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少女凶猛》红姜花

31、豌豆公主11

　　11

　　邓肯·维兹拉扣下扳机，一声枪响响彻赌场大厅。

　　尖叫、惊呼此起彼伏，安保们也终于意识到了真正的敌人并非面前纤细美丽的金发少女，而是远处开枪的男人——没人会错过黑凯撒标志性的眼罩和脸上的伤疤。在所有人做出反应之前，邓肯第二次开枪。

　　“嘭！！！”

　　子弹擦着贝拉的肩膀，直接射穿了之前想要拉住她的安保头颅。

　　贝拉：“……”

　　她扭过头，眼底的震惊和戒备完全出自本能——虽然二人之前说好了要演戏，但邓肯这也太过称职了。

　　“还不快放我进去，”贝拉厉声说道，“难道指望你们几个废物保护老板吗？！

　　她推了一把安保，诸多持枪的彪形大汉才反应过来。

　　他们的存在暂且拖住了黑凯撒的脚步。

　　贝拉一个闪身进入了内场。

　　门外枪声中断了内场的赌局，贝拉进门之后，她的老板莫洛多第一个站了起来：“贝拉多娜……？！”

　　“快跟我走。”

　　她大步向前，二话不说撩起裙摆，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黑凯撒找来了！”

　　“什——”

　　莫洛多年过五十，头发已然花白。这足以证明他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杀手老板，在短暂地震惊之后，莫洛多当即蹙眉：“黑凯撒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贝拉想也不想：“连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儿，莫洛多，我的暗杀目标想杀我的老板，我为了保护你，还得一路跟着他来到拉斯维加斯。我该说你安保做的好，还是这番选择格外愚蠢？”

　　莫洛多：“……”

　　中年男人露出了阴骘的神情。

　　就在他还想说什么时，轰然倒下的大门打断了所有对白。

　　“该死！”

　　贝拉推了莫洛多一把，子弹堪堪擦着他的鼻尖而过。

　　黑凯撒的身影从大门出现，这下莫洛多收起了所有质疑：“走后门！”

　　该死，该死！

　　当贝拉对上黑凯撒的眼神时，一种近乎寒意的战栗从她的尾椎直窜头顶，其中悍然冷峻的杀意叫贝拉吃惊。

　　——这绝对不是在演戏。

　　贝拉与邓肯商议好的是，他假意追杀，贝拉假意保护，两个人联合起来演一出你追我赶的动作戏码，直到莫洛多相信贝拉多娜是来拯救他的时候，退到较为“安全”——也就是防护较少的地带，贝拉得以机会趁机动手，以及逼问出第五名，也就是最后一名暗杀目标的下落。

　　这并不算难，也有个很顺利的开头。

　　然而在触及到邓肯的眼神时，贝拉突然有一种可怕的感觉，那就是黑凯撒邓肯·维兹拉并不是在陪自己演戏，他是真的想借机杀死自己。

　　会是自己的错觉吗？

　　邓肯目光一转，枪口已经指向了贝拉。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起来，贝拉在他再次扣下扳机之前闪进了掩体之后。

　　“贝拉多娜，”莫洛多当机立断，“你跟我走，让安保断后！”

　　很好，明智的选择。整个赌场也只有贝拉多娜能够与黑凯撒一战，但凡拥有脑子会思考的人，都能明白让她随身掩护可要比持枪大汉靠谱的多。

　　在掩护莫洛多从后门离开之前，贝拉多娜最后看了邓肯一眼。

　　近乎不死的传奇杀手已然接近清空了赌场，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直到贝拉一把拉下赌场后门的链条。

　　黑凯撒仅剩的眼眸里饱含寒冷的杀意。

　　那一刻，贝拉多娜确定，黑凯撒确实是动了杀人的念头。

　　她转身离去，掩护莫洛多离开。

　　根据莫洛多的亲自指使，他们转移到了一个工厂的后间，那里有个极其隐秘的仓库。穿过仓库大门后，竟然是个别有洞天的地下办公室。

　　“怎么回事？！”

　　莫洛多一进门，便亲手押住了房门。他气急败坏地走到贝拉面前：“黑凯撒怎么可能找上门来？”

　　贝拉无所谓地挑了挑眉：“都说了这话我该问你了。”

　　说着，她肆无忌惮地走到了莫洛多的酒柜门前：“我好渴啊，你有喝的吗？”

　　莫洛多没好气道：“这儿可没有你喜欢的草莓牛奶，公主。”

　　贝拉嬉笑几声。

　　“我觉得你更需要酒精稳定一下情绪，”她拿出威士忌和冰块，“一会儿黑凯撒找上门来，你得保证自己的双手不发抖才能逃走。”

　　“别乌鸦嘴。”

　　“嗯哼。”

　　就像是平日见面一样，贝拉多娜完全没有任何危机感。她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莫洛多面前，稍稍一抬腿，就坐在了桌子上。

　　当她抬起腿时，黑色的裙摆高高撩起，雪白修长的腿裸（）露在外。在封闭的环境下，莫洛多也不过是在贝拉的腿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就挪开了目光。

