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枝挽翠暮意绯》微吟千端

18、绝世音容绝世狂17

　　槐树上的归月、朗月见前方人马分道扬镳，默契地相视一笑。

　　姬元朝带人手在槐树林中驰骋而去，他心中打算一路西行，想暗中出了猎场，好打探太子下落。

　　谁知不多时，一旁的家奴在身后大声道：“元朝世子，快看！不知为何后方一股嘈杂声越来越近！”

　　元朝转头轻瞥，追随的家奴身后似乎有一片乌黑逐渐逼近，掩映着整天蔽日的槐树林。元朝等人放慢下速度，驾着马匹转身定睛一看，竟是一群蝙蝠！这青天白日，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蝙蝠！而且竟然都追随着自己一路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远处听得一记哨声，乌压压的蝙蝠群似乎失控了一般，朝着自己和手下扑面而来，越发凶猛。元朝与随行护卫即刻拔剑挥砍，一时纷杂混乱，随行中已有人不堪攻击，滚落下马。

　　元朝与邻近的几位随从奋力厮杀，周身及马背上都血迹斑斑，元朝正想擦去脸颊上的血迹，而鼻尖嗅到那血迹不同寻常，常见的腥味却是被一股特殊的油香味代替，这到底是谁的蝙蝠？

　　来不及多想，随行众人都身陷混战之中，蝙蝠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元朝打算遁形离去，用力扬鞭骑马逃脱这乱战，坐下白驹吃痛长啸一声，奋力奔逃。只见原野之上，一骑而去，元朝逃脱不远，只闻随行者忽然惨叫连连，回首惊觉——槐树林中顿时火光四起，熊熊烈火愈演愈烈，怕是古书上的火上联营也不过如此。

　　而原野之上，却见一墨衣女子迎风而立，悬浮立于灌木丛上，见自己一路奔去，似乎已是恭候多时。

　　那女子青发及腰，云鬓处墨色珠饰晔晔生辉，面部黑纱遮掩，难辨真容。姬元朝见她墨色绢丝华衣裹身，外披黑纱广袖，原以为女儿家不足为敌，谁知未来得及再前行几步，那女子扬起右臂，瞬时露出银色细弩，刹那间百根银针飞掠而出，射向自己。

　　姬元朝完全来不及躲避，顿时感觉重心侧翻，座下的白马翻倒在地，自己手足一阵刺痛，滚落下地蜷缩一处。姬元朝被刺骨的钻心之痛折磨得嗷嗷苦叫，不得动弹，日光下眼神昏眩，神色恍惚。

　　那黑衣女子走近俯视着他，轻言道：“相比你多年前折磨人的方法，我这羽针不过是淬了些毒。”

　　姬元朝脑海间一阵茫然，嗫嚅着问道：“姑娘何出此言？我······姬某······何时得罪于姑娘？”

　　黑衣女子见他如此，一手拿下头上的墨色长钗，一脚踩在元朝的右脚上，手起而落，“嗷”的一声惨叫，姬元朝的手掌被长钗彻底贯穿，那女子拎起他的手 ，又来回将掌中的发钗来回抽拔，姬元朝毫无力气，只见手臂汩汩血迹留下。

　　那女子俯下身子，凑近耳语：“当年我这肩上铁链贯穿的伤，可是多亏了你的好主意，你可是你平硕王的好世子。”

　　东陵裳见姬元朝双瞳涣散，嘴中不时吐出鲜血，估摸着毒药已是发作，封了他几处心脉，暂且留他性命。转身遥望不远处，巫蕊已带领人马前来救火，她也抽身向观台而去。

　　躺在地上的姬元朝感受着肺腑的压力，禁不住咳出血来，日光耀目，耳边听着那女子离去的声音，庆幸自己还有一口喘息的机会。可不一会，却听到另一处两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微眯着眼，竟是黑白两个人影。

　　归月见往日风采奕奕的世子如此，心中难免一阵嫌恶，姬元朝各地圈养男童多年，每每有不服从的都受尽折磨。作恶如此，必然难有善终。

　　朗月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下手，归月不满道：“尊少难道不能自己动手吗？非得差遣我们俩个如此天真纯洁的人来。”

　　朗月笑道：“日行一善，主子是把积福的机会让给你。”

　　归月瘪了瘪嘴，侧目执剑往姬元朝的□□一刺，二人这才离去。

　　“朗月，我觉着吧，尊少可能是公报私仇。”

