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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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飞鸟茜没记错，银色獠牙将武道馆建立在高耸的山上。她在闲暇时听到过联盟的派件员们抱怨，要登上好几百级台阶才能抵达流水岩碎拳一派的道馆。而她与渊奈所拜师的卡梅老师虽没有给进门设置那么高的门槛，但他将武道馆建立在湖心岛，没有搭桥，只在从屋子到岸边的直线上立了几个孤零零的木桩，言下之意就是只有身手过关的学徒才能不湿衣裤地迈进门。
对于出师的飞鸟茜和渊奈来说，登上湖心岛早就不是什么难事。一想到今后卡梅武馆将易主，她们跃过湖面后，久违地对这条烂熟于心的小径生出一股怀念之情。
由于这是卡梅老师的最后一堂大课，不少前学徒都特意来告别。飞鸟茜从没见武馆里来这么多学生，老师不得不开放天井上方不怎么用的第二层和第三层，才让大家全部进屋。
飞鸟茜和渊奈在二楼的前排占了两个位置，进行她们熟悉的基础拳法练习。课进行到后半段，卡梅老师宣布，现学徒们可以向来访的师兄师姐发起挑战。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靠近天井的那一圈学徒立马指定了楼上的几名前辈，渊奈被一个高个子女孩点中，直接从栏杆后翻身跃下，一如既往地被卡梅老师跳起来揪着耳朵责骂。
“说了多少次不要乱蹦哒！每个人都这么干的话我们得多消耗多少跌打损伤膏！”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渊奈双手合十，嘿嘿笑着逃出老师手下，旋身做好了备战姿态。飞鸟茜趴在栏杆上，看着下方的切磋，听着老师从他们的交手中总结经验和指出错误的发力方式。待渊奈一个扫堂腿绊得师妹失去平衡并将她压制在地，卡梅老师举手宣布渊奈获胜。
“下一位——鹤岗？你想要跟谁交手？”
那个被点到的男孩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渊奈看了几秒，问道：“这位师姐是闪光蔬菜超人，对吧？”
“没，没错是没错，不过就不要在武馆里叫这个毫无气势的英雄名啦……”渊奈挫败地摸着额角嘟囔。那个叫鹤岗的男孩随后抬手指向二楼，直勾勾地盯着飞鸟茜的眼睛，说道：“那么我想挑战那位师姐——和闪光蔬菜超人搭档的五五开女侠。”
陡然被叫到名字，飞鸟茜愣了一下，才咽了咽口水，从旁边的楼梯来到一楼，向鹤岗作了一揖，摆出战斗姿态。
鹤岗回礼后，二话不说就攻了上来，飞鸟茜在拳脚相撞之间迅速了解了他的大概实力与习惯动作。
——他很厉害，但也仅限于普通少年的水准了。
分享过饿狼和波奇那种程度的能力后，飞鸟茜甚至觉得与常人交手时的手感令她十分安心。没有超出常识认知的力量，也没有诡异的招式法术，她好久没有打过一场正常的格斗赛了。
然而，鹤岗的脸色并不好看。正当飞鸟茜开始投入状态，发挥出自己在卡梅老师手下学到的那些武艺时，鹤岗大喊出声：“你应该不止如此吧！五五开女侠！别看不起我，给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认真点！”
“诶？”飞鸟茜愣了一下，没能跟上鹤岗一记高段踢的速度，连忙提膝缩身避免被正中头胸，她迅速调整至防守势，试图反驳：“我很认真，鹤岗同学！我不会在卡梅老师的武馆里懈怠！”
鹤岗发出一声嗤笑，攻势逐渐猛烈，但也在急躁下露出不少破绽。飞鸟茜乘机打击他防守薄弱的腿与腰，鹤岗失去平衡栽向地面，他迅捷地就地滚开，翻身而起，飞鸟茜看着他狰狞的表情，自己的心情也不可避免地烦躁起来。
——到底怎样才能打破胶着的局势，接下来要将重点放到将他撂倒压制上吗？如果我往结束战斗的决胜姿势上努力，就算我们实力相当，也能有一个胜负。但那解决不了他的心结。怎么才能让他明白我的诚意……
就在飞鸟茜冥思苦想的同时，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了——并不是受到外力冲击，更偏向于一股精神力量从她的意识中席卷而过，就像感冒鼻塞时吃一口辣椒所带来的通透感——
下一秒，鹤岗的声音响了起来，但鹤岗本人仍紧咬着牙关，这个声音响彻在飞鸟茜脑海，与前一天在学校里跟霸凌者小团体对峙时的异象如出一辙。
“——谁都看不起我！不就是瓶颈期长了点吗！现在连口口声声自称英雄的人都看不起我！明明刚拜师时我是那一批里最强的……如果不把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打倒，我就彻底没有脸面待下去了！要打就打，为什么一直戏弄羞辱我到现在！”
