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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三个男人一台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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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一般的烟花地是不开门接客的,这点翠楼不同,一进门熙攘的景象引入眼帘,寒煜轻车熟路地叫来了老板娘,要了一间雅间,并将一锭银子递到了老板娘的手中,一见银子,那老板娘堆满脂粉的脸皮上露出谄媚的笑意,忙引着两人去了楼上的一等雅间云封居。
“两位公子里面请,看着两位公子面生,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不急,先上一壶茶吧,雪顶含翠就好。”寒煜将贺琟微挡在身后,应承着那名老板娘的笼络。
“那好,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那老板娘去了之后,贺琟微方放松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一下坐到凳子上,苦笑道:
“真怕她瞧出来。”
随即又问道:“寒煜,我没露馅吧?”
寒煜笑道:“没有,尝一口这个,这可是上品的茶叶,宫里喝的也就这个了。”
“嗯?你怎么知道?”
贺琟微细细品着,其实尝不出来味道,她更好奇的是寒煜怎么会知道宫里喝什么茶叶,半天的相处让她觉得这个寒煜貌似也不简单,难得遇上个知己,贺琟微实在不希望对方又是个极有权势富贵的人,不过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只是个大夫,日常听些市井中人瞎说记下罢了。”寒煜眼神微微虚浮,眼光向别处搜寻着,分明是在躲避贺琟微的问题。
“哦。咱们这样不叫姑娘也可以吗?”贺琟微问。
“应该可……”
两人正随意闲聊着,外间传来一阵阵热闹的声响,方才进来时,寒煜将她护在身后,她也没敢溜着眼珠四处乱转,只听得耳边嘈杂,丝竹声、嬉笑声和环佩酒盏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却不是现在的动静。
“出去看看?”贺琟微一双杏眼盯着寒煜,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好,走吧。”
寒煜放下杯盏,提着贺琟微便出了房间,而入眼便是楼下的场景,一群人推搡着成层地围着什么,贺琟微拉着寒煜转了个方向,方看到一个台子,装点得十分精致地样子,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台上立着的那名女子,蒙着面,眉眼盈盈,并不看向台下那些人,下巴微微上扬,秀绿襦裙自衬得那女子肌肤胜雪,一件套色的流云纱外褂逶迤至地面,赛雪的肌肤在纱衣的映衬下若隐若现,显得那女子似是妩媚又过于清冷,而这也是最吸引底下那些男人的一点。
“衣服好看,人也好看,真是的怎么就进了这种地方呢?”贺琟微有些丧气,扭头准备回到房间继续喝茶,寒煜却一动不动,盯着那名女子,眼神有些怪异。
“咦?你怎么了?”
寒煜意识到自己失神,僵直着身子略微动了一下,回答说:
“没事,看着像是旧相识。”
“是吗?那咱们下去看仔细点。”贺琟微说罢拉着寒煜便朝着楼下跑去,步子踩得细碎,眼睛里流出笑意,不想将将下楼时却撞上了她的“旧相识”。
“哎哟……”
贺琟微揉着脑袋,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身上装了些什么,像撞上了一块铁疙瘩。寒煜赶紧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见没什么事才放心了一下,却还是佯怒着说:
“你呀,以后小心一些。”
“知道了,你可真墨迹。”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怼着,落在一旁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几个男人眼里,画面一度有些诡异,两个俊俏公子在打情骂俏,这出戏比台上可望不可即的美人儿也不差意思,偏偏两人沉浸其中。
“贺姑……不对,贺公子,别来无恙啊。”
贺琟微闻声转过头来,背脊又是一阵发凉,瞧见宋子漓的那张脸,恨不得现挖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面上窘态毕显,抓着寒煜的衣角想要往后躲,不料宋子漓瞧着她的动作,心口一阵火气便往上涌,一个箭步上去,将她从寒煜的身后拽了过来。
“贺公子昨日不还粘着在下吗?怎么今日便换了人?”
