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开门，有快递！》锦昔

13、第 13 章

　　第二天的时候，哪吒就决定带李靖回李府。

　　理由很简单——

　　哪吒吃饭，李靖看着他。

　　哪吒睡觉，李靖看着他。

　　哪吒上厕所，李靖——

　　提着裤子怒气冲冲地从草棚子茅厕跑出来的哪吒用行动已经告诉了卫芳芳答案，她笑得直打跌，“你快去林子里吧，我帮你拦着你爹。”

　　李靖从草棚子跟了出来，卫芳芳拦了他：“你还是别跟过去了，就在这里吧。”

　　【天王，你悠着点，小心过犹不及。】

　　李靖：……

　　李靖默默走到了旁边种蘑菇。

　　卫芳芳莫名松了一口气，还好，李靖不是真傻了。

　　毕竟，李靖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卫芳芳就怕他入戏太深真变成一个李·傻·靖。

　　解决完某急，哪吒扶着树，想到刚才茅厕里李靖那张傻兮兮的笑脸，他就觉得心好累。

　　好吧他承认，尽管他嘴巴硬了点，但就心里而言他确实是想要个好爹的——注意是好爹不是傻子爹！

　　哪吒都要怀疑李靖是故意换一种方式来折磨自己了。

　　不过也不对，能用出这种方式的李靖那肯定是真傻了。

　　现在再想到李靖，哪吒都提不起什么愤怒怨恨的情绪了，只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严肃的李靖，愤怒地李靖，面无表情的李靖……他们通通都被傻不拉几的李靖打败了。

　　“要不就算了吧……”扶树埋头，哪吒喃喃，“别想着要爹，也别想着报复……”

　　他的人生不应该被李靖圈住。

　　他应该有非常广阔的天空可以振翅高飞。

　　心中一轻，再抬头时哪吒就决定将李靖给送回李府。

　　不管李靖是真失忆还是假傻，哪吒都不想管了，还是把他交给该发愁的人去发愁吧！

　　反正，娘亲总不会嫌弃他不会不养他的。

　　再次入城，哪吒的脚步明显要轻快许多。但走到李府大门外，他又迟疑起来。

　　“这是哪儿？”李靖问。

　　哪吒抿住唇：“你家。”

　　“我家不就是你家吗？”李靖一把拉住哪吒的手，“走，进去，我们回家了!”

　　“哎，我——”

　　“不进去”三个字被突然打开的朱红大门拍了回去，殷十娘就在门后，温婉中带着几许忧愁。

　　冷不丁看到外面的一大一小，殷十娘惊呆了，微张着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夫君？”她试探地叫着，怀疑这是自己日夜有所思产生的幻觉。

　　李靖紧了紧拉着哪吒的手，沉吟几秒：“嗯，是我，我带哪吒回来了。”

　　殷十娘眼中的惊喜像是烟花一样绽开。

　　卫芳芳心中的惊悚像是炸雷一样炸开。

　　【天王!你搞什么？】

　　卫芳芳拼命敲李靖：【说好的装失忆呢？你忘了吗？哪吒就在旁边杵着的啊！】

　　【我知道。】李靖的声音冷静地响起，【装疯卖傻固然能够更好地接近哪吒，但是，我不想再这样。】

　　是他的错，他认。

　　而既然想要弥补和挽回，那也应该有足够的诚心诚意。

　　在那么一瞬间，李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而决定之后，也顿感轻松——不就是亲亲抱抱什么的么，他可以堂堂正正地做！

　　卫芳芳：……

　　她简直搞不清楚李靖是怎么想的，明明一切都进展顺利，只要再接再厉就一定能将哪吒拿下，他却突然自己扒开自己白白的皮把黑黢黢的馅给露了出来。

　　功亏一篑……

　　卫芳芳捂脸，她的第一单业务大概是失败了。想到变瘦变美的自己挥手说了拜拜，她就觉得心好痛。

　　她还担心哪吒，大家都是中二过的，而作为一个中二时期的少年，欺骗绝对是哪吒最讨厌的事情之一。

　　这两天，哪吒和李靖之间感情的进展卫芳芳都看在眼里。她看着哪吒一点一点地软化，一点一点地对李靖敞开心扉，实在不愿意看到他因为李靖的脑抽而出什么状况。

　　只是，李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馅给扒了出来，她能怎么办？

　　只能担心地瞅着事态发展。

　　她看哪吒，哪吒头微垂，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但卫芳芳想他现在心底要么就是火山爆发，要么就是泰坦尼克沉没。

