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姑苏山人

5、第 5 章

　　从周澈办公室出来，祝九开始她的加班历程。

　　“老板发福利，请大家喝快乐奶茶，美工小姐姐喜欢什么口味？”有同事敲门问她。
　　“四季奶青加奶霜，去冰半塘。”祝九说。
　　同事：“……好的。”
　　祝九坐在电脑面前，重新下载直播插件，点开熟悉的直播间，默默作图中。

　　五分钟后，她在微博分享地址，直播间才飘过几行弹幕：
　　-新来的主播么？先买个美颜摄像头再来播吧，咸鱼现在不收技术主播
　　-闹鬼直播间
　　-九酱回归了？
　　-九酱没有摄像头福利，至少开个麦啊

　　祝九从包里翻出耳机线，快速调完音，“前两天刚续约，之前忘记和你们说，以后会经常直播的。”
　　弹幕涌进来几个路人，纷纷狂打问号。
　　-给你们科普一下，咸鱼的初代台柱子，画师九酱，萝莉身高御姐音，身娇体软易推倒，以上都不存在
　　-好久以前、大概是一亿光年前？线下活动见过九酱本人，明明是暴娇小少女好伐，不对，现在估计和少女一去不复返了……
　　-不就是传说中的过气女主播么？粉丝吹你[马头]呢？
　　-前面的老哥稳

　　id名为九酱给我上个房管送出深水鱼雷x1。
　　沉迷修图的祝九：“……”她倒了杯水回来，才顺手给刚才的马甲上了房管。
　　“老规矩，两个火箭炮起步就能上房管，每个月底都会有抽奖活动。”祝九说。
　　-小姐姐的麦在哪儿买的，求链接
　　-我……可耻的想弯了，小姐姐说话离麦距离远一点
　　“电流麦了么？”祝九调耳机线。
　　-没有
　　-没有+10086
　　-九酱声音一直这样的，感叹的是新粉丝么？
　　-主播疯狂捞钱，关注了，等一个带领发家致富。

　　“机场免税店随手买的。”祝九给弹幕解答。
　　-九酱最近微博更新的好少，以前日常都会刷屏
　　-所以九酱回国了么？想去Gank！
　　-有生之年系列，上香主播回归了？
　　-是你么？九酱……你要是被挟持了就画个小星星
　　-醒醒，九酱没开摄像头(催更党才是真爱)
　　-弹幕质量越来越低，老阿姨无力吐槽……ps:催更党永不为奴！
　　-让一让，大家别吵了，美少女主播回归地球了
　　-没大没小的，叫老婆！
　　祝九：“……叫了也白搭。”

　　-九酱在画的……JJC？[狗头]
　　-天哪，我最喜欢的女主播和俱乐部什么情况？
　　祝九说：“我现在是JJC的美工。”
　　-手滑进来的，主播声音好评，可以自我介绍一下么？
　　-自己不会小屏看主播简介？划笔记：十六岁女主播想当画手
　　“我今年16岁，开着保时捷911，在美国各大城市有别墅靠海，我没有靠父母，没有靠朋友，更没有靠六合/彩，这些都是靠我一个人努力想象出来的。”祝九眼睛也不眨的说。
　　-别猜了，主播现在年龄成迷
　　-上次看九酱错过了高考，现在已经在工地当包工头
　　-举爪，上次看九酱我还没恋爱，现在已经是俩熊孩子的妈
　　-九酱，你还记得那些年断过的坑么？

　　“记得。”祝九说。
　　她很想填，可是手稿不在身边，她以为失踪，没想到会在周澈办公室看到，画风剧情都快忘了，就记得里面的男主角原型……
　　-九酱回国是要填坑的意思么？呜呜呜感天动地
　　-到现在还没从九酱的连载漫画里爬出来
　　-球球你一定要填坑
　　祝九说：“是，回来填坑的。真情实感的断更是要遭报应的。”

　　此时经过门口的男人，停住脚步，手捧着刚加满的咖啡杯。
　　周澈透过干净的窗玻璃，刚好看到她拿出数位板，低头画着什么，屏幕右上角有直播间画面。
　　俱乐部有自创的直播平台，祝九么……对于员工这种捞外快的行为，他本来应该谴责，给她做个深刻的思想教育之类。
　　然而……当他看到她软绒绒的后脑勺时，第一想法是，祝九的发质好像相比以前更好了。
　　摸起来应该也会更舒服。
　　然后他想的是……
　　是工资不够你花了，还是你九九飘了？

　　祝九没有注意到窗外的男人，多余的注意力都放在弹幕交流上。
　　她真是一只敬业本敬的九。
　　-请问这个直播间都是大爷大妈粉么？
　　-打扰了，高龄直播间？怕不是老年人协会哦。
　　-注意素质好么，房管干活！
　　-咸鱼现在的四大女主播我都认识，请问这位是？
　　-过气主播不要蹭热度，更不要用台柱子人设，安静如鸡的凉不好么？
　　“喷子送两个咸鱼币再喷吧。”祝九说。
　　-[牛][啤酒]请问这是主播的奖杯么
　　-心态主播关注了

