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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打赢擂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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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回到京城后,皇上命人给天香好好检查了一番,当听到天香已无大碍后,皇上甚是高兴,让杜连心自己提出赏赐,这杜连心本就出身于官家,对于绫罗绸缎这些赏赐并不在意,她只向皇上求得可以在御药房跟御医学习的机会,皇上答应了她,并赐给了她许多珍贵的药材。
这一日,杜连心抱着几盒药材和医书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不小心,药材眼看就要掉地上了,却被一个人稳稳的接了住。
有劳这位官爷了,杜连心看着帮忙那人谢道。
姑娘能在御药房出现,想必你就是救了公主的那位杜大夫吧。
在下杜连心,未请教官爷之位。
在下张绍民。
张绍民?你就是当今丞相张绍民?
姑娘知道张某?
当然知道,公主在镇江昏迷的时候,一直唤着你的名字,我还想着张绍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公主一直惦念,今日一见,倒如我所想哦,相爷大人这一身意气,确实能让公主倾心。
杜姑娘你拒绝了皇上的丰厚赏赐,却只要这些药材,医者之心让张某佩服,杜知府有你这样的女儿,也是欣慰。
家父说过曾与相爷有过几面之缘,还夸相爷是难得的治国人材,皇上有你辅佐,相信百姓的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
呵,杜姑娘你除了医术好,人长得漂亮,这嘴巴也是够甜哦。
唉,张大人,你这张嘴巴也是够甜哦。
呃?听杜连心这一说,张绍民先是一时间没有明白话里的意思,待他想了片刻明白,与杜连心相视笑了起来。
冯素贞被天香砸伤后,足足昏睡了五日才醒过来,她醒来时,天香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天香走时,只留了一封书信给她,信上也只写了五个字,我走了,保重。
走就走吧,早晚都要走的,冯素贞看着那几个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摸着头上的伤口,努力的回想着这伤是怎么来的,她不相信自己会如其它人口中那样要自杀,李兆廷离她而去确是伤了她的心,但这些年下来,她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早已看透,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让父亲伤心的事,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出这伤是怎么来的,索性不去想了,省得头疼。
冯素贞被弃婚的消息很快传出了扬州城,这下冯宅热闹起来了,每天都被各色各样的媒人快把门给踏破了,冯少卿这刚担心完女儿的伤,又被这头疼的事给搅合的连门都不敢出了,连隔壁刘长赢家都遭了秧,知张馨就快要生产了,有心的人不仅往冯家送礼,还往刘家也送礼,甚至连稳婆都给请好了,着实让刘长赢吃惊。
刘长赢说让冯素贞随杜连成去镇江府避避风头,杜连成说不行,现在谁都知道镇江知府与冯家是干亲,没准说亲的已经去镇江堵人了,翌日,杜连成说的话应验了,杜知祥派人送了信给杜连成,让他不要带冯素贞回镇江府,信上还说已经有三位候爷住在府中了。
冯素贞看完镇江府送来的信,又想哭又想笑,我冯素贞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我。
冯少卿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从屋里拿了一件衣服递给冯素贞,素儿,换上它,走吧。
冯素贞看着父亲递给自己的衣服,那是一件男装,她咬着嘴唇,呆呆着站着,她知道父亲的意思,可她不想这么做,她只是想跟父亲就这样相依为命下去,她不想离开父亲。
素儿,听话,去换上吧,出去散散心,去个一年半载的再回来。
爹,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隐姓埋名,天下这么大,总有我们的落身处。
