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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被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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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被俘
三人一路小跑,忽远远发现那密林丛中的清江沿岸立了一骑,当下也不敢靠近,只在密林中弯了身子悄悄前行。
那坐骑立于岸边,半晌,江水渐渐淹了马蹄。那马低低呜咻,向后退了数步,甩了甩马尾奔腾而去。马上坐了位奇异的女子,螓首蛾眉,领如蝤蛴,却有一头银亮的白发,可那女子的年纪却很轻。此时,那女子放了双手,弯弓搭箭,直指苍穹。一支火箭,呼啸而上。须臾,丛林深处奔来数骑,还未到跟前,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报……蚁族大举出城,向这里杀来。”
那女子点点头,沉吟片刻道:“大军未到之前,你万万不可暴露行踪。”
“是。”那人得令,撮嘴轻哨,那马听了主人召唤,扬了马蹄奔到身前,那人纵身一跃,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又一人奔来,滚鞍下马,“报,属下得令夜探蚁城……未果。”
女子惊疑,“这是为何?”
“蚁城守备森严,城坚池深,属下……找不到机会。”
“原来是这样,”女子侧头沉吟,“你可探清了蚁城周遭的地形。”
那人点头,“属下已铭记在心。”女子点头微笑,“本就不指望一击成功,你能安全回来,已难能可贵,你这就速速回城,将地形报于英将军知晓。”
那人点头称是,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另一人奔来:“报,属下探知蚁城出兵两千,步卒一千五,骑兵五百。”
“没有弓弩手么?”
“没有,但人人肩头均缚了弯弓。”
女子不禁冷笑,“可知这带队的是何人?”
“此人名唤比劫,约摸三十多岁,虬须长髯。”
“比劫?”女子微一沉吟,“倒没听说过,也罢,管他来者何人,都逃不过一战。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伏兵五百,原地待命。”
“很好,你去吧,嘱咐他们依我命令行事,不可有变!”
“属下遵命。”
那远处还有数骑,见了这情形,也不奔来,只在原地踯躅。那女子见一切已安排妥当,策马扬鞭,向那数骑奔去,众人一会合便入了密林。未去多时,忽然被一队士卒拦住了去路。
女子拽住马缰,立在原地,怒道:“你们是何人?”
只见那一队士卒中一骑马武士昂然上前,拱手道:“蚁族,虬髯大将军——比劫是也!”
女子冷冷扫了一眼这批士卒,个个精壮,背缚弯弓,约五六百人,与她得到的消息不符,于是哈哈大笑,道:“虬髯大将军,何人给你封的?”
那人威风凛凛,果真一脸虬须长髯,虽然三十多岁,却天真犹如孩童。此番第一次出征,还道人人都需有个称号,不想这叫来十分顺口的称呼原来需得他人来封,心下恼怒:“你管我谁封的,偏你们江湖臭规矩一抹多,我就给自个儿封了,你管得着么?”
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都道蚁城偏安一隅,繁华文明,不想从蚁城出来的人原来如此愚蠢!”
“你才愚蠢呢?”那比劫气呼呼道:“你骁人霸了岭西盆地就算了,居然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撒野,你以为我们蚁人好欺负么?”
“这蚁城原就是我们骁人的领土,你霸了我的家园,却反咬一口?”
那比劫一听,愣怔半晌,招手唤来身后的侍从,那侍从本在队列之中无所事事,见主将招呼,精神一振,拍马上前。
比劫道:“这小娘们说的是真的么?”
那侍从一愣,“她说什么了?”
比劫怒道:“你耳朵长哪儿去了,她刚才说蚁城是他们的家园,你没听见么?”
那人挠挠后脑勺,“这,我倒没听说过,不过,大将军,难道她说是她的家园,我们就拱手相让不成?”
比劫一拍大脑,“对呀!”昂首对那女子大声道:“我管你是谁的家园,如今被我蚁人占了,就是我们的了。你巴巴地现在来取,怕也没那本事!”
女子一笑,“你怎知我没那本事?”
比劫眉峰一轩,傲慢答道:“我说你没有,你就是没有。”
女子仰天长笑,“我问你,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比劫头一扬,“你们骁人以火炮为号,我远远就看见了。”
女子道:“你怎知,这不是圈套,也许我故意放了火炮引你来到此处。”
比劫面色一变,“不好,有埋伏!”
女子大笑,“总算你有点开窍。”说着玉手一扬,密林中呼啦啦涌出大批将奴,将这干蚁人牢牢围在中央。
那比劫一见,急得满头是汗,“你……你个贼娘们果然狡猾!”
“呵呵,不是我狡猾,是你愚蠢,你偏不承认?”
“哼,”比劫傲然,“我蚁人不过缺乏经验,你放了我,我们二次交手,我定能将你们击败!”
