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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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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
场面僵持犹如沸水的临界点,就差添最后一把柴。
而这根柴的着火点还紧闭在急症室内。
一刻钟过去了,急症室仍旧静悄悄,完全不顾门外人有多么煎熬。
之前围过来的吃瓜群众已经被驱散了个干净。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擦着额头的汗,小跑到应长岭身边:“应老,我已经重新安排好保安守好各个入口,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应长岭的脸色却没有多好看,虽然把苍蝇赶走了,但今天的事情恐怕这时候已经传遍了整个上层圈子。
实在丢脸。
应长岭转念想到他的脸皮早就被他那个白眼狼儿子败了个干净,现在再败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豪门的腌臜事哪家少过?大家会尊敬笑到最后的人。
“起来。”应冠星来到走廊上安置的休息椅前,冷冷俯视坐在椅子上,身材略显肥胖的男人。
“干、什么?”肥胖男人吓了一跳,当即脸上有些挂不住:“有你这么对四叔公说话的?”
应冠星嗤了一声,这群扒着应家吸血的蜱虫在他眼中丑得不分彼此,根本不值得他去区分什么叔公、叔伯。
“叫你起来没听到吗?”应冠星踹在椅脚上,地面划出“刺啦”声,刮得人耳神经疼。
“你、你、你……”肥胖男人又惊又怒。
应冠星高大的身形笼罩而下,压迫感有如实质般让人喘不过气,肥胖男人连忙从座位上爬了起来。
应冠星指着空出来的座位,对付溪说:“你来坐。”
付溪:“……我?”
“嗯。”应冠星看他略显呆滞的表情,双眼瞪得圆溜溜,嘴唇微张,竟也有些可爱。
付溪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是他脑子出问题看到幻觉了,还是应冠星脑子出了问题?
难道应冠星是为了股份才对他180°大转弯?别人信这里有,付溪却从不会怀疑主角攻高傲的人品。
所以,应冠星到底为什么突然对他好?
应冠星看他被惊得不可置信的样子,心情竟奇妙的略微上扬。
付溪在他这里从没得到过如此温柔的待遇,心里大概感动得不知道作何反应了吧。
“你手臂受伤了,坐下。”应冠星说完就掉头看向急症室,他不想给付溪过多的关注,害怕这个满脑子恋爱的废渣会激动得做出丢脸的行为。
付溪手臂疼得厉害,倒也没推迟。
周围人看应冠星竟然对付溪如此温柔体贴,也跟见鬼似的。
“他俩好上了?”
“应冠星不是把对付溪的嫌弃恨不得刻脸上的吗?我在总部好几次看到付溪带着礼物去应冠星办公室卖好,都被无情的赶出来,别提多狼狈。”
应长岭听得眉头紧皱。
他和应冠星的关系虽然不怎么融洽,但毕竟是他最爱的大儿子的孩子,是他的亲孙子。应冠星头脑优秀,气魄十足,很有他当年的风采。是他心中除了大儿子以外的唯一认可继承人。
绝不能让付溪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货色沾污了他的亲孙子。
此刻,急救室内。
医生护士并没有进行争分夺秒的急救,一大帮子人极在墙头的显示屏前,围观急救室外的监控视频。
医生和护士虽然都戴着口罩,但眼神中流露的情绪过于丰富,明显能看出他们的心情既尴尬又有窥视八卦的兴奋。
最后,他们忍不住看向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手术半途突然醒过来·身体机能莫名恢复·开口要求看监控——的医学奇迹。
真是好一出豪门狗血大戏,就是不知这次事件的主角作何感想。
应训庭没什么感想,他平静地看着他父亲带着人和应冠星起冲突、踹急救室的门,直到应长岭一拐杖抽到了付溪身上。
应训庭立刻掀开被子要下床,他对付溪百般呵护,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这老家伙不仅出言羞辱,还敢用拐棍抽打付溪。
老家伙手劲有多重,他亲身体会过。这棍子抽在付溪身上不知多痛,画面中付溪疼得五官都皱成一团了,估计手臂都青了。