爹老了,走不动了,长赢的孩子快出生了,爹在这儿帮他们带带孩子,也能享受下天伦之乐。
可是,我能去哪儿呢,说着说着,冯素贞的眼泪就下来了,如果和李兆廷的情路一路顺畅,她早就能有一个孩子,和父亲享受天伦之乐,可眼下,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让父亲有这样的日子了吧。
义妹,去换了吧,我带你走,我常年行走各地行医,眼下我估计镇江府我也暂时不能回去,那我们就出去行医吧,等些时日,风声没那紧了,我们再回来。
素儿,去吧,爹累了,回屋休息,一会儿你就跟连成走吧,冯少卿抚了抚冯素贞的头,朝屋里走去,冯素贞知道父亲是不忍心看她走,等冯少卿关上房门,她在门外跪个半个时辰,然后换上了衣服,跟着杜连成走了。
和杜连成相处的久了,冯素贞这郁闷忧愁的心情都烟消云散了,倒不是说去外面走走心情就变好了,实在是因为这杜连成太会讨人欢心了,从扬州一路北上,每到一处落脚的地方,杜连成都给她准备了惊喜,吃喝玩乐一样不落下,让冯素贞生生胖了一圈。
绍民,来尝尝我这药膳熬的怎么样了,味道若可以了,我还得送去钱庄呢,杜连成端过一碗药汤放到冯素贞面前,冯素贞绷着脸,将碗推开,你没瞧见我已经胖了一圈了吗,你这药膳,我不想再喝了。
你若不喝,我怎么知道这药膳有没有用,这药膳如果没用,我们就没有银子赚,没有银子,我怎么带你去逍遥快活。
那又是谁把银子搞丢的?
你除了拿这件事来说我,还有没有别的说辞,我知杜连心是爱说教之人,怎的你也越来越像她了。
想让我帮你试药膳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嘛,你要告诉我这只铃铛的来历,冯素贞拿出铃铛在杜连成眼前晃过,甚是得意。
杜连成看到铃铛在冯素贞手里,马上摸了摸腰间,才发现自己视如珍宝的铃铛确实不见了,你几时把我的铃铛顺走的。
你熬制药膳的时候,这下,看你说不说它的来历,你说了我就喝。
杜连成看冯素贞是打定心思要问个明白了,便也不藏掖着了,这铃铛是从一个叫金铃的瓦剌姑娘那里偷来的,那个时候,我在瓦剌行医,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回中原的时候,想着这辈子大概再也见不到了,于是就悄悄偷走了她的随身之物当做念想,就是这个铃铛。
既然有意,那你可曾对她表达过爱意?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瓦剌姑娘,我肯定会表达爱意,只可惜,她是瓦剌的公主,我高攀不起。
是啊,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又怎么会长久,冯素贞又想起了李兆廷。
看冯素贞这般垂下眼帘的样子,杜连成知道她在想什么,而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去开导冯素贞,那远走的情份,毕竟曾在生命里出现过,忘不掉,偶尔记起,也未尝不可。
杜连成与冯素贞走走停停,已走到了京郊的一个小镇,从这个小镇出发,只一日脚程便可到达京城,杜连成算算日子,想着杜连心此时应还在京城,便和冯素贞商量着要不先到京城游玩一番,冯素贞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由着杜连成把马车赶进了京城。
到公主府见杜连心时,天香并不在府内,是桃儿招待了几人,桃儿从厨房里端出几碟精致的糕点,又沏了一壶上好的茶水,杜连心尝了一口糕点,发觉跟前几日公主请她吃的味道不一样,便道了一句公主府里的糕点真是新鲜的尝不完。
桃儿闻此言,打趣笑起来,将刚刚又送来的一碟糕点放到冯素贞的面前,杜大夫今儿个可得谢谢我家驸马爷,这些糕点府里平日都是不做的,也就只有驸马爷来了,公主才会吩咐做。
驸马爷?杜家兄妹同时看向冯素贞。
冯素贞尴尬的笑了笑,桃儿,驸马爷这几个字以后就不要再叫了,免得被别人听了去笑话,公主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了,你们都不必再提起了。
说得是,说得是,瞧我这张嘴,桃儿不好意思的自己掌了嘴,那冯小姐,哦不,冯公子,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你们准备厢房,估约着公主也快回来了。
冯素贞本就没有打算要在京城呆多久,便拒绝了桃儿的好意,倒是杜连成一听没地方住了,便朝冯素贞嚷了起来,我说义弟啊,咱这一路走来银子可不富余了,咱总不能睡大街吧。
公主府不能睡,我们去相府睡,冯素贞道。
去相府睡好啊,正好可以给张大人出出主意,桃儿拍手叫好。
张绍民?他怎么了?
