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41、雨天

　　“茉莉，你们这是……”柴玉还有些懵，怔怔地说了半句话。
　　茉莉“扑哧”笑出声，朝她凑近几步，小声解释道：“瞧你这傻样！我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罢，那一位是华宁宫的谷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我在华宁宫当差，入了她的眼，认我做了个小徒弟，如今在我们那宫里，便是她在带我。今日出来办差，我本来就得跟着来，想着你在这儿，便和师傅说想和一道入宫的小姐妹说几句话，师傅心善，便答应我了，给我这个空儿。”

　　柴玉来不及消化这些话，茉莉便又急匆匆地道：“这会儿说话不方便，咱们定个日子，一块儿请个假，凑在一处寻个清净地方再细聊罢。你看二十八那日怎么样？”
　　“啊？”柴玉还有些呆，反应了一下，才接口道：“我没问题，那就二十八日吧。”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不能多呆，看你过得还不错，我也放心了，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罢。我争取也把石榴唤上，就是乐康宫那边我没什么机会过去，怕是不好约上初晴。”茉莉语速很快地道。谷嬷嬷此时已经走到了延春苑的院门口，正回头望着她，茉莉知道师傅这是在催她，也不敢再多说下去，和柴玉点了个头，“我得走了，别忘了，二十八日啊。”
　　说完，她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走到门口处，茉莉一手给那位嬷嬷撑着伞，一手扶着她，两个人的身影慢慢在雨中远去，渐渐消失。

　　“阿柴，你看什么呢？”香雪端着盆从小茶房出来，见柴玉凝神望着院门，出声问了一句。
　　柴玉还沉浸在茉莉的事情中，转头见是香雪，笑道：“唬我这一跳好的，刚才院里来人了，你都不知道么？”

　　二人一齐往正房走，香雪道：“我刚刚在小茶房里倒水，外面雨声又这么大，哪里听得见院里的事？是谁来了？”
　　柴玉把谷嬷嬷的话说了一遍，两人回到上房，香雪笑道：“既是明天不用请安，宝林便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二人服侍庄宝林洗漱毕，庄宝林便歇下了。柴玉值夜，香雪自去下房睡觉，留她在卧间陪伴庄宝林。柴玉关好门窗，预备下茶水，熄了烛火，便也躺在了自己的小榻上，却并没有着急入睡。今晚茉莉和她说的话，她需要好好过一下。

　　看茉莉今日和她师傅相处的情形，谷嬷嬷对她应该是挺好的。宫里有些老嬷嬷收所谓的“徒弟”，那就是找个人伺候自己，给自己干活儿的。谷嬷嬷能让茉莉借着当差的机会，和小姐妹见面说说话，就已是很难得了。何况华宁宫的宫女那么多，谷嬷嬷带谁不行，偏要去带着茉莉这么一个刚入宫，哪儿都不认识的小丫头跟着她出来，到各宫里行走，这显然是在有意培养茉莉。

　　如此看来，茉莉在邢皇后宫中，过得还是不错的。她现在认了师傅，有大腿可抱，在华宁宫应该可以站稳脚跟了。柴玉为她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平庸叹惜。她们一起入宫，茉莉在邢皇后宫里迅速成长，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学会找到办法和自己见面，学会安排各种事情；而自己呢，虽然日常的事务她也都能上手，可要她去跟茉莉石榴她们传递个消息，去管事嬷嬷面前求个方便，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要论起来，柴玉作为一个穿越者，见识自然应该比茉莉，甚至香雪她们要广。可惜柴玉不擅长社交，在和人搞好关系这一块远远不如她们。柴玉并没有要在宫里大干一场的雄心，只想老实干好自己的分内工作，也就没有用心去经营人脉，筹划“往上爬”的事情。可茉莉不一样，邢皇后宫里不是好混的地方，她便是再没有要强的心，也得给自己积累资本，至少能在宫里立足。

　　不管怎么样，柴玉都希望茉莉能过得好。今晚见到茉莉，她一直挂念的心放了下来，只等过几天告个假，她们可以聚一起好生聊聊。窗外雨声淅沥，时候已经不早，庄宝林已经熟睡，帐子中的呼吸声缓慢而绵长。柴玉打了个哈欠，也慢慢进入了梦乡。下着雨，天气并不热，这一觉柴玉睡得很是安稳。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上，虽然不用请安，可以起得晚些，但柴玉还是按往常的时间起了床。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一夜过去，这雨竟然还没有停下来，依然滴滴答答地下着。
　　“香雪姐姐早。”出来打水洗漱时，柴玉见香雪也起了床，两个人打了招呼。

