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108、第 108 章

　　庄蕖听完，也跟着着急起来。她环视一圈，众人也都是一脸凝重。不管平时关系如何，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刻，大家总还是不希望靳宝林和孩子出现问题。但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虽然这两年，庄蕖、燕昭媛、井才人相继平安生下孩子，可谁也说不好，靳宝林就也能顺利度过这一关。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位产婆已经被接进宫，进了产房，查看情况。此时已是晚上了，平时这个时候，众人都应该快准备休息了。但靳宝林情况不确定，大家都很是担心，都没有离开，留在宣和殿等候消息。如今宣和殿的主位后妃是任婕妤，她刚刚入宫，就遇到了这样事情，本来就比较柔弱的她，此时已经脸色苍白。产房里，靳宝林大约已经进入到了真正要生的阶段，呼痛的声音越来越大，直传到众人的耳朵里，教人好不心惊。

　　永熙帝拧着眉头坐在上首，也是表情沉重。他未登基之前，就有个较为宠爱的侍妾，因为难产离世，孩子也没能养大，给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如今听到靳宝林愈发凄厉的喊叫，永熙帝也不禁捏紧了拳头。“如今情况怎样了？”他问过来汇报情况的产婆。

　　“圣上，靳贵人这胎，孩子恐怕要脚先生出来了，这是极危险的，贵人便是能生下来，身子……怕也要大大损伤了。若是损伤太大，日后再生育就艰难了。”产婆话音里也有些慌，毕竟，无论大人小孩谁出了事，她们接生的都少不了被牵连。赶上爆脾气的皇帝，说不定还要拉她们陪葬呢。

　　好在永熙帝还算讲理，闻言也没威吓她，只教她回去尽力接生。产婆磕了个头，迅速地离开了。在场的众人听了产婆的话，显然也都被吓到，一时有些沉默，衬得产房传来的喊叫声格外地清晰。米美人听着靳宝林的惨叫，想起自己前年不知不觉就落掉的那一胎，心绪更加复杂，不觉红了眼眶。

　　“哇……”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响彻了整个宣和殿。众人熬着夜，本已疲惫，此时都精神一震。永熙帝更是站了起来，望向门口。
　　“恭喜圣上，靳贵人生了小皇子。小殿下身子甚是康健。”产婆抱着新生儿进来，向永熙帝禀报。

　　永熙帝接过孩子，看了几眼，露出喜色。“产妇如何了？”有了儿子，他倒还没忘了生儿子的人。

　　“回圣上，靳贵人这一胎，伤损过重，现下极度虚弱，要坐两个月的月子，慢慢调养，至于能不能调养好，也要看贵人的底子了。”产婆答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罢。”永熙帝点点头，又吩咐聂总管，多派些人手，照看靳宝林母子。

　　不管怎么说，靳宝林总算是生下了孩子，自己也还活着，揪了半日心的后妃们总算松了口气。不过，目睹了这么一遭，之前羡慕靳宝林入宫不久便有了身孕、觉得她运气好的人，这会儿也不这么想了。毕竟，为了这一胎，靳宝林可是差点没命呢。

　　“圣上，时候已经很晚了，靳氏既已生产，圣上还是回去休息罢。”邢皇后劝道。
　　永熙帝也已累了，吩咐摆驾回昭仁殿。众后妃恭送皇帝离开后，也都各回各家。第二日，靳宝林生下八皇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宫中，一连几日，成为宫里上下人等热议的话题。

　　“月儿，你又多了个弟弟呢，这回你应该叫他八弟。”合欢殿里，庄蕖抱着四皇女，教她说话，“你真是母亲的乖孩子，当时生你时，可比你靳姨母生弟弟时容易多了。月儿一定是心疼母亲，不想让母亲那么痛苦，是不是？”

　　柴玉记得庄美人生四皇女时，并没有那么轻松，也是痛了整整一天，才生下来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多少会被淡化，加上这一年多来养女儿带来的乐趣，庄美人再去回想自己生产时的情形，自然不会觉得特别痛苦。

　　“母亲，母、亲……”四皇女听不懂庄蕖在说什么，却从话中抓取到了她近日总被教的单词，含含糊糊地重复。
　　庄蕖惊喜不已：“月儿，你再叫一声，让母亲听听？”
　　四皇女依旧是吐字不清：“母、亲。”

　　“太好了，我们月儿长大了，会叫母亲了。”虽然发音还是很含混，庄蕖却已经很满足了，激动地把女儿抱在怀里，落了几滴泪。
　　一旁服侍的柴玉几人，也都跟着高兴。柴玉知道，“母亲”这个词的发音远没有“爸爸妈妈”好模仿，学起来没那么容易。但四皇女既然已经可以开口了，想来在不久的未来，她就能掌握更多的词汇了。