打从公主回京城后,张大人就去向皇上提亲了,皇上说要娶公主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为了这一个条件,张大人是焦头烂额。
张绍民暗恋天香那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娶天香了,应该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吧,冯素贞有些想不明白皇上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皇上说了,张大人如果要娶公主,就要放弃这一生的功名利碌,想那张大人出身也并不是很好,寒窗苦读中了状元,这些年又一步步从八府巡按使走到丞相之位,这个中辛酸苦楚怕也非常人能理解,这一下子要他放弃,怕有些强人所难了。
桃儿姑娘此言差矣,倘若那位张大人真的只爱公主一人,那这些大道理在他身上就不经用,名利和心爱的人,孰轻孰重,不就一句话的事嘛,我若是那位张大人,说不定桃儿姑娘你现在就要叫我一声驸马爷了,杜连成笑言。
唉,也不知我家公主造了什么孽,先是碰上了张大人这么个别扭的人,不给一个痛快的话,现在呢,又碰上了一个死缠烂打的瓦剌王子,那瓦剌王子大有不娶到公主不罢休的意思呢。
对对对,我见过那个瓦剌王子,跟张大人相比的话,倒也跟公主蛮相配的,长的也是一表人才,而且功夫也不错,最重要的是,那个瓦剌王子对公主殷勤的很呐,今日就是他约公主出去游玩的,公主早上还想称病不去,但实在是拗不过那瓦剌王子的一片热情。
哟,那这位张大人不是很危险嘛。
皇上是不会让公主远嫁瓦剌的,听着几人的担心,冯素贞倒是很淡定,边吃着糕点,边品着茶,几人看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都有些不明白了,这冯素贞可是公主的好朋友呐,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公主有可能会远嫁瓦剌。
你们怎么这样看我?还在慢慢品茶的冯素贞一抬头发现几双眼睛齐齐盯着她。
我说义弟啊,公主可是你的好朋友,你都不替她担心吗?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妹妹,就算是瓦剌来了求亲的国书,皇上也绝不可能会答应的,况且不是还有一个张绍民嘛,当务之急是张绍民的意思,只要他马上答应皇上提出的要求,然后皇上立即为他和公主赐婚,事情不就解决了。
可就是不晓得张大人现在知不知道这个理儿了。
他现在知晓还不算晚,我马上去相府找他商量此事,有劳桃儿姑娘帮我把这些糕点包起来,我带走。
带走?冯公子,晚上不过府和公主叙旧吗,公主如果知道你来了京城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必告诉公主我来过,我本也是路过而以,呆不了几日就走的。
噢,桃儿应着声,不懈的看了一眼冯素贞,就去包糕点了,杜连心瞧着冯素贞想开口说话,被杜连成一个眼神阻止了,便打消了念头。
张绍民回到相府时,已是深夜,白日里他进宫跟皇上道清愿意为天香放弃一切名利,然而皇上却给他看了瓦剌送来的求亲国书,以及瓦剌王子对他下的比武战书,很明显,这场比武对于他来说,胜也不能,败也不能。
当看到冯素贞的身影在厅里出现时,张绍民是欣喜若狂的,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冯素贞就开门见山的说起了来意,我听桃儿说了公主现在遇到的难事,所以我就有话直说了,你可想清楚要什么?
我要天香。
既然想清楚了,那为何你从进门到现在都这副愁容?
我想清楚的太晚了,你看这个,张绍民将比武战书给冯素贞看,冯素贞细看后,眉间紧了起来,这明明是在为难,哪里是正大光明的比武。
比武定在后天,到时满朝文武和瓦剌派来的使臣都会在场,这瓦剌王子此次来中原是王子身份,再回去就是瓦剌国王了,随行前来的使臣身份都是及其重要,我一介臣子与一国之君比武,胜了,两国必会交恶,输了,天香就要远嫁瓦剌。
那皇上的意思呢?
