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笼中之鸟》查无此狗

2、第二章

　　所有人都走了。
　　门外的破旧轿车积满了尘土，挡风玻璃上甚至长了青苔。但奈布还是把它修好了，他将一直插在插座里的锈迹斑斑的钥匙费力扭动，车子登时发出要散架了似的颤动声。

　　“外面的生活就他妈像下水道的臭虫。”克利切快活地吹了一声口哨，“但还是有阳光，有白鸽，有偷不完的钱包！”
　　“克利切先生？”伍兹质疑道。她用带着干净白手套的手指戳了戳克利切的前胸。克利切马上讨饶一般改口：“不不不，克利切当然已经金盆洗手了！或许我们可以合资，一起开一家花店？”
　　“嗯。”伍兹水汪汪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去揪克利切帽子上斜插的羽毛。所有人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像是要参加一场高档的舞会。

　　“弗雷迪先生呢？”轿车已经行驶一段路了，周围长满葳蕤苍郁的巨树，白天也依旧显得阴沉，医生突然开口，打破了大家轻松快活的细声交谈。
　　沉默。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人。
　　“他是自己迟到的。”魔术师舔舔干燥的嘴唇，“事实上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车上已经坐不下了，我们注定要丢下最后一个。是他自己放弃了机会。”
　　“闭嘴，瑟维。”幸运儿叫到，“我们没有抛弃他，是他自己不想走的！我看到他一直坐在大厅里，然后往庄园深处走了。他是个受虐狂，他喜欢这种生活！”

　　大家开始嘈杂起来，逃生的人为了一个迷失的人而激烈争吵，可轿车依旧没有停下向自由行驶的脚步。特蕾西沉默着，她向窗外看去。轿车后面的玻璃上蒙着厚厚的尘，庄园像一个巨大的暗红色色块，正在缩小，扭曲，离自己逐渐远去。
　　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的命运，这是自己的权利，也是自己的责任。有人死去，也有人重生。

　　“怎么了？”威廉戳戳她，湿漉漉的眼神像一只关心主人的大狗。
　　“没事。”特蕾西微笑着揉了揉威廉的脏辫头，依靠在他怀里眯起了眼睛。
　　在重生的人眼中，死人消失了。在死去的人眼中，生者离开了。生与死，又有谁说得清呢？

　　生与死的问题，连见多识广的律师也说不清。
　　他迫切的，极其强烈的渴望逃离这个鬼地方。在带着三个败类傀儡进入游戏的时候，他恨透了自己仅剩的一点良知。
　　但如果里奥不能离开，他走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心会被拴在庄园，他将在每晚的噩梦中惊醒，伴着里奥被烧灼得面目全非的脸。

　　这该死的，鄙陋的感情。

　　他知道只要有自己参加的游戏，到场必是里奥。
　　也必是苍凉破败的军工厂。

　　里奥是他的老朋友了，他知道这个单纯的伙伴最喜欢怎样的报复方式。这片杂乱而肮脏废墟，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有自己撒上的鲜血。
　　偶尔也会逃生，但更多的时候会被虐杀。吊死，砍死，放血，徒手打死……不得不说，里奥对死法的想象传统而毫无创新。不过这次不同了，这次只要躺倒在尖锐锋利的野草中，弗雷迪就再也不会站起来了。他彷徨而后悔，一边抢修电机，一边头脑飞快地运作，思考如何安抚即将见到的那头暴躁的野兽。

　　“啪！”
　　由于破解者的不用心，电机的密码错了一个字母。随着触电的热流席卷全身，弗雷迪看到一道红影正在向自己的方向逼近。

　　心悸开始剧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