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91、第 91 章

　　井采女沉浸在喜悦里，并没注意到靳宝林态度的变化。倒是上座的燕太后远远瞧见井采女这样沉不住气，心里暗暗摇头。选秀的时候，燕太后便不大喜欢井采女，出身低也罢了，关键是性子不够沉稳，情绪都写在脸上。怎奈永熙帝喜欢她的美貌，且觉得她心机浅没城府，将她选进了宫。
　　"罢了，不管怎么说，井氏怀着身孕，已是功劳，皇儿又喜欢，我又何必多事。"燕太后心道。

　　“说起来，燕昭媛还是在去年中秋宴上发现的有孕呢。这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过去了，衍儿也快半岁了。”袁贵妃笑道。
　　提起去年中秋宴，除了靳宝林和井采女，其他后妃也都回忆起来，纷纷应和。“可不是，还记得燕昭媛当时是闻见什么吃食的味道觉得不适，才请太医来诊脉的，可是吓了大伙儿一跳呢。”牛充媛玩笑道，“燕昭媛如今也出了月子，不必忌口，大可放心吃了。”

　　众人都笑起来。燕昭媛也笑：“牛姐姐说得是呢。我平日最是嘴馋，爱吃河鲜海味的，可惜怀着衍儿，有嬷嬷盯着，这一年都不敢碰了。”她望向座尾的井采女：“井采女莫嫌我絮叨，我是过来人经历过，你有孕这半年多，可切莫乱吃东西，不然吃坏了，对孩子不好不说，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井采女不意燕昭媛这样好心劝她，心下倒是感激起来，忙答应着欠身：“娘娘说的，妾都记住了。”

　　永熙帝见燕昭媛热心传授经验，心里也对她高看了几分。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妻妾后宫能和谐相处，永熙帝自然也有些得意。他一高兴，便吩咐将给后妃们的中秋赏赐加厚三分，众后妃大喜，一齐谢恩，席间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次的中秋宴，众人算是兴尽而归，就连一向小透明的贾采女，因着多得了赏赐，也是开开心心的。散场后，庄蕖带着宫人回了合欢殿，四皇女被宴会吵了一阵，这会子已经困得不行，一回来便开始闹觉，庄蕖抱着她哄了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奶娘将四皇女抱回房歇息，香雪等上前服侍庄蕖更衣洗漱完毕，奉上一盏冰镇的梅汤。

　　庄蕖在宴上吃了两杯酒，略觉发热，冰凉的梅汤一入口，顿觉头脑清凉了许多，甚是喜欢，因此不知不觉间便饮了两盏。正要饮第三盏时，香雪劝道：“美人，虽说今日天气热，可到底是中秋，寒意上来了，且天色已晚，美人还是少吃些凉，一会儿好歇息了。”
　　“无妨，我身上有些热，正好吃些凉物压一压。况今日中秋，我正打算在院里赏月呢，便晚睡些也罢了。”庄蕖笑道。
　　香雪等见庄美人有兴致，加上今日中秋，大家也都附和起来，在合欢殿院中摆了桌椅，又在小厨房取了些瓜果点心，陪着庄美人赏月。
　　“今年中秋倒是赶得不错，既有好月亮，天气也凉爽。”庄蕖在院子里踱步赏了一会儿月亮，笑道。

　　“可是呢，老奴在这宫里三十几年，也没有几次上元和中秋有这般好的月亮呢。美人既然有兴致，今晚天气也好，不如让香雪他们陪着美人耍戏一会子，大家也热闹热闹。”苏嬷嬷在旁提议道。
　　庄蕖闻言，果然来了兴致：“嬷嬷可有甚么好顽意？”
　　“这大晚上的，不好太闹腾。”苏嬷嬷想了想，看向香雪，“宫里可有骰子？”
　　香雪不愧是大管家，立刻答道：“有呢，美人刚入宫时，内府送过来一些摆件，记得里面有两个象牙骰子，婢子这就去拿。”说着，转身去正房取了来。

　　“既如此，这里这么多瓜果和糕饼，我本来也是要给你们分一分的，不如咱们就掷骰子，赢的先挑自己喜欢的，如何？”庄蕖玩笑道。
　　“美人这个主意好，婢子这两日老是遇上走路绊倒，衣裳划口子的倒霉事，想来一会儿掷骰子便要转运了，定是能赢的。”丹参凑趣道，众人都笑起来。紫苏指着她，笑道：“且莫说大话呢，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定然有运气比你好的咧。”

　　于是在庄美人的提议下，合欢殿的宫人们便在皓月清辉的笼罩下，在院子里玩起了掷骰子的游戏。说起来，如今合欢殿的宫人，人数也不算少。宫女有香雪、柴玉、紫苏、丹参，太监有四顺和小喜，照顾四皇女的有奶娘和嬷嬷，再加上苏嬷嬷和秦姑姑，也有十几号人了。宫中生活单调枯燥，大家也都想借着过节休息玩闹一下。故而除了四皇女身边留了两个人值守，合欢殿的宫人都凑到一起，陪着庄美人玩了起来。虽是夜里，大家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却也热热闹闹地耍了快一个时辰。庄蕖在一边看着众人玩闹，不时也参与其中，算是主仆尽欢。最后，还是稳重的苏嬷嬷提醒大家时候不早，这才散了场。