听天由命。
好一个听天由命,冯素贞思索了片刻,舒展了皱眉,在这个紧要关头,皇上还能说出听天由命这话,可见他这一年来老练了不少。
是啊,瓦剌的求亲国书早上送到御书房时皇上竟然没有大发雷霆。
想必皇上心里早已做好打算了,这比武战书不过是正中下怀罢了。
此话怎讲?
两国交恶是迟早的事,输赢不过是面子问题,所以张兄,这场比武你必须胜,不为天香,不为朝廷,而是为你自己,你若输了,那输的可就不止是天香和整个朝廷,还有你张家满门。
意识到冯素贞话里的意思,张绍民点了点头,取来佩剑,练习了几招后,朝冯素贞招了手,冯兄,你我还从来没有比试过,不知今日我是不是能有此荣幸。
冯素贞笑道,你这个要求我先欠着,等你后天胜出了,我就应你,顺便提前讨杯喜酒喝。
一言为定,张绍民答着,收了剑,便开始打量着冯素贞。
为何这样看我?
你这样的女子,世间又有哪个儿郎能与你相配。
张兄,你太抬举我了。
不是抬举,是我的真心话,我听说了你和李兄的事,你们到头来还是没能在一起。
我与兆廷,不过是缘尽罢了。
杜知府的公子待你很好,瞧,你好像比上次见面略微胖了一些。
他是我义兄。
天香也是我义妹。
夜都这么深了,我还要在这里陪你谈天,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
呵,失礼了,失礼了,冯兄,请。
比武那日,正如张绍民所说,校场里坐满了百官,朝廷的圣旨是比武招亲,谁胜出,天香公主就嫁与谁,当即赐婚,冯素贞和杜家兄妹混进张绍民的侍卫队伍里观战,天香在看台上神色暗淡,冯素贞远远的看了她一会儿,就把视线转向了瓦剌王子,那确是一个有着王者风范的人。
开礼的太监宣完圣旨,张绍民和瓦剌王子便双双跳进校场,场内的二人打的不分伯仲,场外的人看得是心惊肉跳。
比武没多久,杜连心碰了碰冯素贞的胳膊,小声嘀咕道,这瓦剌王子的功夫跟那天我见到的不一样啊。
怎么个不一样?
他那天的功夫根本没有今天这样好,快看,张大人要处于下风了。
难道那瓦剌王子是故意不露出真功夫,目的就是今天的比武?
张绍民是没有想到瓦剌王子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手,连吃了几拳,拳拳到胸,甚是难受,撑不过几招,就被打下了擂台,他一倒下,看台上的皇上和天香都难以至信的站了起来,谁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输。
张兄,你怎么样?冯素贞急忙扶起张绍民。
咳,冯兄,是我大意了。
不能怪你,那瓦剌王子太过狡猾,他就等着今天比武,好让我们出丑。
冯兄,看来眼下,只有你了,张绍民用尽力气将冯素贞推向擂台。
还没听清张绍民说什么,冯素贞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量把她推好远,待她站稳,发现自己站到了擂台上,看台上的人们看到有人跳上了擂台,纷纷议论起来。
你是什么人?瓦剌王子本在得意胜出,这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将他的好心情瞬间打破。
冯素贞迅速的扫了一眼看台上的天香,又看了看张绍民,这让她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她既不能自报家门,又不能乱报家门,如何是好。
看台上的天香一眼就认出了冯素贞,她凑近皇上小声说着冯素贞的身份,欲让皇上下旨让冯素贞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其它,皇上当然也认出了冯素贞,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只要有人能打败瓦剌王子,朝廷不失面子,谁还管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皇帝陛下,本王要挑战的是张丞相,现已分出胜负,公主就要嫁与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汉人是怎么回事,他也配跟本王动手吗?