女子摇头叹息,“这出兵作战,稍一疏忽,便血流成河,怎能有二次机会?你一个堂堂大将军却置士兵生死不顾,这蚁城偏安久了,越来越不中用了!”
那比劫面红耳赤,正犹豫间,身后忽然有士卒远远的喊杀声。
女子蛾眉一轩,喜道:“这就对了,我等的就是他们!”说着取下背缚长弓,抛下比劫扬长而去。那比劫见机,忙挥了帅旗,疾令撤退,不想那围攻的将奴却不随那女子而去,只在原地弯弓搭箭,喝令他们放下武器。
比劫进退两难,遥遥听见身后喊杀震天,这才恍惚明白出兵作战原比想像中的惨烈。
那得令来攻将奴的蚁人年纪略长,知道比劫的性情,恐他有个意外,这才带着人马前来协助,本想着两军一明一暗,胜券在握。不想,这将奴也如他们那般布置兵力,当下与将奴短兵相接。这些蚁人虽然也从未有过参战的经验,却比比劫手下这一队士卒沉稳老练许多。
密林深处,这一队蚁人与骁人将奴狭路相逢,立时兵戎相见。只打了片刻,那为首的蚁人见到这女子现身,挥手喝令蚁人停止进攻,拍马上前,向那女子深鞠一躬淡淡道:“数百年来,骁人与蚁人互不侵犯,慈牙小姐今日前来意欲何为?”
女子一怔,面色温和,“都道蚁人寿命短促,你如何认得我?”
那为首的蚁人微微一笑,“骁人慈牙百步穿杨,这冲天火炮能入空千里,焰火几近虚无,不是上将军慈琅的胞妹又会是谁?”
女子冷笑,她正是这蚁人口中的慈牙,此次出征原是奉英正之命打探蚁城的军力部署。
“你抬出我过世的哥哥,便想让我饶了你。可惜,我此次出征,军命难违,我帮不了你。”
那蚁人微微颔首,“上将军当年路过蚁城未伤蚁人一兵一卒,你可知这是为何?”
慈牙侧头沉吟,缓缓道:“不知道。”
“蚁城后围,有一座巨大的建筑被称为江湖最有权威的知识宝库。”
“你是说通天阁。”
“不错,”那蚁人继续道:“千年前,部族在飞天冢一役后,曾立有誓约,不杀记史与送经人。这千年来,我蚁人偏安一隅,时刻不敢忘了自己的誓言,我们打开城池,迎客八方,收集记录散落的史籍,归于通天阁,才使它有了今日,成为最具权威的知识藏库。若你们骁人有意于此,大可备了骁王的文书,正大光明地来取,何苦妄动干戈,生灵涂炭。”
慈牙冷笑,“千年前飞天冢一役?据我所知,蚁人非人非豸,江湖视你们为异类,备受歧视,又怎会与你们立下什么誓约?”
那蚁人不怒反笑,“彼此彼此,骁人白肤白发,寿命几近千年,却鲜有后代。天赋异禀也同为江湖所不齿。”
慈牙一声冷哼,扬手一挥,将奴大军掩上,蚁人无奈,不得不被迫还击。一时又是兵戎相见,血光彻天。
其实,慈牙原也没有杀戮的意愿,她本奉命探查蚁城周遭地形,测知蚁族兵力,若不是比劫头脑发热,大举来攻,她原想早早完成任务,回骁城见英正。正儿派她出征,原是希望她立下功勋,在骁城拥有一席之地。那蚁人刚才百般劝说,她又怎会不知那是出于一片良善,但兵力部署已然完备,短兵相接,就这样不明不白兵不血刃回城,恐为城中将奴耻笑。丢了她慈牙的脸面不要紧,辜负了英正的一片苦心,追悔莫及。心念至此,咬了牙,强令将奴追杀蚁人。
那蚁人也甚是团结,眼见危难牢牢抱成一团,边打边向比劫被围的伏击圈前行,眼看两军便要会师。慈牙心一狠,责令信号士卒升旗号命。那围住比劫的将奴眼见,箭簇齐发,向比劫队列的腿部射箭,一时惨叫迭起。那奋勇前来相救的蚁人正杀得兴起,忽听那被围的比劫队列中号兵的兽角呼喝,心中明白,他们多数腿部中箭动弹不得,当下不得不召了余部杀出重围撤回蚁城。慈牙求功心切,哪里肯轻易放过。令旗一展,一路追杀而去。
奔逃的,还击的,蚁人多数倒于血泊之中。
千年来将奴在骁人的带领下所向披靡,于这丛林作战,自有其独得之秘。蚁人居于蚁城,数百年未起干戈,于这备战早已陌生。此时大难临头,被迫还击,当下速速点了兵将仓皇应战,怎能不败。
那为首的蚁人长叹懊恼,点了二三十个队列中最是骁勇聪慧的蚁人,嘱咐道:“你们速速回城,报于上皇,务必吸取教训,从容应战。他骁人今日来扰,只是个开始,我怕,他们觊觎我蚁城,万不肯轻易罢休!”