这时,监控中的应冠星突然对付溪将付溪护在身后,付溪却英勇无畏的再次挡在应冠星身前。
应训庭准备下床的动作顿住。
这一拐杖是付溪主动替应冠星挨的,没有丝毫犹豫,犹如本能。
应训庭缓缓放下被子,不到一小时前,付溪才亲口承诺过要放弃应冠星。
说得干脆利落,信誓旦旦。
生命监护仪发出“嘀嘀”两声警报,医护人员急忙回头。
应训庭捏了捏眉心。
医生紧张的凑到床前关切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应训庭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对一个人的爱意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这一点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也许,付溪只是习惯了对应冠星好。
监控里的画面还在继续。
秘书张思学的出现如定海神针逆转了局势,急救室里响起激动的欢呼声,大家都为此松了口气,反观当事人脸色却越来越冷。
应冠星给付溪抢了个座位。
嚣张霸道,跟演偶像剧似的。付溪更是一副花痴样,盯着应冠星潇洒转身的背影,半天没挪动眼睛。
“嘀嘀——”
刚走开的医护人员又赶紧围到了床边。
“要不再给您做个检查吧?”生命检测仪这么报警个不停,总有种病人反复去世的惊悚感。
“不用了。”应训庭掀开被子,动身下床:“找把轮椅来,我要出去。”
“您……现在就要出去?”主治医生略有迟疑。
“嗯。”应训庭冷淡道。再不出去,付溪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急救室中有备用轮椅,护士们争先恐后去找来放到应训庭。
没别的原因,大家都想吃更激烈的瓜。
试想,急救室外一群人为了遗产大打出手,结果应训庭四肢健全的从急救室里走了出去。
那场面,何等酸爽。
“我来扶您。”
“我来,我来!”护士们热情更盛。
应训庭手臂一挡,正要拒绝,突然转念一想,接受了护士们的好意。
他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逞能。
但就在开门之际,监控视频里却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他的大哥应珙铭。
“停下。”应训庭蹙起眉头,打了个手势,为他推轮椅的护士将他推回到了监控视频前。
付溪对应珙铭的出现并没有多少惊讶,原著中简单提及过,这个常年混迹于西欧的败家子在应训庭死后第二天就回国争家产了。
应珙铭以为应家的权势落在自己儿子上手,就能鸠占鹊巢重新获得对应氏的掌控权,没想到应冠星毫不买他这个亲生父亲的账,几套组合拳下来教他做人,又灰溜溜地滚回了西欧。
应珙铭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炮灰角色。
应珙铭虽然比原著中登场的时间提前的一天,但更让付溪意外的是应珙铭身后跟来的一个年轻男人。
即便年轻男人戴着一副墨镜,低调沉默,但付溪还是认出了他来。这个男人就是付溪寂静投靠的新大腿,即将在N市商界掀起一场风暴的反派人物——俞仕珣。
剧情线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之前在系统那里了解到,他和俞仕珣的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私人宴会上,俞仕珣对他一见钟情,随即展开了疯狂的追求。那时候的他正好被应家扫地出门,别无去处,只能投靠俞仕珣。
俞仕珣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还是和应珙铭一起出现?原著中这两个人似乎没什么关系。
“阿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老爷子喜出望外,连忙上前迎接应珙铭:“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听说弟弟出了事,赶回来得匆忙。”应珙铭衬衣西裤,手臂上挽着一件驼色薄风衣,发型有些凌乱,确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样子。
应训庭从出事到现在才几个小时,他就从近万里之外的西欧赶回来,难道是坐火箭不成?