　　总之糟透了。

　　“快进来，快进来！”看着双双把家还的父子俩，殷十娘喜极而泣。“昨日木吒回来说你们很快会一起回来我还不信，没想到……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卫芳芳跟在李靖和哪吒后面一同走进了李府。

　　府里的景色挺别致，但她没什么心情看。

　　她看着李靖还拉着的哪吒的手。

　　那双手修长有力，皮肤微黑，正紧紧地拉住哪吒的手，露出他白皙纤长的手指。

　　哪吒居然没炸。

　　卫芳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甚至连挣扎的痕迹也没有。

　　难道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李靖之前是装疯卖傻？

　　不会吧，哪吒不可能这么迟钝吧？

　　“娘，你在外地有个姐姐吗？”哪吒突然出声问道。

　　卫芳芳一愣，赶紧敲李靖：【天王你赶紧给我打补丁啊！】

　　“啊？姐姐？”殷十娘疑惑出声，又生硬转折，“是有那么一个姐姐，不过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哪吒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哪吒回道。

　　卫芳芳掩面，好了，补丁不及时，她的馅也漏了。

　　话说哪吒这破小孩也真是的，李靖那那么大个坑他不管，怎么反倒还追究起自己的瞎扯淡了？难道他都不介意李靖骗他？

　　“哪吒，你和我一起去书房，我有话对你说。”李靖说完，又对殷十娘叮嘱了两句让她照看下卫芳芳，便牵着哪吒走了另一条路。

　　哪吒表现地很顺从，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

　　不会是在憋大招吧？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卫芳芳满心不安。

　　殷十娘同样不安，说道：“要不，我们跟去看看？……要是他们打起来了，我们也能拦着些。”

　　“不用了，你要相信他们。”压下不确定，卫芳芳合格地为李靖善后。

　　殷十娘看着拐角好一阵，突然放松下来，说道：“也对，他们两父子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就算她在那里，他们真的闹起来了，她也起不到多大的用。而且，凭着李靖亲自去将哪吒带了回来，她就该对他们多一点期待和信心。

　　转头，殷十娘看着卫芳芳笑着说道：“卫姑娘，夫君已经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以后，你就叫我小姨吧。”

　　暖暖的阳光下，殷十娘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庞十分柔美。

　　卫芳芳：……

　　那么短的时间，李靖到底都对殷十娘说了什么？怎么她一点没障碍地就接受了自己这个假货侄女……她就不怀疑自己是李靖在外头养的小妖精吗？

　　殷十娘微笑着看着卫芳芳，温和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鼓励。

　　卫芳芳憋了憋：“……小姨。”

　　算了她还是别瞎想了，赶紧把自知之明捡起来洗洗擦擦，有殷十娘珠玉在侧，李靖眼睛得多瞎才会养她这么一个小妖精。

　　书房里，木门在身后吱呀合上，李靖看着哪吒，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那么的自扒其馅了。

　　他应该多少留点疯傻做缓冲。

　　没了失忆做借口，想到自己曾经对哪吒的态度，所有想说的话都似乎多了几许虚伪。

　　“哪吒……”张口，心头沉重。

　　哪吒抬起头，一张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标准的“我就静静地看着你.jpg”。

　　被哪吒这样看着，李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向卫芳芳远程求助，然而正被殷十娘投喂的她只很光棍地来了一句【天王，都到这一步了我也没办法了，你看着办吧。】

　　李靖想她大概是在生气，因为自己的不按剧本来。

　　眼里的犹豫变为坚定，李靖突然松开哪吒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双臂将他整个环抱起来。他抱得那样急那样紧，哪吒的表情瞬间就崩了。

　　“放开！李靖你个混蛋！有话你就给我好好说！抱什么抱！”

　　哪吒气急败坏的喊声让李靖突然就放松下来。

　　情况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坏。

　　一切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突然就有了勇气，埋在心底的话顺利地出了口：“对不起，哪吒……”

　　他慢慢地向哪吒说着他对他三年的期待，又说到他心态的转变，一边想要好好爱护他一边却又忍不住怀疑他，以至于没能没能当一个好父亲，也没能履行好自己身为父亲的职责，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也解释了自己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他怎么处好和他的关系，所以才假装失忆，想抛下一切过往重新开始。

　　“对不起，哪吒。”李靖再一次道歉，“都是我的错。”

　　李靖的声音响在头顶，低沉醇厚。

　　没有装疯卖傻，李靖的道歉是那样地诚挚，还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被他埋着胸，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哪吒突然觉得眼睛发酸。他恍惚觉得，李靖的每一次心跳，都是在叫着他的名字。

　　哪吒，哪吒。

　　他突然发现，原来，相比要李靖去死，他更想要的，其实是李靖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