渊奈、老师、其他学徒脸上露出的微妙神情显露出，鹤岗的声音也像昨天那样传遍了每个人的脑海，包括鹤岗本人也面露诧异，他狐疑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捂住耳朵怒吼出声，抛弃了武术姿态，单纯泄愤般捶踏地面。事实证明他的体能其实相当优越，两脚下去就将木质地板击穿，飞鸟茜慌乱地与渊奈对视，习惯性地想要像面对怪人那样一起出手制住他，但在她们动手之前，另有一个身影从学徒们身后穿行过来，动作自然而轻松地握住鹤岗的手腕，一下子令他不再动弹了。
众人沉寂了两秒，飞鸟茜不能置信地盯着来者，有个青年学徒率先激动地叫了出来：“是银色獠牙！”
来者微微颔首示意，正是邦古。他扶起羞愤地跪坐在地的鹤岗，转向若有所思的卡梅老师，云淡风轻地说道：“卡梅，你这里的孩子太多了，没法面面俱到啊。不要光激发学徒们的竞争心理，别忘了多关注一下他们的心态。”
“我明白，这也是我决定隐退，让大弟子们将卡梅武馆开枝散叶的原因之一。不过你来得真晚啊，邦古。”卡梅老师朝现任S级英雄点点头，拍了拍低头走过来的鹤岗的肩膀，沉声问：“你忘记你们拜入门下时我说的话了吗？学武术并不是为了打架、争强好胜，也不是为了讨别人欢心，或者给自己争面子。学习武术应该是让身心健康，使人生更有意义的行动。”
“对不起，老师。”鹤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道歉。
“今天的课程还没有结束，所以我还是卡梅武馆的话事人。从今天起，鹤岗，不准你再参与比试，沉下心来，去把基本功再修炼上一个月。看看你今天的战斗节奏，完全丢掉了你的优势。”卡梅稍稍顿了一下，叹息一声：“就算武馆易主、馆址分散，我也会继续陪练和指导的。一个月后，我会再来考察你的实力，鹤岗。”
“是……是！老师！”鹤岗俯身作揖，挤出了人群。卡梅组织着学徒们继续上课，飞鸟茜和渊奈也趁机离开大厅，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大门口。邦古的出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但前一天刚刚经历了同样怪异事件的她们根本无法忽视那诡异的心声放送。
“喇叭怪人已经被解决了。难不成真的和饿狼那家伙想的一样，这是你造成的？”渊奈紧蹙眉头，提起了那个她不想考虑的猜测。“你本来就是超能力者，即便拥有了其他奇怪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经历了连续几天的异象，飞鸟茜更加不能确定了。她头疼地扶额，回想刚刚划过头脑的穿透感。昨天上报给协会的报告现在还没人回复，或许她该尽快申请一次体检或能力测试……
这时，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接近了这边，飞鸟茜和渊奈住了口，望向玄关。当邦古出现在她们眼前时，她们立刻低头敬礼：“上午好，银色獠牙前辈。”
“不用叫我前辈，我们又不是同一个门派。”邦古像个在公园散步的普通老爷子一样微笑着挥挥手。“而且我已经从英雄协会辞职了，在职业英雄这一行业也不再是你们的前辈了。”
“咦？……什么时候的事？我出院后好像确实没关注协会的情况……”飞鸟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协会今天早上刚刚批准了我的辞呈。我去了总部一趟，就是因为这个才来迟了。我明明早就答应卡梅来陪他结束最后一堂课的。”
邦古踱下门槛前的台阶，随意地靠在门廊上，语气带着一丝怀念。“我们的徒弟经常在民间比武大会上遇到呢。没想到五五开女侠和闪光蔬菜超人也出自卡梅武馆。今后英雄事业就拜托你们——”
说着，邦古转过了头。他视线扫过两名C级英雄，忽然止住了话头。飞鸟茜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她腰间的腰带系结上停留了几秒。
“……怪人协会那时，你们也有参与吧。我的徒弟走上歧途，搞出那么大的乱子，我早该负起责任的。”许久，邦古似是不忍地闭上眼睛，转向了湖面，低声说。“真是麻烦你们了。还有，此后的事……拜托了。”
“不敢当。我只是帮忙通讯联络了几下而已。”战斗打响时尚未从Q市赶回来的渊奈立刻解释。
“今后的英雄事业……说真的我也没什么自信……”飞鸟茜已经没心思措辞敬语了，她苦笑着望向邦古的背影，想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饿狼如今的所在。比起自己的职业生涯，她甚至觉得饿狼的事自己更加无力插手。
——当时没能阻止他，如今也没能打醒他，此后……我真的还能做到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