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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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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慕涵见如此强势的马文才竟没有如何逼她回家,只是每晚欲求不满地赖在她房里不走,便知道他是想尽快让她怀孕,借孩子将她拴回家,因此虽然她也食髓知味了,却再也没让他碰过自己。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她还是怀孕了,于是乖乖跟马文才回了杭州。
没办法,谁料得到他这么强,一次便让她怀了孩子?恐怕连他自己也始料未及,否则为何每晚都想赖在她房里不走,生怕亲近的次数不多她怀不了孕?
但即便知道他的意图,且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有点来气,可赵慕涵绝不会和孩子过不去。两世以来第一次怀孕,她很紧张,巴不得天天呆在家里,不要有丁点的闪失。婚礼如期而至,马文才迫不及待将她娶回家,马家年底便迎来了小少爷。
可也是这时,战乱开始了。
马文才临危受命出去平乱,赵慕涵放心不下,想跟他一起去,但他坚决反对。
她不依,马文才便发话不准她跨出马家一步。她最讨厌被人束缚,小脾气一上来便抱着孩子搬去书房住,就是不再理他。
他铁了心不准她跟去战场,态度也就没软下来过,即便躲在角落远远地偷看那对母子,也从不现身与她相见。
这日,赵慕涵抱了儿子,到院子晒太阳。初春时节的阳光温暖柔和,最适合懒懒地躺在藤椅上打盹儿,况且小孩儿多晒太阳能长个儿,试想马文才的儿子以后哪能低过一米八,这样不是表明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么?
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也许会碍于外界不得不做出顺从的姿态,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甚少真正改变过。这些天她虽然沉寂下来,却从未放弃陪马文才去战场的想法。百里尚松之前一直在马家照顾她,两月前有事出了远门如今行踪不定,她便写了一封信让阿飞送去给百里,只希望百里能赶在马文才出发之前到马家。没办法,她实在不放心那个不懂得照顾自己,又好强好面子的男人,但也割舍不下刚出生的儿子,权衡之下只好请百里尚松来照顾那白白胖胖的小不点儿,她才能安心随马文才出征。
马文才则是个外刚内柔的人,他的柔软几乎只给了她一人而已,可若有一天他对她也强硬起来,那么他决定的事便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而且他性子别扭,与人仅是一个小小的观点有异,便会不知不觉将那人视为对手,在各方面与人挑衅较劲。因此他只是在出征的事上不肯妥协,却跟她整个人较起劲儿来,她又是个一赌气比他还冷淡的人,两夫妻最后竟演变成冷战。
马太守也劝过小夫妻,可连他都是个搞不清楚自己的人,怎么搞得清楚别人的事?
对此赵慕涵也感到十分无奈。她的生母百里烟是娘家人,嫁人前便对她说了,夫妻之间有隙最忌去找娘家人,那会令丈夫下不来台,从而寒了心。娘家人去夫家劝和也不好,别人会说夫家对媳妇苛刻到连娘家也不让回。总之这种事最好还是夫妻自己解决的好。若马文才的母亲还在世就好了,听说马夫人是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女人,必定很会劝和,可惜……不过不管了,反正她心意已决,不论马文才态度如何强硬或冷淡,只要百里尚松一到,儿子有个能放心托付的人,她便立即行动!
但赵慕涵还是小看了她对马文才影响力。斜眼看人不肯轻易低头的马文才,竟亲手做了一个纸风筝哄她,还在某个角落先放到半空才跑到进院子,将线柄一把塞进她手心。
“这……你画的是阿飞?”赵慕涵弄不懂他了,而且她不会放风筝啊,线柄放她手里,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不是阿飞,就只是只老鹰而已。你怎么这么笨,都当娘亲的人了,连风筝都不会放?”马文才干咳几声,从身后拥着她,手把手教她怎么控制风筝,在她越发搞不清状况的目光中终于开口道:“对不起慕涵,我性子太刚强了,就像这只鹰。但这只鹰再怎么好强,他现在也一样乖乖掌握在你手里,你让他飞他就飞,你让他落他就落,对你没有丝毫违背的。他飞得再高再远也没关系,能牵住他的线却在你手中,风势一得,只要你愿意他就会回到你手上。”
他是要她明白,如今风势强劲,他需要这个机会一飞冲天,但只要这次能成功,不管他飞得再远也会活着回到她身边。
她脑袋后仰靠在他肩窝处,看着那根细细的线,怅然道:“可我怕那只鹰离我越来越远,将线绷得越来越紧,到最后手里的线一断,那只鹰就不知所踪,再也回不来了。”
马文才的下巴温柔地蹭了蹭她鬓角,喃喃道:“不会的。那只鹰有多牵挂你和儿子,你手里的线便会有多强韧,只要你和儿子平安,线就不会断,那只鹰也不会死。慕涵,我想像你说的那样做个征战沙场的血性男儿,你可否和儿子在家里等我凯旋归来?到时我马文才功成名就,必定让你们母子过上连王卓然之流都得对你们礼遇有加、当人上人的日子!”