　　合欢殿里一片母慈女孝，其乐融融。而此时的宣和殿后殿，也洋溢着快乐的气氛。生下八皇子后两日，靳宝林总算从危险中脱离，恢复了神智，有了一点点力气，来看自己拼了命生下的儿子，一边感叹劫后余生，一边欣喜终身有靠，永熙帝为她晋封的旨意，也适时地传到了宣和殿。靳宝林被晋为美人，因着生产吃了大苦头，永熙帝特命给她的赏赐加厚了五分。

　　“什么？圣上竟封她为美人，比我位分高？”嘉福宫里，即将出月子的井才人已经恢复了大半，听到自己看不顺眼的靳宝林竟然被晋升为美人，反应很大，“刚入宫时，我出身比不过她，比她低一等也罢了，如今大家都是圣上的妃子，谁也不比谁高贵，又都是生了儿子，她凭什么就比我高一等？”

　　“才人还在月子里，万不可动气啊。”井才人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劝着，“婢子听说，靳美人生产时，出了些岔子，差点没了命，好不容易才生下八皇子的。因此圣上怜惜，多晋封一等，也是有的。”
　　井才人略略消了气，犹自不平：“谁的孩子不是十个月养下来的？她运气不好，生得艰难，就要格外照顾，那我这生得顺的，反倒不如她了？”

　　宫女知道自家才人和靳美人不对付，也很无奈，只能尽量劝解，又把七皇子抱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井才人见到儿子，立刻转怒为喜，哄起孩子来。“罢了，宫里最看重规矩，长幼有序，再怎么说，我的儿子也比她的大两个月，是哥哥，总要排在前面的。哼，靳良箴，你等着罢，我儿子将来定会比你儿子出色。”

　　虽然井才人对靳美人又压了自己一头很不满，但宫里其他人知道靳美人生产时受罪，都觉得永熙帝再怎么厚待她也不为过。毕竟，后妃们生育，最受益的，不还是不用受苦就能得到孩子的永熙帝？不待她们好点儿，岂不是寒了这些拼死拼活生孩子的后妃们的心？

　　“如今看来，圣上因为生育给后宫晋封，一般都是晋两等了。”令狐芩和庄蕖闲话，“你生月儿、井才人生七皇子、靳美人生八皇子时，都是这样。燕昭媛位分已经很高了，倒是不体现在这上头。”
　　“其实这些名分什么的，都是虚的。能实实在在地养着孩子，看她一天天长大，才是最要紧的。”庄蕖笑道，“不瞒姐姐说，最近月儿学说话，嘴里越来越利索，我就盼着她能早日听懂我说的话，我给她讲故事呢。”

　　提起四皇女，令狐芩满是羡慕：“唉，你是命好的，有月儿陪着你。像我，这辈子还不知能不能有个孩子呢。”
　　“姐姐才刚过二十岁，哪里就谈得上一辈子了！”庄蕖劝道，“孩子这事，本也急不得，姐姐正是身强体健的时候，说不定哪天就能有孕了呢。”

　　令狐芩点点头，算是揭过了这一话题，心里却仍有些怅然。她上一次单独见永熙帝，还是两个月以前呢，这么少的相处机会，哪里容易怀上孩子！“若是圣上把放在何婕妤身上的关注分给我一点就好了，也许就能像阿蕖一样呢。”她暗暗想道。

　　说起何婕妤，近日却是也有一桩喜事。上个月是三年一次的春闱，前几日又对取中的贡士进行了殿试。结果出来后，何婕妤的父亲考取了二甲第三十一名，成为了新科进士，消息传遍了后宫。
　　“恭喜何婕妤，我记得婕妤刚入宫时，说是令尊已经考中了贡士，只是没有参加殿试，不知可是？”这日早上请安时，米婕妤先提起这个话头。

　　“米姐姐说得是。家父永熙元年恩科，本已中了贡士，却接到家信，祖父母均离世，只得回乡守孝。当年父亲离京时，和主考官报备过，准许他直接参加下一科的殿试。如今父亲出了孝，便进京参考了。”何婕妤道，“只是我自离开南岭，就一直没有家里的消息了，若不是圣上前日问起，我都不知道父亲如今正在京里呢。”

　　“令尊既取中进士，不日便能任命为官员。若是做了京官，把家中女眷都接来，以后婕妤便可在宫里见她们了。”袁贵妃道，看向不远处的庄蕖，“庄美人不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