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梁小羽

8、第 8 章

　　方静走出审讯室时就听到了外面在轰隆隆地打雷，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纯白的高跟鞋伸出台阶正好接住了一大滴雨，毕竟到了早秋，雨有些凉了。不过白鞋的主人并未迟疑，依然按照原来的步伐慢慢走下台阶。跳动的雨点好像一层光晕一般围绕着她。
　　雨越下越大，终于将她一丝不乱的头发打湿。
　　突然，头顶有了遮蔽，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方静停了下来。
　　是宋祁。
　　不过她并未回头，而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走完这长长的台阶。宋祁非常有默契地配合着她的步伐，就这样安静地给她打着伞，并排着默默守护。
　　宋祁打开开来的车门，方静抬头看了看马路，大雨让路人纷纷站在路边抢出租，低下头，她走出伞，瞅准停下的出租车，里面乘客一出来，她就抢了进去。
　　宋祁轻轻关上门，跟上前面的出租车。

　　“杨西，你趴在那边看什么呢？”秦队端着大水杯出来倒水，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就像是认识多年的恋人”杨西突然来一句。
　　“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端庄美丽多才，看着就有问题，搁谁都不放心”
　　“不是这个意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要说他们以前是恋人吧，方静看起来没有撒谎，不像是那种关系，两个人的确感觉很生疏。如果是在人前故意做戏？那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
　　“这个，我问过宋律师了”赵睿加入“他说宋律师从高中开始就有一个女朋友，后来一起考入w大，毕业以后丈母娘嫌弃他没房没车，所以婚事才不了了之，这件事我也去确认过了。”
　　杨西像是没听见般，抓起外套往外冲
　　“跟着看看去”

　　后出发的杨西在方静到医院之前先到，不知哪里来的人黑压压全塞满了李真的病房，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进去。
　　“我是警察，你们这是干什么！”
　　只见这群人感觉什么职业都有，快递员，餐馆服务员，带草帽的农民，都笑嘻嘻像是参加什么盛会似的，开心的互相热烈地聊着什么。听到他的话，人群倒是自动给他让了一条道，他们每个人都提着或多或少的礼品或者水果什么的，里面的人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李真谄媚地在说些什么。
　　不过李真好像什么也没看见，自然安静地看着她的书，这群人却不以为意，自己说的起劲。
　　“杨警官”李真察觉到他的到来。
　　“哦”这下尴尬了，难道说我跟着你妈来的，她怎么还没到吗？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病房外一阵骚动。
　　方静回来了。
　　“妹妹！！”
　　“姑娘”
　　“表妹！！”
　　“哎，我的好侄女哎！”
　　……
　　一时间各种称呼层出不穷，病房里加走廊就像个菜市场一般嘈杂。
　　大概是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他们最后统一了意见，决定由方静的哥哥一个人说话。
　　“妹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们，真真没事吧，哈哈，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哈哈，你这是去哪了，你看咱家里人一听说妹夫死了，怕你伤心难过，这不，都带了好多东西过来看你。”
　　原来是这样，杨西算是搞清楚状况了。
　　方静并没有立刻答话，她进来先看了看李真，李真点点头，表示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平静地说“我记得上次你来要钱，我说过给钱的唯一条件就是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如果再来就不给了，今天看在父亲的份上，就减半，以后每个月给你五千”
　　“什么！妹夫不是死了吗？你现在就是富婆了，就这点钱还跟我们计较，爹妈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他们吗？！！”
　　“首先，我可以回答你最关心的问题，我现在不是富婆，我和老李签过婚前协议，他的财产我一分钱也不到～不信你可以问这位警官”方静依然平静地像叙述别人的故事。
　　刷刷刷，亲朋党们全部将目光聚焦在杨西的身上，似乎在说，快说不是呀。
　　“呃”他要回答吗？透露案情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这种情况下，他直觉想帮她，清清嗓子，他让自己尽量地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李先生婚前的确与方女士有协议，生前李先生按期付给方女士一定费用，如果有任何意外情况合同废止，方女士无任何分割，继承财产的权利。这也是方女士摆脱嫌疑的关键证据。”
　　“呜～～”
　　“哎～”～～
　　人群炸了锅，大家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七嘴八舌，没过一会儿，走了一大半。
　　方静安静地等她家里人讨论完，说“下次再来骚扰李真，一个月就只有两千”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方静哥哥倒发飙了“爸妈含辛茹苦地拉扯你长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吗？”
　　“是吗？是含辛茹苦地养大的吗？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别人呢，在村长一个月都只有1200的小山村，之前我一个月给一万已经让你们全家老小都过得很好了，不过你们并不满足，自己打的什么算盘自己清楚。说到底，我只对父母有赡养义务，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你好啊，哼哼”哥哥瞪大了眼睛，“我可是你亲哥哥，哼，你难道不怕我们将你虐待父母的事情告诉报纸吗？你不怕身败名裂？！哼？”
　　哥哥露出无赖的嘴角，这才是真面目吧。
　　“如果给你的少了就是虐待父母，你随意，正好，我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全省了”
　　很快，人群知趣地又少了不少。
　　方静面对他们就像个斗士，虽然语气不见波澜，但内容足够犀利。
　　方父方母见女儿并没有继承遗产，讨不到什么便宜，女儿一向跟他们不亲，话还越说越绝，继续下去不是好事，他们需要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再来，两个人一人一边在儿子旁边劝，一个说妹妹小不懂事，一个说感情最重要，儿子有了台阶，哼哼着跟媳妇和父母走了。
　　从头到尾，方静都没有叫过爸妈或者哥哥。这些人在她面前仿佛一群小丑。
　　杨西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才说“你在他们面前就像个刺猬。”
　　“刺猬？”她笑了笑“这倒是挺贴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