　　-喷子的主页都挂着某当红一姐直播间的牌子，这节奏不用多说了吧
　　-回自己直播间玩耍不行么？本阿姨没记错的话，该一姐总说自己是周澈粉丝，疯狂倒贴，故意秀一堆同款小单品的自拍，发各种网恋有关的暧昧文字，结果被正主俱乐部官博打脸，不觉得耻辱么？
　　-说不定就是私底下在一起，暂时不想公布[摔]
　　-小学鸡粉丝活在梦里系列23333
　　祝九瞄了一眼弹幕内容，放下画笔，“周……澈？”
　　-对啊，九酱别理喷子，么么哒
　　-我们九酱以前粉周澈的时候，你们正主还不知道在哪待着
　　“他从来不会隔着网线谈恋爱的。”祝九说，“你们连他采访都没看过么？”
　　-什么采访？
　　-周澈老粉路过，他好像没说过……
　　-求指路
　　祝九说：“关键字夏季赛首败专访，不用翻墙直接搜，第一条就是。”
　　-厉害死了主播
　　-握草，我从来不看比赛失利后的采访，我想想当时那个时期，我直接脱粉了，后来又被实力折服转回来了
　　-九酱真的很优秀，而且从来没有蹭过周澈的热度，老粉丝都知道她很早就关注周澈
　　……

　　周澈想和她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他不网恋是真的，他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天天隔着屏幕，更不会隔着虚拟的屏幕，喜欢上一个人。
　　这些话都是他说过的。
　　可是她不在他的假设范围以内。
　　换句话说，有她在，他世界里的规则，统统不存在。

　　周澈看她一眼，默不作声的离开。
　　路上看到有人拎着外卖进来，他招招手，员工屁颠颠的过来。
　　“给美工部送过去。”
　　员工：“……”上一个美工在的时候，也没听老板说过美工部，说明什么？小姐姐走技术路线的，老板都认可她，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奶茶的味道香醇，甜味匀在舌尖，丝毫不会觉得甜腻。
　　祝九关上直播间，加班内容也匆匆结束。
　　为了考虑挑剔精可能会再次否决，她最后问了直播间的粉丝，看着满屏幕刷的一百分，祝九果断伸了个懒腰，说一声“溜了”叉掉画面。

　　基地里灯光通明，选手们在训练。
　　祝九从洗手间出来，探着脑袋朝三楼楼梯口看，周澈办公室门窗紧闭，就他一个黑灯瞎火的。
　　她很想发条信息问问他：你还是人么？
　　祝九拿出手机，站在台阶上，刷了十分钟……他的朋友圈。
　　单调又无趣。
　　连最起码的优越都不秀了，以前他玩局游戏，偶尔还会根据战后数据表发表长篇大论，概括起来就一句话：我，周澈，天王老子。

　　她的宝藏日记本！
　　祝九想起重点。

　　她凑到周澈办公室门口，研究半天。
　　看着面前的密码锁，她沉思三秒，不要脸的输入自己生日。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密码错误x1，三次将会启动警报系统
　　祝九：“……”

　　她输入周澈的生日。
　　自恋狂，这回总对了吧？

　　-密码错误x2
　　祝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伸手……默默摁出另一串数字。
　　-密码正确
　　居然……是她离开的日期，她和他疯狂的下半夜。
　　做/爱时希望一生年少，拥抱时渴望瞬间变老。
　　祝九觉得自己更加不好了。

　　她屏气走进去，差点绊到沙发角。
　　祝九打开手机里的小电筒，展开搜索。
　　幸好她的本子还在原来发现的地方。

　　不怪九九不是人，都怪澈哥太老实。

　　机智如祝九，她哼哧哼哧的将小沙发移过去，秉持着爱护公物，她蹬开鞋跟，站上去，够手去拿藏宝本。

　　够、到、了！她的罪证！不对，她的艺术作品。

　　祝九自然的盘着膝坐下，透着微弱的光，翻开第一页。

　　刚开头就这么劲爆的么……她万万没想到，时隔四年，再回头看自己画的，简直不堪入目，那叫一个没眼看。

　　不怪九九太罪恶，只怪澈哥过分迷人。

　　放到现在，妥妥的黑历史，说不定还会有人说她故意画限制级博出位，可见老粉真可爱。

　　“怪我年少无知，线条不够流畅，哪里都是缺点。这里的人鱼线没有画好，阴影应该再深一点，我记得……”祝九摸了摸下巴，努力的回想中。

　　面前投来一道黑影，祝九挪了挪手机位置，以为是电筒模式的光线出问题。

　　“确实，手法太生涩。”熟悉的声音。

　　真·头皮发麻。

　　彻底石化的祝九：“……”你是魔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