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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翻脸 ...

  •   宋子漓捕捉到了那一丝失望的情绪,心情大好,竟望着贺琟微的背影痴笑了起来,却听得一个声音响起。
      “哟,万年不开花的漓王殿下今日竟也撞了桃花。”宋子漓正立在那角门前痴笑却听得不远处响起了这般揶揄他的声音,瞬间收起了笑意,拔出了随身所带的玉清剑,直向人影刺去,那人却不躲开,而在将将刺中的时候,宋楚越也收住了剑锋,手下留情了。
      “洛允谦,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宋子漓手下虽留了情,嘴上却有更深的警告意味,洛允谦却不恼,一指推开了直逼胸膛的玉清剑,并谄媚地向宋楚越这边贴了过来。
      “漓王殿下果真是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呜......”一副娘娘腔的样子引得宋子漓恨不能立马劈了他,却不得发作只好转身不理会洛允谦这个神经病。洛允谦见宋楚越渐远了神色也愈发严肃了,追上宋子漓之后,口中却还是那般轻佻。
      “漓王殿下,怎地还丢下了人家。”好大的哀怨口,宋子漓真是满头的黑线,便反口语带寒意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上去办。”
      贺琟微这边刚进了院子,已经变了装束的掬月便迎了上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十分恭顺地说:
      “王爷来了,正在姑娘房间等候。”贺琟微因心里烦闷,正欲遣了掬月自己在院内呆一会儿却不想淮王早就在房中候着她。她虽惧怕不安却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见了。
      房门敞开着,光线从里面散落到外面,扎破了门前的几分夜色,一道身影也顺着光的路径比直地落在门外的光影上,贺琟微屏住气息,慢慢挪到房间门口,挡住了那道身影,低着头也没看清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淮王便跪下请安。
      “参见淮王殿下,殿下金安。”
      又是这样的姿势贺琟微跪了半晌,忽然听见天应僵硬的声音响起:“贺姑娘,殿下让你先进来。”
      贺琟微猛然抬起头来,只见淮王坐在桌边,神情悠然地把玩着一个水光釉的茶具,而门口那道身影其实天应,贺琟微羞愤交加,只可笑自己竟怕淮王怕到了如此地步,可每每见到淮王,她便浑身地不自在,甚至于淮王像现在这般和颜悦色也让她觉得不安。
      “今日你做的很好。”
      “嗯?”
      贺琟微不解,今日她分明什么都没做,淮王为何夸奖她。
      “之前才说过你机敏了许多,如今却犯了糊涂,也罢,只是你要记得你我的约定。”淮王仍旧在把玩那套茶具,似乎心情不错。
      约定?贺琟微此时豁然开朗,同时开始有几分烦躁,她对自己产生了疑问,方才发生的一切她是不是只能将其视为一场戏,一个骗局?但是她也清楚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真实,怎么会只是一场戏?可是同淮王的约定也是不可忽视的,她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更何况此时她还未上岸。
      “天应,剩下的事你跟她说。”淮王放下茶具,准备离开,经过贺琟微身边时,非关痛痒的吩咐了一句。
      贺琟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淮王说话,声音温厚动听,可她还是竖起了一身的寒毛,将脑袋深埋了下去,待淮王走远,才算放松了下来,走到桌边,喝了口茶,问道:
      “淮王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
      ……空气凝滞了几秒,天应又说:
      “过几日,我会带几个人来给你认一认。”天应的语气还是很别扭,不过好在意思传达地足够清楚。
      “哦,知道了。”贺琟微知道天应最不喜欢别人废话太多,这样言简意赅最好不过了。
      人都走了,整个房间显得冷清多了,贺琟微也洗洗睡了,之前的困意上头,更是哈欠连天,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翌日清晨,贺琟微才梳洗完毕,正准备吃早饭,抚月却拿了一封拜帖来。
      “姑娘,这是九皇子的拜帖。”
      贺琟微端着一碗莲子粥,散着香甜的气息,让人食指大动,可抚月突然来这么一句,生生打消了她的食欲,“砰”的一声,贺琟微将莲子粥重重地搁在了桌面上,以表达她的抗议。
      “九皇子?怎么会突然下帖拜访?”