那队列中为首的是位面容清秀的二十多岁的青年,当下听了这番话,心知此行的重要。拱手向那蚁人拜了拜,心一横,带着这二三十人在其余蚁人的掩护下,杀开一条血路,向蚁城奔去。慈牙与众将奴遥遥见了,弯弓搭箭,向那奔走的蚁人射去。其中一箭,去势凛冽,呼啸着冲过箭阵,当头冲向那奔逃的为首青年。那青年听得风响,也不回头,就地一滚,那箭擦着他头顶急速而过,披荆斩棘入了密林,忽听“啊——”地一声惨叫,显然有人中箭。
那青年心中一凛,困惑无比,难道这林中还伏有骁人的爪牙?当下奔近一看,竟是个八九岁的女童,一时大惑不解。那骁人与将奴的箭阵又再次袭来,他不得不带了众人挥舞刀剑边挡边向林中撤去,只走了几步,又见到两个年龄稍大的孩子隐身在附近的灌木丛中。那两个孩子睁着惊恐的眼睛望了他们片刻,转身就逃。那蚁人心中也糊涂,只道是将奴中也有未成年的孩子作战,于是挥手喝令,那二三十个与他一起撤出战场的蚁人飞身而上,将这两个孩子活捉了回来。众人再不敢耽搁,急急向蚁城赶去。
殊不知,他们抓走的正是晏战与俘敦。
两个孩子好不颓丧,本想着掩身密林远远观察这酣战的人群中可有自己的族人。不想,一箭射来,阿果中箭倒地,他二人糊里糊涂被俘。尽管心中都极是担心阿果的伤势,但已做了俘虏,自身难保,哪里又顾得了她。
其实依常理推断,将奴军纪严明,战略战术已趋成熟,又怎会误伤自己人。这蚁人初次参战,心中虽困惑,但作战间隙,来不及仔细思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将晏战二人带进了蚁城。
那蚁城是一座居于森林中远离文明的孤堡。
象绝大多数同时代的城镇一样,那里有高高的城墙,有日夜巡逻的士兵,有无数接近泉眼的繁华集市。只是,蚁城绝大部分建筑是用沙泥垒成,但其坚固实用绝不压于当时其它的任何建筑材料。他们拥有特殊的建筑工艺如同他们族人异于常人的特殊禀赋。在那个时代,这个特殊族群被称为异类,倍受歧视。但这里所体现的文明却足以征服整个世界。可是,孤堡里的人并不好战,偏安一隅,妄想固守千秋万代。
城中,蚁皇盘踞在坐北朝南,阳光最充足的方位。距离蚁皇宫殿十里处有一栋巨大的石制建筑——通天阁,相较于这通天阁的高大宏伟,蚁城其它的房屋便低矮了许多。晏战和俘敦被这队蚁人带着走过高大的城门后,放眼望去,蚁城多数的建筑不过两丈有余的泥屋。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人头攒动,衣饰华美,见了这二人甚是好奇,一路指指点点,跟在这队士卒的身后。晏战二人心中厌烦无比,随着这队士卒过了热闹的街道后,便钻进隧道,转入地下。那跟在身后看热闹的人忽然止了脚步,站在隧道口伸长了脖子看了许久,这才渐渐散去。
那隧道岩壁悬有奇怪的纱笼,透了浅蓝的光泽,照着这隧道犹如白昼一般光亮。二人心中甚是不解,彼此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眼前豁然,那隧道的尽头竟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殿堂的入口有两扇铜制的大门,门边立有身穿铠甲的执刀武士。殿的四壁密密麻麻悬了晏战二人刚才在隧道中看到的奇特纱笼,正首挂了曲水纹的薄纱帷幔,两侧侍立宫娥,身形袅娜。一个身形修长,面容清俊的男子,约摸五十来岁,坐在正首的王座上,见了这队士卒狼狈的模样,甚是惊异。
那带着晏战二人的为首青年转身对他身后的士卒低声道:“你们呆在这里。”说着抬腿跨过大殿木制门槛,进了殿堂,走到王座之下,单膝跪地,“儿臣无能,请求上皇发落。”
蚁皇震骇无比,“你们……你们去了两千人,怎的就剩下这几个?”
那蚁人低了头,忽然痛哭失声,“我们……我们冲入林子……”他一时哽咽难言。
那蚁皇叹了口气,“莫慌,慢慢地说。”
那蚁人揩干了眼泪,隔了半晌道:“我们冲入林子远远见到比劫被围,便冲上去救他,不想……唉!不想又中了将奴的埋伏!”