一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露出了十分了然的表情,咧嘴笑着。那女子没想到被三个男人抢了风头。贺琟微一个现代人,寻着几个看热闹的人的眼神,意识到自己闹了更大的笑话,一张俏脸染上绯红,虽然恼怒宋子漓,却也不多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挣扎着。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让人误会了不好。”
寒煜一看来人,竟没有去拉开两人,而是散开看热闹的人,自己去看那台上的美人儿去了,看热闹的那些人,见寒煜不在其中掺和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去看那美人儿去了。
“误会什么?两个男人有什么好误会的。”宋子漓心思忒坏,言语间都是调戏的意思。
“不跟你瞎说,比快放开我。”
贺琟微挣得厉害了,宋子漓与她周旋着,瞧着时机忽然手上一放,他立得稳当,贺琟微没有防备,向后一倒,一个趔趄,屁股坐到地上,疼的连话都不想说了,正欲骂起的时候,宋子漓又是用力一拽,衣服拽的皱皱巴巴的,窜进了宋子漓的怀里,不待她反应,便被逮到了一旁的桌席上。
“说,为什么来这儿?”宋子漓眼神阴郁地问道。
“你……管不着,我跟我朋友要走了,寒煜,我们走啦。”
贺琟微并不准备和寒煜一路,只是借口而已,刚起身却又被宋子漓拽了回来,这样的拉拽终于耗尽了贺琟微的耐心。
“你到底想干嘛?想干什么直说好不好?”
宋子漓没想到这兔子也有着急的时候,他并不想干什么,贺琟微问起来,他倒心虚起来,手上渐渐松了下来,贺琟微整了整衣衫,扭头便离开了。
“寒煜!”
寒煜收敛了一身的锋芒,闻声走到宋子漓面前,行礼问道:“大师兄,贺姑娘呢?”
“走了,以后离她远点,不要再带她来这种地方了。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安太傅托我来看看如墨,快让她下来,无论如何她和宁为砚的婚事已经定了,她这样像个什么样子!”宋子漓脸色越变越难看,不是为了安如墨和宁为砚的事,而是因为寒煜和贺琟微。
“是……”
寒煜脸色也不好看,眉目间带着怒色,穿过人层,一个纵步跃到台上,二话没说拉着安如墨下了台,来到宋子漓的面前,寒煜自来温善和气,安如墨倒不怯,她向来顽皮,只是宋子漓是出了名的冷面,同门数十年,她每次闯祸连她师傅也是不怕的,唯独怕了这位师兄,却不独有身份的原因。
“大师兄,哦,不,漓王殿下。”安如墨一下口误,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如今是比在门里更放肆了!”
“大师兄……我再也不敢了,可是宁为砚那个样子你和三师兄怎么忍心就看我嫁给那种人。”安如墨闻言胆寒,可是实在不想按照家里的意思嫁给一个花天酒地的好色之徒,何况那人早就有了相好了。
“如墨,再不愿意,也该好好同安太傅商量,不好如此任性。”寒煜一旁安慰着,十几年的同门,又是最小的师妹,自然也不忍心让她嫁给那样的人。
“三师兄……可是我爹娘还有我哥都不愿意听我说啊,我想回端山了。”安如墨抹着眼泪,好生委屈的样子。
“安宁两家的婚事自小便定了,又是太皇太后亲自许的媒,不嫁不娶便是违抗圣旨。你想两户人家因为你的一时任性而被降罪?”宋子漓恨铁不成钢,安杰是当朝太傅,又是他的教习先生,其长子也颇为出息,如今在朝为官政绩斐然,唯独这个女儿,在他眼里,从小似乎就没干成过什么事情,偏偏得了他们师父的青睐,麻烦惹了一箩筐,如今又想抗旨悔婚,真是朽木不可雕。
“可是……”安如墨虽然糊涂,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好回嘴。
“没什么可是的,寒煜你送她回家,要是再不安分,便将她送到王府地牢,到成亲那天。”
安如墨闻言深感委屈,却不得不跟着寒煜回家,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宋子漓的脾气比往常更大。宋子漓到底以为贺琟微是个轻浮的女子,看着她和寒煜打闹说笑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怒气。
贺琟微也感觉到了宋子漓的异样,只是对他避之不及,便快步离开了点翠楼,正当天色将晚时分回了别院,掬月早就在门前候着她了,见她一身男装也未多惊讶,掬月的表情正好映证了贺琟微的猜想,想到此处心口闷闷地不太痛快,掬月正要说话的当口她扭头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也不去瞧掬月的脸色。
跨出几步却又回头道:“今日我也累了,晚饭就在房间吃了,无事勿扰。”
贺琟微语带冷意,掬月反应过来时贺琟微已经不见了身影,从前总以为贺琟微是良善可欺,此时她也不确定贺琟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