      掬月在一旁发觉贺琟微的情绪变化,朝抚月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先下去,抚月走后,掬月十分小心地捏着言语和语气说道:“姑娘,这事关淮王殿下的计划,千万松懈不得呀!”
      掬月的话总算是将贺琟微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发觉自己失神的贺琟微面色不虞地说道:“可是……”贺琟微和宋子漓之间现在可不只是感觉的问题,那两本名册才是症结所在,宋子漓主动上门未免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掬月见她犹豫,也有些不快,话锋一变:“姑娘在犹豫什么?”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贺琟微正犹豫间,抚月却来报已将淮王请到了正堂,贺琟微听闻心中有些生气,淮王给她选的这些下人都是在淮王身边待了许多年的,他们认定的主子只有淮王,怕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枚棋子吧,竟如此随意摆弄她。贺琟微既生气又无奈,不过她此时可不就是淮王的一枚棋子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贺琟微微微垂首,再抬头的时候,一抹笑意挂在嘴角,盈盈的笑意却透着凉薄的意思,一开口便更是略带警告的语气。
      “那就见吧,只是一样,以后我说不见便是不见,掬月你也说过我才是这的正经主子。”贺琟微扔下这一句话便往正堂走去,掬月与抚月跟在身后,脸色尴尬,谁知贺琟微一向好脾气,纵得他们不分主次,今日却因为抚月的自作主张而大发脾气,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贺琟微疾步走到正堂,宋子漓在客席啜饮着茶水,可能是因为长得好,动作也别有味道的很,而且今日的宋子漓与前几日不太一样,披散下来的头发用一支玉簪束了起来,少了些潇洒,多了些沉稳;不像前几日一般只着素白衣裳,换上一袭蓝锦宽袖织袍,腰间环佩相鸣,看上去更是俊朗了几分,而低眉浅笑间如邻家的翩翩少年郎。便是贺琟微看得都有些痴了,将近时脚步缓了下来,也不做声,生怕破坏了这一幅绝美的人物图。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贺姑娘这厢有礼了。”宋子漓自贺琟微进门眼光便落在了贺琟微身上,前几次也没仔细端详过贺琟微,今日一看,竟也是极惊艳的一个美人儿。
      “呵呵,方才在用早饭,宋公子久等了。”贺琟微觉得尴尬,落座时,用一个假意的微笑掩饰了过去。
      掬月抚月分候两侧,递上了热茶,贺琟微动作优雅地品着,一副骄矜的模样,间了一会儿,开口道:
      “宋公子今日拜临寒舍,可是有事?”
      “无事,就是来看看。”
      宋子漓说的轻佻,勾起了昨夜两人那场意外的邂逅的一些回忆,贺琟微一觉醒来将诸事都抛到了脑后,这会儿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微微侧过脸,默默喝着茶,摆明了是不相信他的鬼话。
      宋子漓见她不信,轻笑一声,补充说道:“有事相求,来请姑娘出府一趟。”
      “哦?我一介女流,能帮上什么忙?”贺琟微轻笑着说道,脸色当即便不悦了起来,就知道宋子漓此番前来没安什么好心。
      “贺姑娘过谦了,这件事只有姑娘一个人能办成。”
      宋子漓起身,半弯着腰,做了个揖倒像是求人的姿态,可是贺琟微却是知道他这话里的话,掬月和抚月在场,也不好反驳发作,只好回道:
      “宋公子稍等,我去更个衣。”
      “好。”
      一盏茶的功夫,贺琟微换了一身清爽简洁的装束,如瀑青丝用赤色锦缎高高挽起,再缀上几点发饰,衬得贺琟微也活泼明艳了起来,宋子漓瞧过她衣裙鲜妍,眼神狠厉地模样,也见过她拖着残躯病体,素色衣裳脸色白透如纸的样子,今日这一身也格外好看,实则是托了那张脸的福,走到宋子漓跟前,说道:
      “走吧。”
      “嗯,先去吃早饭。”
      “什么?我没那么多……”贺琟微一听要去陪宋子漓吃饭。甚觉无聊,方想抗议,却被宋子漓以极快的速度拽着走了。
      “你就不能吃了早饭再过来吗?这样多浪费时间。”贺琟微边吃着东西边说道。
      宋子漓吃得比她优雅些,也不说话,只听着贺琟微的话,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十分宠溺地笑,笑得贺琟微浑身发毛。
      “你怎么不说话?”
