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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真假难辨亦勿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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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宋子漓醉酒醒来,发觉贺琟微不在身边,自己也不在微雨楼,而是在锦绣阁,头疼欲裂浑然不觉昨晚洞房时发生的事情。
“王爷,您终于醒了!”锦佳念自外间取了以热水浸湿的帕子,谁承想一进一出的工夫宋子漓便醒了。
宋子漓被这娇滴滴的声音腻得肝颤,转身瞧去,锦佳念一身烟粉色绣花襦裙,珠翠满头,整个人显得俗气得很,只是正是芳华好年纪,这样搭起来却也有几分娇俏可爱,不过宋子漓是欣赏不来的。
“你如何在这?”
“王爷,这是妾……”
“好了,本王知道了。”宋子漓揉了揉眉心,真不知为何京中的世家小姐都要学这般作态。
锦佳念摸不清楚宋子漓的脾气惯性,只好垂首立在一旁,心中懊恼不已。
“停云,进来。”
“王爷。”
“微儿呢?”宋子漓还是记挂着贺琟微,却不知其中变故。
“王爷,王妃她昨夜意图刺杀您,被发现后……逃了。”停云极少说话吞吞吐吐,然这话他也不知该怎么向宋子漓开口。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宋子漓闻言便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方才面对锦佳念的冷面也褪了大半。
“具体的情况属下也不甚清楚,不过昨夜宁少夫人和一个陌生女子也在场,或许王爷可以去找宁少夫人了解一下情况。”停云未曾见宋子漓如此失态,急忙安抚。
“嗯。”
宋子漓令人匆匆更衣洗漱了之后便向宁府赶去,不想宋子淮一早便在离宁府不远的鹊桥仙等候于他了。
“九弟这是要去何处呀?如此匆匆。”宋子淮自鹊桥仙二楼向下睨去,眼神中竟包裹着从来不曾有过的厌弃和不屑,从前的他只会在颜贵妃的威压之下对埋首隐忍。
宋子漓闻声抬头便见到宋子淮一副如坐春风般的神情,眼神中的轻贱之意没有隐藏直接投射向了宋子淮所在的地方,他与宋子淮从来不是敌人,直到这次宋子淮骤然回京,两人之间莫名的对峙便开始了,加之贺琟微与宋子淮之间隐隐约约的联系更让他莫名不爽。
“停云,走。”
宋子淮倒也没那么强硬,并没有去阻拦宋子漓,只是嘴角的笑意逐渐蔓延开来,而站在他身后,宋子漓方才的位置无法观察的地方,有个蒙面女子,正是贺琟微,昨夜贺琟微一袭红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不得不说他有些沉沦,可皮肉之象从来不是他所看重的,眼前的贺琟微言语所及皆是为了他,却也因此没了自我和鲜活,只是说到底也是他亲手造成了这一切,所以他除了纵容别无他法。
“京城你是不能待了,回豫州吧,盟里的事情还需个得力的人去处理。”
贺琟微神情阴冷,满眼的不可置信,默了一刻后,开口道:“子淮哥哥,我不想回去,我想陪着你。”
“你要知道,本王能做的也只是尽力护你,如今还没有东窗事发你自然可在京中来去自如,可若是漓王将事情散播开了,你冠着漓王妃的名头实际上却行刺了漓王,一旦被抓,又该如何?”淮王敛起耐心,颇有些急躁。
贺琟微微微向后退了两步,握着剑的右手关节微微泛着骨白,眼神中的凌厉一闪而过,对淮王那些爱意丝毫未被淮王放在心上,她不明白这许多年来的付出难道都是自作多情吗?可明明温琟在贺琟微体内的时候,他不也曾温柔过吗?