她并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只要他和家人安好,她能治治病救救人出去游历一下,其他诸如追名逐利的事她不是很热衷。可马文才主动低头,还如此用心地哄她,纵使不会听他的话呆在家里,她也不想破坏了气氛,便点头道:“好。”
马文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知道他离去她必定会提心吊胆,那天之后便心怀歉疚地对她百般顺从,可等出征那天他才知道这女人根本没打算听他的,不但要挟手下帮她混进军营,还成了随军大夫中的一把手,他的专用首席大夫!
他一查才得知赵慕涵将百里尚松请到马家当他儿子的私人大夫,她却女扮男装随军出征,这次连两个书童都不带!虽说小风和赵成君成了亲,现在怀了孕,但作为陪嫁丫鬟,不是应该照顾好主子的吗?!看来赵家家规不严,管理下人这种事,以后只能靠马家发狠了!
其实他也是积怒而发,谁让赵慕涵成亲之时瞒着他请来了王蓝田,还好死不死地让他听到王家那纨绔子弟怂恿她悔婚改嫁王家呢?虽然他当场就将王蓝田扔出赵家大门,但至今想来,心中还是有气。
马文才这次准备把气撒在下人身上也是常态了,怪只怪惹他发怒的是赵慕涵,他实在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只好说以后拿别人出气了。他一贯如此。
“砰!”
军营主将马文才的营帐里传来几声桌椅撞地的声音,随后士兵们看到上司马统恭恭敬敬地,把军营首席大夫赵慕涵请进了将军营帐中。马统出来那一瞬,冷血可怕的马将军的怒吼声传遍了军营——“赵慕涵你简直乱来!!”
士兵们不知道赵大夫哪儿惹到马将军,只知道赵大夫再出现时可能已经缺胳膊少腿儿,又或许被人抬出来身上还盖了块白布……大夫虽然深受士兵及百姓们的爱戴,不论在江湖或是哪里,不伤大夫、不为难大夫是最基本的道义,便连土匪也绝不会对大夫下手,可他们马将军是出了名的做事不计后果只求功绩,道义这种东西对马将军来说更是一堆狗屁,所以……他们只能离得远远地,为可怜的赵大夫祈祷。
但令士兵们瞠目结舌的是,营帐外再也没听到马将军砸桌子踢凳子吼人,也没见赵大夫被人抬出来,反而主将营帐里安静半响后开始传出令人面红心跳的呻(河蟹)吟声和喘息声……原原、原来他们马将军是个断袖!眼看着营帐从白日到晚上再也没人出来,帐里渐渐低哑的喘息再也没停过,站岗放哨的士兵们不禁为赵大夫备受摧残的身体哀悼。
次日清晨,士兵们第一次看到笑容没有阴冷或狠毒反而如沐春风的马将军,而赵大夫……可怜的赵大夫一整天都没出营帐,想来是奄奄一息了。唉,作孽啊……
没多久马统捧着一个大包袱,招呼着人抬了浴桶——行军打仗中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浴桶——搬进了马将军旁边的营帐。他们看到马将军回来,抱出一个给被子裹得紧紧的人进了旁边的营帐,等他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身边却多了一个肤白胜雪曼妙无双的绝代佳人。那佳人除了肤色与眉形,五官竟与赵大夫一模一样!
后来士兵们才知道,原来赵大夫便是马将军的结发妻子,因放心不下丈夫,才追来军营守着,这可让大伙感动得要掉下铁血眼泪。原来混世魔王般的马将军,也会有个对他不离不弃的温柔乡,不惧艰险将温柔乡为他移到了军营里来。而冷峻暴虐的马将军,竟也会柔情似水到生怕将军夫人受一点委屈遭一点苦,只要一有时间便死活将夫人缠在营帐里翻云覆雨,不准她去医舍受累……他们并非嫉妒马将军有佳人在旁,只不过此后的每晚站岗总听到帐里暧昧的声音,躁动不安时却只能用手解决……
……
半年后战乱平息,马文才已经升到三品将军,而赵慕涵的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孩子。
赵慕涵看着久违的马家大门,忍不住感叹道:“文才,怎么好像嫁给你以后,只要呆在马家,我都是在待产?”
马文才一把将她拦腰横抱起,抬脚便朝马府大厅走去:“因为只要是和你生的孩子,不管生几个都好我总觉得就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