王子请息怒,擂台就是为挑战而设,王子你挑战张丞相,这个人挑战你,当然,也可能会有别人来挑战这个人,无论结果怎样,朕的旨意都不会变,谁胜谁就娶公主,王子若觉得这个人的身份不配同你一战,那朕现在就对他封官进爵。
好,本王就应了这个汉人的挑战,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本王胜了,天香公主不仅要嫁给我,这个汉人的命也要交与我处置。
如果王子你输了呢?
本王赢定了,瓦剌王子边说边朝冯素贞出招,几乎是招招致命,幸得冯素贞刚才在台下已经摸清了他的功底,招招都接的住。
杜连成瞧着冯素贞的身手,不禁感叹起来,义弟这身手真是好啊,看,那王子几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是啊,跟冯素贞相比,她更适合冯绍民,她现在在台上的样子让我觉得就像回到了当年,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那样的冯绍民了,除了她自己,张绍民真的是太久不曾见过这样的冯素贞了。
看张大人你这么感慨的样子,想必当年发生的事一定很精彩。
当年,呵,确实很精彩。
擂台上渐渐分出了胜负,瓦剌王子不敌冯素贞,从擂台上摔了出去,确切来说,应该是冯素贞将他踹了下去,擂台下有人将王子扶起后,跳上了擂台,那是一个瓦剌人,看穿着,似是王子的侍卫,留着两撇小胡子,倒有些奇怪。
我来跟你比,那人对冯素贞说。
瓦剌王子看清擂台上的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顾不得被冯素贞踹疼的地方,忙叫侍卫将那人拉下来,但那人并无下台的意思,将待卫一个个推下台,抽出剑朝冯素贞刺去,冯素贞抽剑一挡,瞬间感觉到了很浓的杀气,这杀气虽伤不了她,但她还是硬生生被逼退了几步,还招过去,冯素贞觉得这人身手不错,但用剑的招数却甚是奇怪,不,不是招数奇怪,而是那人并非用剑之人,看穿这点,冯素贞决定速战速决,凌空跃起,刷刷几招过后,将那人的剑打掉在地。
你这个汉人,身手不错,竟能看出长剑并非我的兵器,那人说道。
承让了,冯素贞收了剑客气着应答。
胜负已分,皇上平了一口气,唤了太监宣读圣旨,天香公主择日嫁与胜出者,冯素贞跪在擂台上听封,却并没有心思,她看向张绍民时,张绍民对她抱拳点了一下头,她知张绍民是在感谢她出手相救,无奈叹了一息,咳,这等下地狱的糟心事怎么就又让她给撞上了。
宣完圣旨,众人都准备散去之时,和冯素贞过招的那个人开始发话了,那人脱去一身待卫装,擦掉嘴角的两撇小胡子,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走近冯素贞道,你们的天香公主比武招亲结束了,现在该轮到我瓦剌公主了,本公主欣赏你,刚才的比试只是前菜,现在才是开始,若我赢了,我就嫁于你,留在中原,若我输了,我就喝了你和天香公主这杯喜酒回瓦剌。
金铃?是金铃公主,杜连成这时才好好看清换完衣服的那个人竟是他日思夜想的金铃公主。
金铃公主?是谁?杜连成,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杜连心忙拉住要往擂台上走的杜连成问。
金铃,退下,不可胡闹,瓦剌王子欲将金铃公主从台上拉下,这时在台上已经忍了很久的天香是再也忍不住了,她脱去落地长裙,从看台上直接跃进了擂台上,她并不正眼瞧那金铃公主,只道这个人刚才已经被皇上指婚于本宫,现在本宫乃是他正妻,有任何一个女人想打他的主意,都要先过本宫这关。
天香公主这意思是要和我比试一番了?
你这么正大光明的要打本宫驸马的主意,本宫岂会坐视不理。
那天香公主你想怎么个比法?