      “我吃完了……”
      “你好了没?”
      “诶,你怎么还没吃完?”
      贺琟微扶额冥想,直觉自己每次遇见宋子漓,除了昨晚那次,便活泼地紧,中了邪这是,便如同每次见到淮王都十分恐惧。
      “好了。”宋子漓饭毕,漱了漱口,说道。
      “嗯,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贺琟微问道。
      “菜市口,呈音寺那起案子结案了,今日在菜市口行刑。”宋子漓说起正经事,收敛了之前的笑意,眼光落到贺琟微身上时,又和煦了几分。
      “你……要拉我去看人砍头?我不去,太血腥了。”贺琟微一脸拒绝。
      “是,也不是。”宋子漓买了个关子,起身走了,贺琟微心里升起好奇,跟了上去。
      这起案子牵扯到了皇家,所谓不解“温室树”,审理查探的相关人等口风极紧,只在朝野间流传,民间百姓多是通过看官府张贴的文书才知道的消息,可笑的是无人关心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人到了菜市口时,看热闹的百姓却是将整个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放眼望去没有一张脸上流露出的是对生命流逝的痛惜,更多的是好奇,甚至是兴奋,贺琟微以一个异世人的思维实在没办法接受。
      “我不想看……”贺琟微附在宋子漓的耳边高声说道。
      “你该看看的,跟我来。”宋子漓拉着贺琟微去了人比较少的另一侧,也多是些妇孺幼童,都不太敢看这些画面却因为好奇而来,宋子漓拉着贺琟微转到此处,倒显得有些突兀,贺琟微也不胆小,直盯着断头台上的那几个死刑犯,观察了许久,回过头来,对宋子漓说:“都不认识呀,有什么好看的?”
      宋子漓摇头笑道:“你仔细看一下中间那人。”
      “中间那个?看那个身形……”贺琟微渐渐显出惊愕神情,向宋子漓凑得更近了些,贴耳说道:“那天你们交手的时候,你的剑芒曾映在那人的脸上,我记得那人耳上贴近发髻的地方就有那颗痣。”
      “还有呢?”宋子漓十分莫名地问。
      “就是那个黑衣人啊……还有什么?”
      “你真的是贺尚书的千金?”宋子漓突然问了一个十分尴尬地问题,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貌似又回到了原点。
      “嗯……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联系?”贺琟微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贺老贼能将你寄养在外多年未必会将这些告诉你,不知道也说得通。”宋子漓有些失望,同时还有几分欣慰。
      贺琟微一个现代人又心思敏感,之前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高门贵族会愿意带着她浪费时间,还以为真有穿越小说中那些玛丽苏一般的奇遇,然而实在是她存了太多妄想,思虑万千,她也没什么心思看人家被行刑,十分淡漠地从宋子漓的身边擦过,宋子漓没想到她情绪变化如此之快,忙跟了上去。
      “你怎么了?”
      贺琟微闻声停下,站到宋子漓的对面,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方才是不是在试探我?还有这几日你纠缠于我是不是因为我是贺府千金?”
      贺琟微语毕转身快步而去,宋子漓在原地气恼至极,却没办法反驳,这样的世道,他那样的身份,自然一切该利用的便利用,而从来也没有一个被利用的人会这样质问他,甚至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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