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顾倾人国》夏小君

20、一曲凤求凰

　　萧君朝笑得这么诡异，顾雪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念及于此，她扭头对青石未雨绸缪地道：“记住，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干涉。”

　　青石有些不解，迷茫道：“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顾雪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只是有所猜测，反正你听我的话就是。”

　　“我会的。”不明白顾雪的担忧从何而来，但青石还是点头答应了。

　　离开位置以后，萧君朝与萧君乐二人，一同到了萧君阳面前，祝贺道：“臣弟们祝皇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快请起，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多礼，倒是生分了。”萧君阳笑言，连忙让萧君朝和萧君乐起来。

　　“皇兄此言差矣，要是平日，皇兄求我跪，我都不会答应。不过今日特殊，是皇兄你的寿辰，这一个礼是一定要的，皇兄就别推辞了。”萧君乐坚持行完了一个大礼，起身笑道。

　　萧君乐和萧君阳都是太后所生，两人比起其他兄弟，本就更为亲厚些。

　　偏偏萧君乐还生得一副好心肠，为人最是善良，颇得大家的喜爱，所以萧君阳待他更是宠爱。

　　“母后你瞧瞧，朕才说了一句，十二弟倒准备了一堆话来噎朕。”萧君阳嘴里虽埋怨，脸上却笑得灿烂，指着萧君乐对太后道。

　　比起对萧君阳的严厉，太后对这个二儿子，倒是比较纵容，一副慈母的派头道：“难为乐儿有心，皇上你就让让他吧。”

　　听到太后帮自己说话，萧君乐更是得意，挑眉道：“我就知道，母后对儿臣最好了。”

　　“母后就知道偏心你，朕这个皇帝，可是在母后那彻底失宠了。”萧君阳佯装吃味道。

　　“没关系，母后不宠你，有我这个十二弟疼你，也是一样的。”萧君乐哪里听不出萧君阳的玩笑话，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是臣弟特意准备的礼物，皇兄你看看喜不喜欢？”

　　萧君阳打开锦盒，却发现里面是本《维摩诘经》。他并不崇尚佛道，对经书的研究少之又少，不懂萧君乐为何送自己经书。

　　萧君阳不解其意，拿着经书问道：“十二弟怎么会想到送朕这本经书？”

　　“这个……”对于答案，萧君乐略显为难，他抬眸偷瞄了太后一眼，到嘴边的答案，还是换了个说法：“皇兄为国操劳，时常夜难安寝，所以臣弟特意选了这本经书，有清心驱魔之效，希望皇兄能夜夜好眠，永保大晋昌隆兴旺。”

　　萧君乐虽然换了个说法，但是在场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玲珑之辈，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能让萧君阳夜不能寐的，除了凌霜华，世上别无他想。

　　想到凌霜华，前一刻还笑逐颜开的萧君阳，瞬间面无表情。他的手摩挲着经书，眼里闪过一丝恸色。

　　见萧君阳如此，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轻咳了一声，不高兴道：“乐儿费心了。张德海，还不帮皇上把经书收起来。””

　　“奴才谨遵太后懿旨。”张德海赶忙从萧君阳手里，将经书接过来，又将它装回了锦盒里。

　　一旁看好戏的萧君朝，心里不住冷笑。

　　这经书此番被装了回去，恐怕再难有见天日的时候，倒可惜了萧君乐的一片心意。

　　被萧君乐这么一搅和，原本还其乐融融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清如坐在一边冷眼旁观，此时出声缓和气氛道：“十二王爷的礼物别出心裁，连臣妾准备的龙吟玉佩都比了下去。九王爷，你可曾准备了礼物送给皇上，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吴清如话锋一转，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萧君朝身上，之前的尴尬倒是减轻了不少。

　　萧君朝本就想开口，吴清如的这席话，正中他的下怀。

　　只见他往前迈了一步，朝着萧君阳笑道：“臣弟为了皇兄的生辰远道而来，怎会不备好礼物呢。不过臣弟的礼物，需要借这水榭中央的舞台一用，还需借古琴一张，望皇兄应允。”

　　“九弟倒是勾起朕的好奇心了。张德海，还不派人去准备。”萧君阳吩咐道。

　　“除此之外，还需要另一个人才能完成。”待宫人将一切布置好后，萧君朝又补充道。

　　“哦？”萧君阳问道，“不知是何人？”

　　萧君朝勾唇一笑，卖关子道：“皇兄待会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脚尖轻点，凌水飞去，在水面荡开了几个水晕，便到了顾雪跟前，笑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早在宫人将古琴放在舞台之上时，顾雪心里便明白萧君朝的用意了。

　　昨日离开大理寺后，萧君朝假借逛街之名，带她去乐器行，还‘好心’地问她最喜欢什么乐器。

　　这一切，想来只是为了从她嘴里套话，怪只怪自己当时心神不定，又着了他的道。

　　“你觉得这时候，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放眼四周，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望着他们两个，她怎能驳了他的面子，不然显得太不通情达理了。

　　萧君朝没说话，只是狡猾地一笑，一手揽在顾雪的腰间，带着她从水面飞过，到了舞台上。

　　青石看着顾雪被萧君朝带走，心里一紧，可想起顾雪之前的嘱咐，只能待在原地不敢妄动。

　　湖中央的舞台上，萧君朝他附到顾雪耳边，轻声道：“记得要笑，不笑可就不好看了。”

　　感觉到萧君朝，呼到自己脸上的热气，顾雪的脸颊立即红了，连忙退了一步，恼怒地瞪了前者一眼。

　　殊不知顾雪这番表现，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小女儿家的害羞娇俏。

　　见萧君阳笑得暧昧，顾雪这才察觉自己又上当了。她心里暗骂：这萧君朝真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一举一动都在算计。

　　望着顾雪绯红的脸，萧君朝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心情不由大好。

　　他飞到了湖中停着的小船，从腰间拿出那支翠绿色的玉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笛声悠扬，正是古时流传下来的名曲——《凤求凰》。

　　听到这个韵律，顾雪在心底，又将萧君朝骂了一遍。

　　这只狐狸是嫌大家，还觉得他们不够暧昧是吧？什么曲子不选，偏偏选了首求爱的琴曲……

　　可惜骂归骂，顾雪也只能坐到古琴前面，附和着笛音弹起琴来。

　　《凤求凰》音律旖旎绵邈，兼具清新明快，既给人缠绵的乐感，又让人有奔放的感觉，弹奏起来自有难度。

　　顾雪和萧君朝从没练习过，两人的默契，却不言而喻。

　　笛声的清丽，琴声的缠绵，萧君朝的俊朗，顾雪的婉丽，犹如诗画般的意境，让人不觉深陷其中。

　　一曲方罢，萧君朝收起玉笛，姿态轻盈地飞回舞台。

　　当他牵着顾雪的手，将她拉起的时候，庆扬殿的上空一声巨响，一朵瑰丽的礼花，正好绽放在两人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