“知道了。”贺琟微低头回道。
“对了,听说洛允谦已经到了豫州,你多留意着,靖安侯府虽留不得却也是一把借刀杀人的好刀。”
“是,淮王殿下。”贺琟微这句“淮王殿下”似乎抽干了她一生的信念,到头来她也只能是个替淮王卖命的下人,就连成为淮王的姬妾的资格都没有。
“抚月,你同贺姑娘一起赶赴豫州,好生辅助贺姑娘处理好盟内的事务。”
淮王自始至终并未正眼瞧过贺琟微哪怕一眼,语毕便推门离开了鹊桥仙,贺琟微还未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抚月再次跟随贺琟微有些欣然,却不想此贺琟微非彼贺琟微,方想叙叙旧情不想却被贺琟微无情地浇了冷水。
“你先出城,日落时分京郊十里亭见。”贺琟微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抚月无可奈何只好独自出城。
贺琟微跟随宋子漓的脚步来到宁府门前,微微沉思后仍是上前使人通报安如墨了,与淮王的一番对话让她认识到她想依靠的人并不会疼惜她、保护她,但她的身份仍旧还是她的凭借,温琟算什么,宋子漓算什么,她总要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让宋子淮无法离开她,只能依凭她。
“贺琟微?”安如墨听闻下人来报,而宋子漓也在场,安如墨知道其中玄机当即稳住了近来异常古怪的宋子漓,随后独自来到府门前。
“贺琟微,你倒是胆大的很。”
贺琟微敛起冰冷的神色,闻声抬眸,正好与安如墨四目相接上了,只一瞬间竟让安如墨有些犹豫了,眼前这张脸和府里那个陌生人,似乎这张脸更有说服力。
“如墨,你在说什么?”
“嗯?你喊我什么?”安如墨闻言愣了片刻。
“如墨,子漓是不是在你这里?”贺琟微神色焦急,脸色也十分憔悴的样子,直让安如墨心中打起了鼓,可昨夜分明就是贺琟微想要行刺宋子漓,她看得真真切切,眼前的贺琟微周身的气质与昨夜虽不同,但是还是小心为上。
“贺姑娘,我竟不知你如今还演得一手好戏,昨夜之事还未翻篇,今日倒自己送上门了,还做出这一副娇娇怯怯的可怜模样。”安如墨未将昨夜之事说清楚,为的便是勾出贺琟微的一些破绽来。
“如墨,你在说什么?昨夜发生了什么?昨日进了洞房之后便被人敲晕了,今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王府的后墙外,本想去府里去找子漓,却听说子漓在你这儿,我才过来找你们呀。”贺琟微本就已经想好了说辞,配合情绪的添加,不自觉的眼泪直下,眼神里却还有几分桀骜,像极了之前的贺琟微,安如墨仔细观察着,十分倒有六七分相信贺琟微的话了。
“师兄在这儿,你跟我过来吧。”
“安姑娘,等等……”温琟突然出现,贺琟微闻声侧过头去,看见了立在甬道一侧的温琟,温琟换了身衣服,却还是平平淡淡的。
“温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安如墨朝温琟走了过去,不料此时贺琟微却拦住了她的脚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如墨,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安如墨不解,难道贺琟微与温琟是相识的,低声问道:“贺姑娘与温姐姐认识?”
贺琟微脸色变得极快,瞬间脸色泛白,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令人后怕,却还是挡在安如墨的身前,开口时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也虚弱战栗着。
“她……她……就是她,昨日就是她掳的我。”
“你说什么?”安如墨被贺琟微的话惊到了,未等贺琟微继续说下去,便将贺琟微护在了身后,质问温琟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温琟闻言微微仰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她真想不到这些人似乎脑子都有毛病,这一连串毫无逻辑的谎话竟然可以让安如墨怀疑自己,她或许不应该再与这些人有什么牵扯了,他们是死是活于她又有什么相干。
“你自己用脑子想吧,我与你们本不相干,告辞。”
“想走,没那么简单!”安如墨还没动手,贺琟微倒是先动起手来,拦住了温琟的去路,温琟并不会武功,躲躲闪闪勉强过了几招,撞翻了院中的几盆花草,动静大了,宋子漓并着停云还有宁为砚闻声赶了过来,正瞧见了温琟被贺琟微打伤在地的画面,安如墨反应过来接住了贺琟微又一波的掌风。
“贺姑娘,你想杀人灭口?”安如墨在这一刻十分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贺琟微就是昨晚的那个贺琟微,而方才那番作态只是戏罢了。
“如墨,这个女人心怀叵测不能留,快些让开。”贺琟微说着掌风未消,稍稍偏了下角度,再次向温琟而去,安如墨再次替温琟挡住了贺琟微的攻击,也不再犹豫手下留情,抽出了腰间的流光软剑,剑锋堪堪停在了贺琟微的腰间。
“住手!”宋子漓喊道。
“安如墨你在干什么?”宁为砚见此情景,只觉得安如墨怕是疯了,就算是姐妹反目成仇,这贺琟微是漓王心尖上的人,怎么能真的动手呢?
