然,自尊心如此高的秦遥不会轻易放过带给他屈辱的祁寒。本来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因为这个要求又骤然剑拔弩张了起来。

      “迷上我了吗?”

      注意到祁寒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秦遥傲慢地抬头,故意用嘲弄似的口吻询问:“够了吧,我的脸都快被你盯出个洞了,你再怎么热烈地看我也不会找到答案。”

      祁寒却缓声说:“秦检,我已经有答案了。”

      “这么快?既然如此你也说事态紧急,希望你能快点解决。”

      秦遥注视着面前高挑清俊的青年,唇下点着一颗痣,才把周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魄压下去了点,看起来适合去梨园唱戏,而不是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峙。

      祁寒撑着办公桌,背着灯光朝着他俯身,在桌上投下墨一般的影子,而他的手中却闪出一抹跳跃的银光,恰好停在了两人之间——尖锐、锋利,正像这个冷静中却带着点神经质的人。

      那是一把蝴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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