　　“这雨可下了一天了，也不知道今天能停不能。”香雪看看天上，“还好今日不用请安，要不这路也真不好走。”
　　虽然宫中排水设施完善，但地面也基本都是湿的，她们穿的又是长裙，稍一走动就会弄湿衣角和鞋袜，很是不方便。故邢皇后免了后妃们的请安，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两个人洗漱完毕，来到正房。没过多会儿的功夫，庄宝林也醒了过来。显然这一晚她休息得也不错，气色看上去很好。柴玉跟着香雪服侍她起身，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雨已经下了一天，虽然雨势时大时小，但始终没有中断过，也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柴玉缩在屋里，和香雪做着针线活儿，庄宝林在里间静静地读着那套《庄子》，偶尔轻声念几句书。外面的雨仿佛把延春苑隔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除了膳房会一日三次准时过来送膳，柴玉几乎以为这宫里只剩下他们主仆四人。

　　“宝林，您这才用了小半碗饭，多少再用一点罢。”这是香雪在劝庄宝林。一天不出屋，没有运动，庄蕖能有好胃口才怪呢。晚上送来的饭菜，她只每一道夹了两筷子，吃了几口米饭，便不想吃了。
　　“我实在是不想吃，这两天不出去走动，心里怪闷的，偏这菜还油腻腻的，吃不下什么。你们三个分了吃罢，别糟蹋了好东西。”庄蕖兴致不高，道。

　　雨又下了一整天，连柴玉都跟着烦躁起来了。邢皇后免了请安，这几日她们都不用出门了，可老待在延春苑不出一步，究竟也是够枯燥的。这时候倒是显示出那些好几位后妃共居一宫的好处来了，至少兰林宫里，燕昭媛和米美人要是觉得烦闷了，彼此之间串个门方便得很。
　　可像她们这独门独户的，住得又偏，上哪解闷去？难不成要庄宝林冒着雨去游御花园？

　　前两日天热时，柴玉还盼着能痛痛快快下场雨，不想这才下了两日雨，她又开始盼望雨停了。然而大自然怎么会以人的意愿为转移呢，到了第三日，这雨还是连绵不绝，没个停歇。
　　“这雨都下了三天了，怎么还不停呢？”在延春苑里闷了几天，柴玉忍不住对香雪抱怨起来。

　　“每年夏天都要下几场大雨的，你不也是京城长大的，还不清楚咱们这儿的气候么？”香雪笑道，“看着云彩，怕是还得再下个一两日才能停呢。”
　　“还要下好几天？再这么下两天，我怕是都要长毛了。这几日湿气重，我身上起了好多小红疙瘩呢，怪痒痒的。”

　　“你不早说，我那里有药，给你抹上一点儿就好了。”香雪闻言，拉着柴玉回了她们的寝室，从自己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沾了一点药膏，抹在柴玉身上起疹子的地方。
　　涂上药以后，柴玉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她向香雪道谢，又问道：“香雪姐姐，这些药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我要是也想预备一些常用的药丸什么的，应该去哪儿找寻这些？”

　　“我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预备齐的。”香雪笑道，“都是这几年偶尔有别人看病买药，我跟着弄一点过来，或是休假时去找管医药的管事嬷嬷买的。你以后遇见机会，给自己预备点儿就是了，平常也用不上它，不用特特去找谁买。”

　　见香雪提起休假，柴玉趁机问道：“香雪姐姐，咱们每个月是有一天的假罢？我月底想请个假，不知应该找谁说去？”

　　“你要请假？”香雪有些惊奇地看了柴玉一眼，见后者认真地点点头，也没有追问，道：“请假的话，按宫规是应该找本宫的管事嬷嬷，她同意了才行。不过咱们延春苑就这么小，没有单独的管事。这一片的延春苑，晶溪堂和翠韵阁三个宫院算在一起，有个黄管事，是这三处的管事嬷嬷。不过除了咱们延春苑，晶溪堂和翠韵阁都是空着的，没有人住，咱们这儿又只有三个人，所以黄管事平时不过这边来，也不大管这边的事。你若是想请假时，跟我说一声，走的时候路过黄管事那里，再告诉她一声儿就行了。”
　　“我晓得了，多谢姐姐指点。”柴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