那上皇愕然,“你们不是说只看见了二十来个将奴么?”
那蚁人点点头,“是,我们派了探子在密林中打探,可那将奴贼滑得紧,竟掩蔽行踪,愣是将我们骗过了。”
“这……这……咳!怎么会这样?那比劫呢?”
“比劫被俘了。”
“什么?”上皇噌地一下从王位上站起,呆了半晌,痛心道:“我叫他不要去,他偏要去,说什么用两千人围他二十几个将奴还会打不赢?这回可好……这……这叫我怎么向皇后交代。”
那蚁人面有愧色,“儿臣罪该万死。”
那上皇长叹不已,摇了摇手,道:“不怪你,你和你舅父早就警告过我,还拨了人马去协助,谁知道……怎么,就只有你们这几个回来了,你舅父呢?”
那蚁人摇摇头,“就我们这几个,也是舅父拼死掩护……那将奴作战果然勇猛,怪不得江湖闻风丧胆……上皇,舅父说,我们一定要吸取这次的教训,厉兵秣马,待他日与将奴决一死战。”
那蚁皇闻言大惊,“他日……怎么将奴想把我们蚁人灭了?”
“舅父有这个担心,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那蚁皇怔了怔,颓丧地坐回王位。
那蚁人见此,朗声道:“上皇不用担心,此番应战,我蚁人没有经验才损兵折将。下一次,他将奴讨不到什么便宜。”
“唉——”蚁皇长吁短叹,声音沉郁道:“谁知道呢,本想着我蚁人与世无争,才保得这数百年的和平,不想,这战火还是烧到了家门口。”
那蚁人沉吟半晌,也长长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事,道:“不过,我们掳了两个孩子,起先,儿臣以为是将奴的探子,可越想越不对劲。这其中一个孩子左臂纹有虬龙刺青,应是龙族人,这另一个孩子……”
那蚁皇心烦意乱地挥挥手,“管他是谁?你看着办吧,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问我了。哎——可怜我的皇儿……我该怎样向皇后交代……”说着皱眉,烦恼不已。
那蚁人见此,叩了叩头,无声退下。
行至殿门前,看看晏战二人,对押送他们的两个士卒道:“将他们带到育幼室,那里缺少人手。”
那两个士卒面相极为相似,仿佛一个模子中刻出,得令弯腰行礼,押着晏战二人,沿大殿外围的隧道拐了几个弯,又再次向地底更深处走去。
那隧道仍是和先前一样,岩壁上挂了纱笼,光线明亮。
二人就这样被两个士卒带到一处空阔的房间,那房间用石灰粉刷了墙壁,入口处有一木制案几,案几后坐了一位女子,约摸三十多岁,长相平平,见到他们,脸上一笑,道:“真是谢天谢地,我们正缺人手呢?”
那二人中的一人笑道:“比肩将军就是知道,所以才特地给你们送来。”
那女子起身让座,捧了两杯清茶端至二人身前。二人欠身致谢,弯腰坐了下来。
那女子道:“二位辛苦了,这一仗打得如何?”那二人异口同声地一声长叹,女子惊愕无比,“怎么?”
“甭提了,”其中一个蚁人道:“我们中了埋伏,比劫太子被俘。”
那女子闻言吓了一跳,“怎么……不是说这次定能凯旋么?”
“什么凯旋,那将奴厉害得很,就比劫太子那么乐观,这下可好,被将奴活捉。”
那女子怔了片刻,悠悠道:“若……比劫太子被俘,那么比肩将军他……”
另一个蚁人似乎读懂了她的心事,掩口低声道:“若是比肩将军继承皇位,倒是我们蚁族的福气。”
“此话怎讲?”
“将奴还会攻城,看那架势,非把我们蚁人灭了不可。”
那女子大惊失色,“这么严重?”
那先前说话的蚁人摇头叹息,“反正躲是躲不过去了,以后……哎!没什么好日子过了。”那女子怔怔发呆。那蚁人继续道:“我们现在的上皇焦头烂额,一听说还要打仗,吓得瑟瑟发抖,还不如比肩将军有主意。“
“是呀,”另一人也道:“若不是比劫太子贸然出兵,我们也不会损失惨重。要论这冲锋陷阵的本事,比肩将军能耐得多。否则我们几个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晏战俘敦在旁听得心惊,若是将奴把蚁城灭了,只怕他二人又会落到将奴手中,与其这样,倒不如在这里为奴。
当时,江湖宗族林立,各有纷争,但无论这纷争的起因是什么,骁人以及被他们训练出来的将奴是江湖各族共同的敌人。
九 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