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权臣的养成》碎桑

4、一夕成长

　　当方老国公造反的消息传来时，方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就知道这趟回乡祭祖没这么简单，可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他迫切的想要回家，他想去问问祖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叔拦住了他“小公子，京城我们是回不去了，现在到处都是官兵，很危险，小公子，老爷命属下带您去西北。”
　　“不，我不要，陈叔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你不会让我十日前就离开金陵，停滞在这里，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陈叔！”方然推开陈叔想要抱住他的举动，几乎是崩溃的问到。
　　造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祖父并不是鲁莽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能让祖父不顾家族和族人，做出造反这种决定！
　　“小公子，你就听陈叔一句劝，我们听老爷的话去西北吧，不要多问，老爷不会害你的。”看着小公子这幅着急的样子，陈叔却是绕开了这个话题。
　　“我不要，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我就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你知道的，我做的出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公子，您就算知道了，您又能做什么呢？”
　　“我总不能连祖父为什么造反都不知道，就逃往西北吧！”
　　“几十年前的伤心事，说了也无益。”
　　“说！”
　　“ 唉……，这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事了
　　几十年前，方国公府可不是现在这个落魄模样，那时夫人还尚在，当时的世子还是大爷，您的父亲和小叔才出生没多久，还是小小的一团。
　　那时候人人提起方国公府都要竖起大拇指，那时的方国公府可真了不起啊，长大的五位公子个个都是将门虎子，年轻有为，军功赫赫，连太子都要仰仗着，否则你的姑姑也就不会是太子妃了，若不是那次匈奴进犯，武王暗中捣鬼，方家又怎么会跌落的如此之惨，五位去战场的少爷，一个……一个都没有回来呀！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夫人一听到这个噩耗就晕死过去，老爷带着我们去战场去寻少爷的尸骨，当我们到那的时候，漫山遍野全是尸骸，有徐军的，也有百姓的，还有匈奴的。
　　当时是冬天，下了好几场雪，还有野狼，再加上原本打仗的时候就被匈奴放火烧过城，老爷自己心里也清楚，根本挖不到，但是又怎么能甘心啊！
　　于是我们就一点一点的翻，我们翻了整整两天也只翻到了大爷和三爷的遗体，还有一把四爷用的刀和五爷碎了的玉佩碎片，最后我们又翻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二爷的一片尸骨，当时因为被火烧过，根本忍不出来那黑乎乎的一堆是什么，全靠原本二爷脖子上带着的金镶玉挂件才认出的，金子都被烧变形了。
　　当时老爷在那里捧着少爷们的遗物哭，小公子，老爷一生有七子一女，这一战，就折损了五子，当我们带着少爷们的尸骨回去的时候，夫人已经不行了，痛哭整整一天后也随少爷们而去了，老爷丧妻丧子，本以为这是天灾，却不想这是有小人作怪。
　　老爷在安葬少爷们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对，后来追查是武王在背后作怪，老爷大怒，发誓要除掉武王，但是这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只有这一个亲弟弟，太后也疼惜这个小儿子，于是这事被捅到了朝堂上，皇上罢朝了十日，暗中派人将方府包围了起来，因为顾虑剩下的两位少爷和家族，老爷示弱了，表示不会在和武王对着干，老爷在示弱的前一天，整整在祭堂待了一夜。”
　　“可是，陈叔，武王还是死了。,
　　“杀妻杀子之仇怎敢忘，老爷暗中还是下了手。”
　　"这次小叔的事情，背后有天家的影子，可是祖父如此急着造反是因为什么？这么多年已经忍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而不顾一切的起兵造反！"
　　"是，天家确实插手了这件事，造反的原因很复杂，天家的插手让整件事都变得复杂起来，为了保住耀少爷的性命，老爷不得不反。"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祖父到底是何打算……"
　　“小公子，目前我得到的消息是世子和夫人还有耀少爷都被老爷平安的送了出去，至于老爷的打算，小公子，老爷说方家的以后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怎么可能，我的父亲还在！”方然不可置信道。
　　“老爷确实这么说的，这是书信。”
　　看着陈叔递过来的那封轻薄的信封，方然有些颤抖的接过了它，展开信纸，祖父熟悉的字迹展现的在眼前。
　　然儿，
　　你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祖父已经是谋反的罪人了，也许你会感到困惑于祖父为什么会反这件事，怎么说呢，也许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吧。
　　你做方家家主这件事呢，是我思虑了好久才决定的，你比你的父亲更适合，他太过优柔寡断，要知，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他总是想着四处顾全，反而不好，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父亲他会四处奔逃，朝廷的目光也会聚集在他身上，然儿，祖父知道这对你并不公平，小小年纪就让你背负这些，但是，出生在这风雨飘摇中的方国公府，这这便是你逃脱不了的命运，祖父帮不了你太多了，方家的荣耀，祖父背负了一生，现在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你可不要辜负祖父的期望啊，原谅祖父吧，然儿啊，祖父实在没有办法了，以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记住，谁都不可信，谁都不能信！
　　方然攥紧手中的信纸，眼泪夺眶而出，薄薄的三页纸，却不难从那深浅不一的墨迹中看出，老人是怎样提笔写下这封信的，泪水滴落，脑海中回忆的却是昔日祖孙两相处的画面。
　　方然五岁时的元宵夜……
　　“然儿，快下来，你怎么可以趴在祖父的背上呢，没有点规矩！”严肃的父亲看见自己在祖父背上，连忙训斥。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元宵夜，我们然儿开心就好，是不是阿！快看，前面开始放烟花了！”祖父却毫不在意，挥手表示没事，继续背着他。
　　“哈哈哈”他咧开嘴笑了，祖孙两毫不理会严肃的世子，继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
　　黑夜绚烂，灯火映天明
　　方然虽是嫡子，并不是方世子唯一的儿子，他还有两个庶兄弟，因自幼不在方世子膝下长大，所以也不是他最喜欢的孩子，但是却是方老国公最疼的孙子。
　　如同普通的祖孙两一样，不，甚至还会更亲密一些。
　　方然一生下来便养在方老国公身边，从小小的一团一直到如今这么大。
　　方然的字是方老国公手把手，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方然的武功也是方老国公亲自看着练出来的。
　　每一次生病，最先知道消息过来看他的也是方老国公，明明是个武将，可是一点也不粗鲁，会轻轻的用手掌拍他，哄他睡觉。
　　也会在他哭着来找他的时候抱着他，带他飞高高。
　　会在他累的时候，蹲下来背他，会给他好多月例，让他随便花……
　　祖父……祖父……
　　“现在我们立刻去景州！”
　　“！”
　　“小少爷，不可，不可呀，现在景州正在打仗，太危险了！”陈叔慌忙劝道，万万没想到小少爷看完信是这个反应，景州现在乱的很，一去难回呀！
　　“你要是还认我为主子的话，你就去备马车！”方然静静地说，因为才哭过，双眼还是肿的，但是，眼神却明亮的很。
　　“小少爷，小少爷！”被捏住弱点的陈叔还在试图垂死挣扎。
　　“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