　　要不然说他算是比较有脑子的那个幕后黑手呢。

　　贝拉多娜知道莫洛多也垂涎于自己的身体，她是故意的。但他并不像是那头肥猪一样表露出来——因为莫洛多很清楚，贝拉多娜不是出卖的货物，她是个杀手。

　　“这件事不正常。”莫洛多开口。

　　“有什么不正常的，”贝拉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之前我明明已经抓到了他，结果你也看见了。”

　　“……”

　　莫洛多的眼底闪过一丝警惕的色彩。

　　“贝拉多娜，”他说道，“如果让我找到任何你与黑凯撒有关联的痕迹……”

　　“你在胡说些什么。”

　　贝拉多娜微微眯起了蓝色的眼眸。

　　她坐在办公桌上，姿态温顺、衣着暴露，像是一只慵懒又高贵的豹。特别是那双蓝眼微微眯起时，其中酝酿着的危险不言自明。

　　“我明明可以当场处决了他，”她说，“是那头肥猪非得要我抓活的，说要亲手折磨他。这样也能把责任推卸给我？！”

　　“我不是这个——”

　　“莫洛多。”

　　贝拉多娜笑容满面，但认识这个姑娘八年，身为老板，莫洛多非常明白一点——豌豆公主笑的越好看，往往越是不怀好意。

　　“你可别忘记了，”公主说，“我的家人死在黑凯撒手上，你亲自为我的母亲收尸，整整八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邓肯·维兹拉，你却认为我和他串通好了来欺骗你？”

　　莫洛多哑口无言。

　　地下办公室的气氛近乎燃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仿佛零丁火焰就足够引爆整个室内的浓浓杀机。

　　最终是贝拉先行让步。

　　她面无表情倒满威士忌，把装着冰块的酒杯递给莫洛多。

　　“你发抖的样子让我感到恶心，”贝拉说，“抓紧把酒喝下去。”

　　莫洛多接过酒杯，长叹口气。

　　“原谅我，公主，”他接受了贝拉给的台阶，“黑凯撒清缴了三个杀手公司，让我难免有些神经紧张。”

　　“反正你也神经紧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我得打个电话给扬克。”

　　——扬克是名单上的最后一人。

　　贝拉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她百无聊赖地甩着小腿，目睹莫洛多喝下干净酒杯中的威士忌，然后给最后一名尚且不知所踪的杀手公司老板去了个电话。

　　待到电话结束之时，贝拉多娜才补充道：“你漏了一点。”

　　“什么？”

　　坐在书桌上的少女抬起了眼。

　　她松开了高高盘起的头发，淡金色的长发从后颈垂到肩头，遮盖住她精致的面孔。在阴影之下那双清澈剔透的眼眸冰冷得近乎可怖。

　　“小美人鱼在长出双腿之前，”她说，“可是服用了可怕的毒（）药。”

　　“你——”

　　莫洛多陡然反应了过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手中的酒杯，又看向贝拉多娜。然而一切都晚了，在他能够做出攻击或者催吐的任何反应之前，药效已然悄无声息地发作。

　　贝拉多娜没想到这么容易。

　　她冷眼看着莫洛多倒地，一时间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复仇成功的愉快。

　　或许是因为在外界，所有人知晓的都是黑凯撒一夜之间杀了三名老板吧。导致他一出现在赌场里，莫洛多就彻底慌了手脚。

　　八年来，贝拉多娜无时不刻都在幻想着这一天，然而当胜利真正得手时，她又没有任何触动。太快了，贝拉多娜还没品味到任何情绪，莫洛多已经咽了气。

　　在杀死那头肥猪时，贝拉还多少感觉到放松了呢。

　　陡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贝拉多娜的思路，她轻盈落地，看也不看到底的莫洛多，打开了地下办公室的大门。

　　邓肯找来了。

　　豌豆公主的身上带着窃听器和定位器，他当然能找来。

　　黑凯撒一身是血，贝拉打开房门的一刹那间，浓重的血腥气随着夜风扑面而来。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峻的面孔中却没有刚刚那般的滔天杀意。

　　他看了一眼门内的尸体：“解决了。”

　　回应他的是直接抵在喉咙尖的锋利匕首。

　　“你刚刚想杀了我。”

　　贝拉恨恨地说：“你真的想在地下赌场就开枪杀死我！”

　　邓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赌场之中的旖旎与亲切彻底消失不见。但黑凯撒只是用仅剩下的那只眼审视着贝拉多娜——那之中的平静让贝拉莫名地生起气来。

　　***

　　邓肯注视着贝拉多娜燃烧着火焰的蓝眼睛。

　　是的，这才像。

　　直至此时此刻，黑凯撒才得以在感情上确定，面前这位美丽动人的金发少女，确实是她的女儿。

　　不仅仅因为卡米尔找到了暗杀档案，也不仅仅是因为在窃听器中她亲自道出了那番话，而是因为邓肯·维兹拉认识这双眼睛。

　　“那么你呢，你的仇人就站在你的眼前，”他开口，“你想怎么做，‘豌豆公主’？”

　　邓肯丢掉了手中的配枪。

　　“或者说，我应该叫你贝拉·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