本宫赢了,你就好生回去当你的公主,若你赢了,本宫就把驸马让一半给你。
二位公主,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实在惹不得你们为在下动武,二位都是金枝玉叶,伤了任何一位在下都罪无可恕,还请二位公主三思。
冯素贞本想着打赢这个瓦剌公主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天香这么横插一杠进来,让她有点乱了方向,瓦剌公主用剑身手展示不出来,如果用自己的兵器,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必定能胜,更不用说天香了,若真打起来,天香是必输无疑。
冯素贞这边还在想着怎么样让天香打消这个念头,那边两个人已经要开打了,天香用的是剑,瓦剌公主用的是一根长鞭,看台上的人们议论声越发的大起来,比武招亲见的多了,却没见过这样的,传出去,必定又是一出热闹的笑话。
想出手阻止吧,又阻止不了,想帮天香吧,这看台上的人可都在看着,又不好帮,冯素贞心里憋了一口气,越发不顺畅。
天香手中的剑已被瓦剌公主的长鞭卷过几次,差点从手中脱落,又过了几招,天香手中的剑被彻底打落,没有了兵器在身,天香感觉到了吃力,眼瞅一鞭子挥过来,就要打在脸上,冯素贞迅速跃到天香身边,将天香护在自己怀里,瓦剌公主那一鞭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冯素贞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充满了整个脑袋,冯素贞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了天香一眼,往地上栽下去,天香几乎是马上明白了冯素贞的用意,她将瓦剌公主拦开,唤了侍卫将冯素贞扶走,这场比武闹剧以此算是结束了。
冯素贞本想着自己这一晕能让那瓦剌人对这件事从长计议,可没想到她这才躺了半天,那瓦剌公主就亲自到相府来探她,天香笑她难不成真被瓦剌公主给看上了。
公主,这个时候你还跟我开玩笑,冯素贞捂着还在滋滋发疼的脸颊说。
哈,也罢,看在你这次立了大功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你欺负我的事了,外面的烂桃花我帮你赶走,不过,你要记得待会好好配合我。
脱去一身男儿装,金铃公主倒也颇有几分姿色,耳垂上挂着充满异域风情的坠子,珠状的发饰束在她长长的发里,一直垂到腰间,黄蓝相间的腰带上挂着一只相当精致的铃铛,动一下身子,那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冯素贞一眼瞧见了那铃铛,跟杜连成手里的一模一样,于是在心里寻思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杜连成爱慕金铃公主的事说出来,这样一来不仅能成全杜连成,而且说不准那金铃公主因此就不会执意要嫁给她了。
金铃公主,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你身为公主,想必瓦剌好儿郎也有很多,何必舍近求远而嫁,再说了,你如果嫁给她,按我们汉人的说法,那就是妾,你一个堂堂的公主做妾,岂不是太委屈了。
天香一出来,倒也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杜连心见此景,心里只道真是正宫气势啊。
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委屈的话就不劳公主殿下操心了,金铃心领了。
金铃公主本也是出身皇家之人,遇见这么大的下马威并无丝毫怯场,她走近冯素贞,露出一丝有些得意的笑,抬手就要去碰冯素贞的脸,让我瞧瞧冯公子你的脸伤的如何了?
天香用甘蔗将金铃的手打下,挡在了二人之间,本宫的驸马,只有本宫一个人碰得,其它任何女人都碰不得,谁碰,本宫就砍了谁的手。
哦,殿下是怕输给我吗?金铃仍然带着说不明的笑意看着天香。
冯素贞怕那金铃公主会耍把戏伤害到天香,于是将天香拉到自己身后,金铃公主,在下承蒙你错爱,有愧于你,只是在下方才已向天香公主立誓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人,只爱她一人,所以,还望见谅。
男人的誓言就像女人的脸色一样变化快,天香公主,你信吗?
