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89、第 89 章

　　穿越到现在快两个月，简鹂已经基本摸清了简家的基本情况。在她看来，这个忠勇伯府如今的处境，类似于《红楼梦》里的贾家，虽说是勋贵世家，但近年族中出不了什么人才，早已没了开国初的威赫，内里也开始腐烂。如果贾府靠元春在没落的道路上换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那简家如今则是靠这位简四姑娘的大伯母——本朝开国皇帝的女儿，当今永熙帝的姑姑——来维持在贵族圈子中的体面。

　　简鹂看着自己画的简府家谱，微微皱起眉头。简家这一辈，如今只有两个未嫁的姑娘，即简鹂和她的堂姐，简三姑娘简鸾。只是三姑娘的父亲是简府当家人，母亲又是公主，出身远非简鹂可比。偏巧两人年纪相仿，对比之下，简鹂处处低了堂姐一头，在说亲这件事上，简家的资源都先紧着给了简鸾这边，自己占不了什么优势。

　　穿成处在谈婚论嫁年龄的贵族小姐，亲爹又不管不问，简鹂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便决定要靠自己给未来做好打算。今日她陪简家老夫人说话时，旁敲侧击地打听京城各权贵家的消息，却意外地得知了本朝每年竟有固定的选秀。向老夫人打听清楚，简鹂回了房，便开始琢磨起来。

　　“选秀？今年的大选才过去三个多月，怎么姐姐这会子提起来？”同一时间的后宫里，庄蕖来晖章殿看望牛充媛，闲聊时，对方却也提起了同样的话题。

　　牛充媛笑道：“嗐，我也是前几日听贵妃娘娘说起，说是宫外有个什么人家的女儿生得很是出众，有心让她进宫，正想办法打听宫里的消息呢。说起来，自去年南岭，今年剑南都选完了秀女，各地才算选完了一轮，按旧例，明年也该在京里选秀了。上一次轮到京城，还是高祖时候呢，先帝都还未登大宝，咱们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婚事，也是那年选秀时定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京里这些世家里，凡有女儿的，怕是都惦记着呢。妹妹你瞧着罢，京城不比外地，往后半年往宫里递信儿的，定是不会少，到时候有得是热闹看呢！”

　　“竟有这样事！我自到京城，就一直在宫里，除了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和燕娘娘她们几位的娘家，这京城里的人家，我倒从来没留心过，不知道都有哪些。”

　　牛充媛道：“说起来，京里这些人家，若是那开国时便显赫的，这几代下来，也没几家子弟出众的，底子早不如父祖时候了。但这些人家的女儿，论起来都是京中贵女，被家里精心教养长大的，自然不差。现今能赶上明年选秀，可不都想送进宫来，搏一搏富贵？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进来几位，都是什么人家的。咱们圣上，却也不是个只看出身的。”

　　庄蕖随着附和了几句，心里却唏嘘起来。她参加选秀，一来是父命难违，二来是她也晓得自己出身不高，没抱什么选中的希望，只当是进京见见世面。可京城这些贵女，从小锦衣玉食的，命运已经比自己好得多，可也免不了为了家族，走上选秀这条路子。像袁贵妃出身不逊于邢皇后，但一入宫，不也得屈居邢皇后之下？而且牛充媛说的没错，永熙帝不是一个很看重后妃出身的皇帝，何婕妤不过是偏远地区的乡绅之女，宫中没几位出身比她低，但永熙帝喜欢她，入宫才一年多，就能晋升到婕妤的位分。而燕昭媛作为太后的族侄，永熙帝的表妹，出身是够高贵了，还刚生了六皇子，这次集体晋升，不也没有她的份？那些京中贵女便是入了宫，凭她身份如何贵重，只要永熙帝不喜欢对方，想混得好，怕也是不容易。

　　庄蕖回到合欢殿，逗了一会女儿，便有丹参进来通禀道：“美人，令狐才人来了。”
　　“哦？快请她进来。阿柴，上午我教你们做的凉茶可好了？端过来罢，也教令狐姐姐尝尝。”庄蕖吩咐道。柴玉和丹参各自领命而去。

　　“我才去串门，听说唐王殿下明日要带着维嫣和孩子进来给太后请安，咱们许是能见她一面，特来告诉你一声儿。”令狐芩进了正房，和庄蕖见礼坐下，开口笑道。
　　“真的？太好了，咱们也有半年没见过她了。”庄蕖惊喜道。唐王次妃谢维嫣，和庄蕖她们一同进京选秀，在秀女中，三人关系最好。

　　“可不是？她是一月生的孩子，比月儿大一个月，如今也半岁了罢。可惜咱们也没见过那孩子，也没得机会送礼。”令狐芩叹道。
　　庄蕖笑道：“无妨，说不定明日就能见到了呢，我可要好好送份礼与维嫣。毕竟是唐王长子，有了这孩子，维嫣以后在唐王府里也算有指望了。”