安如墨应声收回流光,扶起倒在地上的温琟,贺琟微功力不浅,温琟这一掌接的实在,内脏似是被拍散了一般在身体里晃得难受,忽觉喉头一股腥甜,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大师兄,昨日的事停云应当和你说了,她,就是昨晚的刺客!”温琟抓着安如墨的衣角,安如墨指向贺琟微说道。
“子漓,不是的,昨日是那个女人掳走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贺琟微眼泪盈在眼眶,更似有得意之色,因她相信宋子漓对于贺琟微的情意是基于她的身份已经这副容貌,所以她笃定他会相信她。
宋子漓果然没有让贺琟微失望,闻言二话不说便将贺琟微护在了身后,又换上一副冰冷神色,说道:“安如墨,昨夜发生了什么,本王不想知道,只一点若昨夜真是微儿,是绝对不会想本王下手的。”
“子漓!”贺琟微闻言十分感怀,带着一丝娇嗔地喊道。
安如墨还要再解释,被宁为砚拦住了,宁为砚低声朝她说道:“这是人家两口子的问题,你瞎掺合什么!”
“你给我滚开!”安如墨一把推开了宁为砚,此事关乎的是宋子漓的性命以及漓王整个派系,可是她并无法证明这个贺琟微是假的,结合温琟的经历她猜想面前的贺琟微就是真的,只是恢复了记忆。
“大师兄,你要护着她我没法说什么,只是你要记得你有你的使命,要保护好你自己。”安如墨的话透着不一样的老成,刺进了宋子漓和贺琟微的心中,只是贺琟微此时还没有结果宋子漓的打算,安如墨的担忧有些多余。
宋子漓同贺琟微离开了宁府,温琟瞧着执手恩爱的两人,心中竟有一丝酸楚,可转念想来,贺琟微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淮王,一把温柔刀悬在头顶却不自知,温琟对此又有些感慨,没来由强撑着出声道:“漓王殿下,千万当心淮王殿下!”
此话一出,宋子漓转过身来,对上温琟的眼神,并无怪异神色,不知怎的,怀中的贺琟微身子一紧,反应有些剧烈的样子,片刻间又恢复正常了。
“多谢,只是昨夜之事与姑娘怕是脱不了干系,因此还望姑娘这几日不要轻举妄动才好。”温琟闻言翻了个白眼,原先的深情男主变成了是非不分傻男人,再好看的脸也难让人动心。
宋子淮万万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待抚月来报说贺琟微擅自主张回了漓王府时,他便知道漓王对贺琟微的依赖已然深刻了,可那个想要逃脱的女子呢?深夜烛影中,宋子淮星目微颔,低头思索而手中摆弄着那日在等青苑中折下的蓝色妖花,或许那一日就该将那女子弄进府里藏起来,思及此,宋子淮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男女之事这一世于他而言就是奢求吧。
“天应,派人盯着漓王府,还有宁府。”宋子淮临睡前还是放心不下,只能再多吩咐几句。
“是。”
只说贺琟微回到漓王府上,新婚之夜的变故被宋子漓遮掩了起来,贺琟微对于宋子漓的作为十分满意心头也有几分得意,自然也学着温琟的姿态对其一改从前的清冷姿态,十分殷勤,只是在洞房一事上却有些推脱。同时由于宋子漓对锦佳念的疏离令颜贵妃十分不满,唆使锦佳念对贺琟微有所刁难也是不可避免的,宋子漓因此多番忤逆颜贵妃,使得颜氏一族十分失望,而朝中局势也逐渐紧张起来,承文帝的旧疾越来越严重,这时朝中却出了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