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没人会相信他的说辞。
付溪听到应冠星不屑的“嗤”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医院回廊回音效果很好,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十分不给他亲爹面子。
应家的叔伯们大概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又不好表示,他们虽然也脸皮厚,但在厚如城墙,最擅颠倒黑白的应珙铭面前还是自愧不如。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应珙铭轻笑一声,他面容风流多情,一双眼睛尤为含情脉脉,当他用这双眼认真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叔伯们被他这样一双眼扫视而过,又尬又恼,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主要还是赶巧,我在瑞士认识了一个年轻人。”应珙铭说着拍了拍他身后俞仕珣的肩膀:“就是这位,他是一个相当有才华的年轻人。我们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聊着聊着他说他手头有个项目要回国做,我很感兴趣,决定他跟一起回来出份力,其实我回国已经有三天了。”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俞仕珣身上,年轻男人身形挺拔,即便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但还是能看出他长得一副好相貌,只是态度颇为冷漠,轻微点了下头算做打招呼,双唇紧抿,没有说话的意思。
不过众人对他也没太大的兴趣,叔伯们因为误会了应珙铭,悻悻地笑了起来,连忙热络地和应珙铭打招呼。
“你在看什么?”
付溪正看俞仕珣出神,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微冷的质问声。
付溪抬头,看到应冠星略显不悦的脸。
“我喊了你三声!”
“……”还真没注意到。俞仕珣的突然出现,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在意应冠星的想法。再说,平时应冠星连是眼神都懒得给他,今天怎么就盯着他不放了。
“问你话,你看他做什么?!”应冠星已经相当不耐烦了。
付溪一时间真没反应过来,看俞仕珣做什么?当然是看到新大腿心里高兴!但是看到应冠星的脸色越来越黑,付溪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随口忽悠:“就是太久没看到你爸爸,多看两眼。”
应冠星明显不信他:“说实话。”
“……我怀疑他之前就知道了叔叔的情况,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很可能是要跟你抢遗产……”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挺厉害,你就是这么哄骗叔叔的?”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付溪搞不懂他怎么突然拧巴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是什么眼神?恨不得扑到人身上去了!”
有这么明显?毕竟谁能拒绝得了金大腿的魅力呢。
付溪看他这架势,估计得不到答案不会罢休,只好继续胡诌:“我要是说实话,你别生气。”
应冠星冷笑一声,大有看你能编出个什么名堂的意思。
付溪:“你说你爸在这个时候带他回来,不仅对他称赞有加,还要跟他一起做项目……他会不会是你爸的私生子啊?”
“……”应冠星实属没想到付溪的脑洞有这么大,但竟然挺合理?不过他心里清楚这种可能性很低,以应珙铭肆意妄为的性格要是有了私生子早就带回家了,他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付溪会有这种想法,应冠星觉得可笑之余,竟觉得挺有意思,怒气也消了一大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答案让他心理舒服了起来。
“冠星,看到爸爸回来也不来迎接一下,还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应珙铭走到应冠星面前,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很好,跟应冠星站在一起竟然没老多少,加上两人面容上有四五分相似,看上去就像是比应冠星年长一些的哥哥,翩翩风度沉淀上岁月的成熟感,更显魅力。
应冠星懒散的抬起下颚,他比应珙铭高出小半个头,垂着眼皮下视应珙铭,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哦,刚刚在讨论一个问题。”
应珙铭在亲生儿子如此无礼的注视下,竟也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
“什么问题?”应珙铭笑意融融,一副慈父的亲昵表情。
“在讨论跟着你来的那小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应冠星说得吊儿郎当,声音不大不小,医院走廊自带回音效果,足够在场所有人都听个清清楚楚。
应珙铭脸上的笑容僵了大半,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胡说什么,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多个儿子,不仅要重新考虑站队,钱也要少分一大部分。
“好了,要紧的事先办了再说。”应珙铭知道自己儿子跟他不对付,也不指望应冠星能帮他说句好话,赶紧转移了话题:“听说训庭近来身体不大好,但是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每天也能到公司处理事务,怎么可能提前立遗嘱?张秘书所谓的遗嘱,我觉得有待验证,大家说是不是?”