　　“只是唐王如今还没娶正妃，倒先有了长子，维嫣又是圣上、太后亲封的次妃，位分稳得很。将来唐王妃进府，维嫣怕是容易招眼呢。”令狐芩有些担忧地道，“不过如今王妃人选未定，维嫣入唐王府早，还是占了些便宜的。唉，她和咱们不一样，这次妃虽然也尊贵，但到底矮了正妃一头，终究是有些不足。”

　　“好在维嫣是个稳重不争的性子，如今又有了孩子，便是正妃进府，日子也不会难过罢。我今日听牛姐姐说起，明年选秀，大概是要在京城里选，估计会热闹得很。唐王殿下年纪也不小了，这正妃的人选明年怎么也该定下了。”庄蕖道。

　　“在京城里选？那可真要热闹起来了。京城里那么多官儿，又都沾亲带故的，谁都有点儿门路，到时咱们只管瞧罢了。”令狐芩闻言，笑了起来。

　　庄蕖见令狐芩丝毫没有对新人入宫的忧虑，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自己如今有了月儿，对永熙帝的宠爱已经不太在意了。可令狐芩如今既不得宠，又没有子女，位分也不高，若是想不开，在这宫中自然不好熬。作为好友，庄蕖自然不希望令狐芩整日为此难过。

　　第二日，唐王果然带着次妃和长子进宫给燕太后请安了。谢维嫣平日很少入宫，和太后应答几句后，燕太后想与唐王说些体己话，便打发她在宫里走走。谢维嫣巴不得太后如此说，谢过了恩，便带着侍从来到御花园，同时吩咐人去请令狐芩二人。

　　“见过庄美人，令狐才人。我在宫外传消息不便，还未曾恭贺二位晋封呢。”庄蕖两人进了园子，谢维嫣先起身迎接，揶揄地道。
　　“次妃说哪里话！”令狐芩玩笑着道，“我和庄美人也要恭喜次妃，喜得贵子呢。”说完，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携手进了寄幽亭坐下，跟着的宫人都上前服侍。庄蕖之前吩咐做些凉茶带来，柴玉斟了三盏，分别奉与三人。

　　"这是我在宫里闲着时，琢磨的配方，姐姐尝尝，还是咱们那边的味道不曾？"
　　“妹妹见谅，我自打生了孩子，已有半年没吃过这些寒凉之物呢。”谢维嫣笑道。

　　“不至于罢？”庄蕖有些诧异，“我生月儿还比姐姐晚了一月，如今也早就按以前的吃喝了。姐姐，你月子里可是没落下什么毛病罢？”

　　“是啊，我瞧你气色还可以，如今天气又热，不至于一点凉的不沾罢？难道平日也不用冰盆的么？”令狐芩闻言，也关切地道。

　　谢维嫣脸上一红，有些害羞地低头一笑，道：“我身子倒还好，只是前两日本该来的月事，到今天也没动静，我估计怕是又有孕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令狐二人惊讶不已：“姐姐，你一月刚生的孩子，如今才七月里，若是又有孕，怕不是对身子不好？”

　　谢维嫣瞧见两人担心的目光，心下一暖，笑道：“无妨的，我生晨儿时很顺利，月子里也养得好，身子早就无碍了。我在府里，孩子有奶娘她们照顾，又不用我操心。趁着这几年还年轻，生几个孩子，还能和晨儿作个伴。”

　　令狐二人想起昨天她们议论的话，知道谢维嫣的处境，想在唐王正妃进府以前多生几个孩子，给自己一个保障，也是人之常情，便也不好再劝，转而聊起了孩子。如今三人中已有两人做了母亲，令狐芩虽尚未有孕，但对育儿也很有兴趣，因此便有说不完的话。等唐王身边的人来请谢维嫣出宫回府时，三个人聊得正起劲，还有些依依不舍。

　　“不管怎么说，维嫣能这么快便又有孕，可见她和唐王殿下是有情份的。”送走谢维嫣以后，令狐芩送庄蕖回合欢殿，评论道。
　　庄蕖也笑道：“我瞧谢姐姐提到王爷时的样子，可知她在唐王府里过得还不错。”随即又叹道：“只是这生孩子到底辛苦，谢姐姐若是又有孕，这大半年又有的熬了。”

　　令狐芩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叹。她倒也想有孕呢，奈何入宫一年多了，每个月也就能见永熙帝一次，至今没有消息。看看自己，再瞧瞧自己的两位好友，令狐芩虽说还算淡然，但多少还是有些焦虑。井采女已经有孕，明年京城选秀，势必不缺家世和容貌出众的秀女入宫。到时候，她能见永熙帝的机会，只怕要变得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