其它男人的誓言我不知道,但她的誓言,我相信。
金铃公主,其实我有一个哥哥一直很倾心于你,论家世背景,他比我更适合你。
冯素贞还是把杜连成说了出来,此时的杜连成就在大厅后面躲着,他偷偷的打量着金铃公主,还是那个在他心里的模样,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或许,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跟金铃公主还能再相遇吧。
连成,你出来吧,冯素贞朝厅后喊道。
金铃公主看见厅后出来的杜连成,想了片刻问,你是那年在峰谷底差点摔死的汉人大夫?
正是,正是,杜连成忙答着,眼睛却不敢看金铃。
听说,你喜欢我?金铃把手背在身上,晃到杜连成前眼,杜连成瞧了她一眼,慌张的把头低了下去,那年在峰谷底一遇,在下确实对金铃公主你有些许倾心。
所以,你就偷走了我父汗送我的铃铛?金铃侧下头,又瞧向了杜连成。
只怪连成当日糊涂,今日当物归原主。
杜连成从怀里掏出那只他视如珍宝的铃铛,然后双手递送到金铃眼前,金铃却并没有接,那几日在峰谷底我只见过你一个人,见过你之后我的铃铛就不见了,想来也是被你拿走了,我金铃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偷走过东西,你当时能偷走还不被我发现,说明你还挺有能耐,这铃铛与你有缘,我就送于你了。
这?
怎么?不想要了,那我收回了。
不不不,你送的,连成定收下。
杜连成又将铃铛放进怀里,定了定心里的气神,这才敢直接看着金铃。
怎么?你还有话要与我说吗?
金铃公主,其实我想说,你不能嫁给我义弟,他方才也说了,今生今世只会爱天香公主一人,你如果嫁给他,不会有将来的,他根本不会喜欢你的。
金铃并不理会杜连成的话,她凑近冯素贞,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冯素贞的眼睛,眨也不眨。
你能娶天香公主,也就能娶我,你如果不娶我,那你也别想娶天香公主,懂吗?
恕在下愚昧。
你最好在我出这个院子前答应我。
我若不答应呢?
那好戏就该上场了。
什么戏?
你心里清楚。
好,我娶你。
那你可要好好记得两碗水要端平了,我这碗水如果不平,戏就更精彩了。
我人走,茶就凉。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凉茶伤人。
我这杯茶,我说了才算,你说了不算。
想嫁与我,就得听我的。
冯素贞与金铃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论道着各自的心里所想,一旁的众人听的是云里雾里,二人就这么对立着,金铃看冯素贞的眼神十分的尖锐,似是要把她一眼看穿,可冯素贞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对此,她并不惧怕。
金铃又往冯素贞跟前近了一步,你知道吗,在瓦剌,从来没有人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
是吗?
大婚的事宜,就由你们汉人的礼仪来,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洞房花烛,你可别跑了。
当铃铛声渐渐的消失,冯素贞解答了众人的疑惑,金铃公主大概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份。
既然看穿了,又为何非要嫁与你,有什么东西会比清白更重要。
这个问题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了。
姓冯的,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了,不过,也要委屈你了,天香拉着冯素贞的衣袖道着谢。
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无事可做,权当帮张大人和你的忙了。
不说张绍民还好,一提张绍民,天香就有些生气了,自从回宫后,每个人都告诉她,她未来的驸马是张绍民,可当她从皇上那里知道张绍民对放弃功名这件事一直在犹豫后,她就有些怀疑张绍民对她的真心了。
知晓天香在生气了,冯素贞推了推张绍民,示意他赶快去哄一哄天香,张绍民也知是自己错,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急的去寻天香,厅内便只剩冯素贞与杜家兄妹,冯素贞瞧了一眼杜连成,说你忘记金铃公主吧,这个女人,不适合你。
杜连成,我可不会认那个女人做我大嫂的,杜连心附合着冯素贞的话。
你脸上的鞭印要过几日才会显出来,我去给你开个方子服下,可以化淤,杜连成起身匆匆离去,留下厅内欲言未言的二人。
杜连心取来热毛巾给冯素贞敷着脸上的鞭印,热气从脸上冲到头上,让趴在桌上的冯素贞有了些睡意,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人,是天香,骑着毛驴,啃着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