　　今日是香雪值夜，柴玉抱着赢来的一堆瓜果点心，回了自己的下房。进宫这么久了，虽然庄美人是个待下宽和的，平日却也不怎么玩闹。今日趁着中秋节，大家聚在一处玩笑，乃是个很难得的欢乐时光，以至于柴玉躺在床上回味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上午，庄蕖到华宁宫请安回来，刚坐下没多久，就见四皇女的奶娘过来禀报“美人，四皇女身上有些发热。”
　　庄蕖唬了一跳，忙道：“你快把她抱来我瞧瞧。阿柴，你去教小喜请太医来。”

　　柴玉应了一声，去院子里和小喜说了一声。小喜一听四皇女病了，不敢耽搁，急忙出去请太医。柴玉回到正房时，奶娘已将四皇女抱过来了。
　　“是有些热，可能是昨日去宴会着了凉。”庄蕖摸了摸女儿的额头，道。四皇女躺在襁褓中，脸红红的，眼睛闭着，表情似是很不舒服，不时发出几声咕噜，却也没怎么哭闹。

　　太医一时半会还到不了，庄蕖又命柴玉教苏嬷嬷过来。苏嬷嬷在宫中服侍多年，也能看些小病，她过来看了看四皇女，得出的结论和庄蕖差不多：“四皇女多半是昨日在清辉殿受了凉，加上人多吵闹，受了惊，来回路上风一吹，发起热来，也是有的。还请美人放心，依老奴的经验来看，四皇女这病问题不大，养个两三日便能好的。”
　　庄蕖听了，稍稍安心。四皇女出生以来，几乎没有病过，因此这突然一发热，庄蕖才有些慌乱。这会子太医也到了，柴玉又连忙上前，将太医迎进来。

　　“美人放心，四皇女并无大碍，只要用温水擦拭身体，退了热便好。屋里须通风，不可太捂着她了。臣开个药方子，若是四皇女到晚上还不退热，便抓一副药来，让奶娘喝了再喂奶，若是已退了热就不用了。四皇女才半岁，还是尽量不吃药的好。”太医细细地诊了病，对庄蕖道。
　　庄蕖知道女儿并无大碍，总算松了一口气：“有劳太医了。”
　　太医开完药方，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合欢殿。奶娘想把四皇女抱回自己的房间，庄蕖道：“就放在我房里吧，照看起来也方便些。”

　　这时候四皇女身上穿的衣服，因为发热出汗，已经湿了。苏嬷嬷伸手摸了摸，吩咐奶娘回去取来换的衣裳，要给四皇女换，又教柴玉：“阿柴，你去打一盆温水来。”
　　柴玉知道这是要给四皇女擦身，忙端着盆去了一趟小茶房，调了一盆温热的水，又拿了两条棉布手巾。苏嬷嬷解开四皇女的衣裳，先用干手巾擦干身上的汗，再用手巾蘸着温水，轻轻擦拭四皇女的脖子，腋窝，手心，腹股沟等部位。

　　柴玉在一旁看着，想了想，开口问道：“请教苏嬷嬷，婢子在家时，曾见过阿婆给生病的孩子按摩穴道，多少能让孩子舒服一点。像四皇女这种情况，可以试试么？”
　　一旁的庄蕖听见，也看向苏嬷嬷。后者赞许地看了一眼柴玉：“你能想到这一点，也是难得。我正打算给四皇女按摩一下，你好生看着，记住我的手法，日后也用得上。”

　　“是。”柴玉应道。她知道这是苏嬷嬷在向她传授技术，打起精神来，好生看着。
　　只见苏嬷嬷握着四皇女的小手，在胳膊上选了几个穴位，轻轻打着圈揉捏。婴儿皮肤娇嫩，苏嬷嬷不过按摩了半刻，四皇女的皮肤便微微泛红了。不过四皇女仿佛很舒服似的，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睡得更沉了些。

　　“阿柴，你看懂没有？下午还要给四皇女擦一次身，按摩一下，到时候你来帮我。”苏嬷嬷问柴玉道。
　　“是，嬷嬷。阿婆以前给小孩子瞧病时，婢子也曾打过下手的。”
　　庄蕖在一旁听见两人的对话，道：“阿柴年纪虽小，懂得的却不少，倒也难得。”

　　“谢美人称赞。毕竟婢子阿婆是接生婆，婢子耳濡目染，也学过一些。”柴玉答道。她在庄美人这里立了个“略懂妇儿医疗知识”的人设，能展现自己的机会，她也不会藏着掖着。
　　下午，四皇女睡了一觉醒来，热度已退了些。许是觉得有些难受，一醒来，便哭闹起来。庄蕖抱着女儿，轻声哄着，外面似是有些动静，像是来了一群人。正要教人去看看怎么回事，便听四顺在门外禀报：“美人，圣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