“说的没错,应训庭年纪轻轻怎么可能立遗嘱。”
“他是突然发病送进医院急救,怎么可能来得及立遗嘱,肯定是假的。”
“张秘书你空口白话,拿着个文件夹就想把我们唬住了?绝对不行,把你的‘遗嘱’拿出来看看!”
刚刚偃旗息鼓的叔伯们战斗力高涨,一窝蜂地冲到张思学面前,张思学带来的保镖赶紧拦住,叔伯们的保安也不甘示弱,两方安保人员混战成一团。
张思学护着两名女律师被挤在角落里,前面只有三名保镖挡着,叔伯们冲得更勇,十几只爪子像鬼手一样去抓张思学怀里的文件袋。
张思学的西装皱了,扣子崩了,连眼镜也掉了,情况不容乐观。
付溪还从未见过张思学如此狼狈过,人好好一个文质彬彬的精英秘书,被这群疯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付溪忍不住起身想去帮忙,却被应冠星拦了下来:“坐下,别给我找麻烦。”
“遗嘱都要被他们抢走了怎么办?”
“不是正好吗?我也很想看看遗嘱上写的是什么。”
付溪一听,特么这不是坑我嘛。之前应训庭说了要分给自己30%的股份,这群吸血鬼看到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应冠星看出他的想法:“怕什么,只要我们宣布结婚,股份合并后他们就不敢怎么样了。”
付溪:“……”问题是我并不会和你结婚。
这时,应珙铭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大声道:“张秘书,你说遗嘱公证了,还带了律师来做证明,正好我也带了,可以公正公开的验证一下遗嘱的真假。”
他说完,电梯口正好打开,先出来了两个穿着律师摸样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穿着迷彩服的黑人,各个身强体壮,目测最低身高至少190,带头的手里拿着枪,后面的拎着棒球棍,外露的胳膊肌肉高隆,伤疤纵横,杀气腾腾。
这几个气场犹如从战火中走来,扭动四肢关节“咔嚓”作响的黑人,很快让混乱的场面安静下来。其中一个外形最为强壮的黑人来到应珙铭身边,声音粗噶低沉,态度恭敬:“Monsieur(先生)。”
应珙铭点了点头,指着张思学说了几句法语,那黑人扭动了下脖子,朝身后的黑人兄弟打了个手势,一群人如一座移动的黑色大山,几下就把张思学带来的保镖碾成碎片,那个领头的黑人揪起张思学的领口,探囊取物般抢了他手中的文件袋。
“应珙铭,你这是违反法律!”张思学奋力推搡那个黑人,不仅没推动,反而被黑人抓住胳膊狠狠摔在了墙上,发生一声闷响。两个女律师吓得两色发白,瑟瑟发抖的躲到了一边去。
应珙铭微微一笑,接过黑人递过来的文件袋,正要拆开。
“警察!不许动,蹲下,蹲下!抱头!”
“不许动,不许动!趴下,抱头!”领头的黑人下意识反抗,却被警察用枪抵住了脑袋,反手压倒在地,一脚踹开了黑人手里的枪,再也不敢动弹。
“有人报警说他正在遭受人生威胁,还出现的恐怖分子,所有人不得反抗,协助调查!”
在十几名刑警的火速镇压下,现场除了警察的吼骂声,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应珙铭慢慢举起手来,刚拆封的遗嘱被五指捏变了形状,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掉,阴森冰冷。
妈的,谁会在这个时候报警?
是啊,付溪也完全懵了,原著里根本没有这一段。而且谁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报警,这操作也太骚了。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
应训庭坐着轮椅,在护士的推动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虽然面色苍白虚弱,但精神状态不差,上位者气势依旧,完全不像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付溪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你没死?!”应珙铭手中的文件袋“啪嗒”掉落在地上。
应长岭更是松了拐杖,身子一跌,要是不有人扶着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众位叔伯更是惊的惊,抖了抖,又恨又颓丧。
“多亏了咱们国家是个法治社会,容不得某些人乱来。”应训庭朝刑警颔首:“我是报警人,感谢出警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