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笼中之鸟》查无此狗

5、第五章

　　“你他妈——”
　　里奥觉得自己疯了。
　　他按住弗雷迪的小腹，可惜那的血已经冷却干涸了，没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也没有什么东西重新回去。弗雷迪软绵绵地躺在自己怀里，像个被人丢弃的娃娃。

　　里奥觉得什么东西在心里疯狂抽长。他想呐喊，想吼叫，他的眼睛酸胀得发疼。

　　再也没有人在他的生命里出演如此重要的角色了。
　　再也没有人，让他如此痛恨，如此憎恶，如此将他的全盘信任摔的粉碎，再如此百般折辱地让自己泄愤。
　　有时候里奥会想，他和弗雷迪就是两棵双生树，相互缠绕着生长，争夺对方的阳光，啃食对方的养料，将根深深扎进对方体内。
　　如今，弗雷迪这棵树死了。

　　里奥这棵树甚至没了生存的意义。

　　他抱着弗雷迪走向大门。游戏机制已经瘫痪了，大门随意地被打开，里奥却走不出去。
　　他不信邪地在透明的气墙上冲撞，撞得头破血流。天色已变得昏暗，虽然游戏时间和庄园时间不同，但里奥不得不快些回去，他必须把消息告诉同伴。
　　最后他只好将弗雷迪的尸体留在了工厂。

　　踏出气墙的那刻里奥回头，他看到穿着黑色衬衫的弗雷迪靠着枯树静静坐着，就好像睡着了。

　　孤独的黄昏，漂亮的男人。
　　乌鸦在他头顶不怀好意地盘旋。

　　弗雷迪的尸骨会在这里被这群小怪物争食，最后漂亮的脸蛋化为森森白骨。

　　里奥想象着弗雷迪漂亮的眼睛被乌鸦啄走，镶进巢里做装饰的时候，心里徒然生起一阵怒火和恨意。
　　凭什么？这个人明明是他的，每一个器官都是，每一个情绪都是，凭什么你们从我手里夺走他？

　　里奥猛地回身，他得从这群不要脸的小婊子爪子底下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可惜他已然迈出了腿，下一秒他被传送回了庄园。
　　他丧失了保卫自己所有物的机会。

　　庄园里很静。
　　这不同寻常。里奥从没见过如此寂静的庄园，就算裘克不在，班恩和瓦尔莱塔也会发出不小的噪音。
　　他按着心里的不安，走入大厅。

　　“妈的，怎么才回来！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走了！”所有人都聚在大厅，裘克焦躁地来回踱步。见到里奥后他激动地挥手，“没时间解释了，快走！庄园被解禁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里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问出口。他为这个消息付出了血的代价，而他的同僚却轻而易举地知道了。

　　“谁知道你早上干什么去了。”小丑嘻嘻笑着扛起自己的行李，里面各种刀具和刑具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我们一上午都没有安排游戏，杰克去留意了下，发现那帮小崽子已经逃走了！时间流动了！”

　　“天呐，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喝点热乎的鲜血了！”他笑着去推搡杰克，今天的他没有戴面具，钢钉固定的嘴角狰狞地上翘着。他动作夸张地给了杰克一个额吻，嬉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让你这个假绅士吓尿裤子了。我们先从伦敦开始犯罪怎么样？”

　　“不。今天谁也不能走！”里奥冲上去揪住裘克的衣领，“我进了游戏！弗雷迪死在里面了！”

　　“管我什么事？”裘克挣开里奥的手，“你是个小可怜，里奥！我们中没有任何人是为了复仇加入的游戏，那太可悲了。我们是为了杀人，为了鲜血！这群小崽子就像塑料假花一样令人作呕，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恐惧和死亡！”

　　“冷静一下。”杰克正常的右手拦住里奥正欲挥动的拳头，“里奥，你要明白，这是离开庄园的唯一机会。这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你没有在机器运作直接离开，就依旧会陷入轮回。大家都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现在我们该走了。”
　　班恩沉默地握着杯子，他脚边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瓦尔莱塔也静默不做声。

　　“你是说……”里奥静静思索，仿佛抓住了什么，“庄园会重新陷入轮回。”
　　“是的。”杰克点头，“从机器故障的时刻开始清算，没有离开的人重新回到开始。”
　　“那么……所有人？”里奥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跳动，仿佛要跳出喉咙，他期待地看着这个骷髅脸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

　　那么，弗雷迪岂不是会永远被困在庄园？
　　他已经死了，当然不能离开，等夜幕降临，机器开始运作，他将被永远困在这里。
　　和自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