　　“你何时如此狭隘了？”

　　“我听巫蕊说裳主子曾经在青岚别院汤池里，向屈平、姬元朝和皇甫钰面前做了个很不文明的事儿。”

　　“何事？”

　　“咳咳，你听了别到外面乱说。”

　　“你这是在卖关子吗？”

　　“就是······裳主子露了个后背。”

　　“乾康民风开化，尊少不至于介意这种吧。”

　　“谁知道呢。看看下一个皇甫钰能不能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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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台上，当平硕亲王看到长子元朝重伤，次子元胤昏迷不醒时，跪倒一处，原本的治国脊梁而今哭天抢地，老泪纵横。楚王妃原是舞完剑后于行宫歇息，这下怕是不得不再回观台了。

　　看二人伤势，众人皆是一惊，平白无故，为何二人身陷危机。

　　楚太后走近细看元朝的伤，竟然在众人前落起泪来，掩面示意蔡公公、薛公公屏退其余闲杂人等，又唤来太医院众人诊治，这才将元朝的伤口处理干净。

　　太昭帝震怒，询问将二人带回来的吴锐、肖岩，二人跪地详述一番，另有皇甫钰作证。此番祸事连连，皇太子元朔不知所踪，平硕王府的二位又如此，众人难免心悸。

　　一旁的肖岩道：“启禀皇上、太后，臣以为，必然是宫中或朝中奸人所为，且必有同谋。”太昭帝静默许久，“爱卿所言，正是朕所思。能如此熟悉围猎之事、接近皇太子及元朝元胤他们的，必然是熟人或宫中之人。蔡文，再传茉香。”

　　不多时，总管伊茉香、楚王妃楚宜兰入观台，见情况，竟是如此，便与众人一同跪地听候。太昭帝深邃的眼神扫向众人，落在了茉香伏低的身上。“茉香，你发现太子失踪于何时？可有人证明你所言？”

　　茉香躬身支支吾吾了半天，答道：“约莫是今日辰时，奴在行宫中浣洗衣物，水房有痕迹”。

　　此次围猎，同行人中涉及到礼部尚书龚庭、兵部侍郎高亦明，太昭帝问道：“高侍郎，卿有何见地？”高亦明直述：“微臣以为，行宫及围猎场是由兵部人马与禁军协同负责，肖统领与罪臣都难辞其咎，而今看来，茉香总管所言皇太子失踪的时间恰巧是两方巡卫交接之时，太子年幼必然是受人教唆或被贼人擒获所致，并与同谋协商合作。”

　　一旁的肖岩听了，脸色一黑，禁军与兵部早有磨合，但按理此事又难推诿，确实是被人捉了把柄，面露难色，要是他捉到了贼人一定要大卸八块来出出气。

　　侧席处的元胥暗笑，她虽是后宫中人也觉得高亦明这一招可不精妙，表面上认罪，暗地里有拉着肖岩垫背。皇帝对几位臣子均分权力，可要细说，这肖岩虽然只是统帅八千禁卫军，可那都是捏着皇家性命的，肖岩此人又平实愚钝，不会玩什么花样，这才是随时听命的最好人选，更何况，肖岩亲自参加围猎，也是皇帝授意，周旋世子皇商之中。

　　高位上，太昭帝神思凝重，心知这几年朝中宫中党阀相争，太后、帝师、平硕王府、元崇侯府、八部尚书侍郎五方势力勾连角逐，此事涉及皇储及朝臣，必须纠察。

　　正思索着，只见一旁的太医跪地请奏：“启禀皇上、太后、王爷，平硕王府二公子方才清醒片刻，道出刺杀他的人应是女子。”

　　众人诧异，此时，搜寻回来的绯侯爷也已经归来，急步跃入观台，道：“启禀皇上，太子已经找到了！昏睡而已，暂无大碍。臣已问过看守猎场的所有将士，方圆之地及行宫绝无人马出入，凶手想必还在这里”

　　众人听了，原本松了一口气，可又不禁担忧起来。吴锐道：“臣以为，太子失踪一事只是掩人耳目，以太子作饵，使我们众人的注意力和人手得以分散。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楚太后的眼神盯着吴锐，不禁问：“吴统领，人是你带回来的，元朝的人手已经全部在槐林大火中葬身，何以证明你所言原野上发现元朝，皆是事实？况且你也是女子，还是一位武艺了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