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不由命》袖里糖

7、呜咽

　　那边接电话很快，“怎么？被我说中了？真不想再联系我了？”
　　严瀼扶额：“手机调静音了，没看见。”他抓紧时间转移话题：“找我有什么事？”
　　“想到关键节点了吗？”南霑可能真的有事，也不废其他话。
　　“没有。”严瀼如实回答。
　　“那你先帮我一个忙吧，你现在在哪儿？”

　　帮忙？他能帮南霑什么忙？
　　严瀼稍稍迟疑，但也没追根究底地问，“在距离我家一个街区的……”他看了下身后的牌子：“……宠物之家门口。”
　　“宠物？”南霑听起来很意外：“算了，你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到。”
　　他可能在赶时间，说完这话就直接挂了，严瀼没想太多，把自己定位发送给他。

　　回到宠物店里，店员似乎看出严瀼有退意，赶紧把小短腿还给他，同一时间加大了笑容力度。
　　严瀼能想得通，做店员做久了，客人想不想买产品，一眼就能看得通透，自己这是被她看透了。
　　他低头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柔软的毛，澄澈的眼睛，灵动的耳朵，似乎有些不安。
　　唉。
　　严瀼看向店员：“扫桌子上这个码可以付钱是吗？”

　　等南霑到了目的地，看到的就是严瀼抱着个小家伙坐在人家店里，听一个小姑娘传授科学养狗的方法，似乎，还在使劲儿向他推荐某只猫……
　　“我暂时不想养猫，先把这个小家伙照顾好吧。”
　　严瀼始终低着头，用很淡然的眼神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一下一下扒拉着，小家伙睡着了似的，呼噜毛实在舒服，一直闭着眼睛。
　　南霑看了足足有五六秒，轻轻叩了叩玻璃门，严瀼转头看向他，对他点了点头。

　　严瀼怀里抱着个小家伙，手里拿着笼子，宠物饭盆，宠物洗澡用品之类的，南霑赶快帮他接过来，放到车后座上。
　　“你怎么突然想着买只柯基啊？难道是喜欢二狗子？”南霑上手摸了一下，小家伙抬起脑袋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埋进严瀼怀里，南霑“啧”了一声，表情值得深究。
　　无论是宠物店里，还是南霑的车里，都很凉快，严瀼捏了捏小家伙的脖颈，“逛了一下，想买就买了，柯基不大不小，刚刚好。”
　　南霑开着车，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如果觉得一个人住心慌，我搬到你家去，或者你搬到我家来，都可以的。”

　　严瀼偏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无视这两个仅有的选项：“我能帮你什么忙？”
　　南霑撇撇嘴，“一会儿再说，我先把你和这家伙送回去。”
　　明明刚才在电话里好像很着急，现在见了面，似乎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急，还格外悠闲。
　　严瀼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开车的方向，确实是往他住的小区方向去的。

　　“你今天不上班？”
　　南霑看都没看他直接回答：“昨天是轮班，在遇到你之前，可能就突然福至心灵了，请了个小长假，从今天开始。”
　　“……”
　　真的假的？
　　“起好名字了吗？”南霑贼兮兮地笑道：“不如我帮你取？”
　　“不用了。”严瀼拒绝得很干脆，几乎是和南霑的问题无缝衔接，“已经取好了。”

　　南霑惊讶地看了一眼严瀼，和他怀里的小家伙，“效率很快啊，不像是一时兴起。”
　　“是一时兴起。”
　　“那它叫什么？”
　　“呜咽。”
　　“哈？”南霑以为自己听错了。
　　“呜咽，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为什么啊？”
　　严瀼看了一眼南霑。
　　“一时兴起。”

　　他在心里估计着，南霑可能觉得这个名字的起名水平和二狗子差不多，然而其实是差得很多的，不过严瀼不想跟他做太多解释。
　　“你到底找我帮什么忙？”
　　严瀼家到了，南霑帮他把东西全都拿上楼去，也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眼看着严瀼把呜咽关进笼子里，一步三回头勉强安顿好了以后，南霑带着严瀼开车扬长而去。

　　“我平时会接一些私活，是关于灵异事件的，今天这个，觉得你在的话，可能会好解决一些。”
　　严瀼听完大惊失色：“我不去，送我回去。”肉眼可见的，非常抗拒。
　　“上了贼车再想下去就难了。”南霑看着严瀼皱眉的样子，宽慰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见到我之前也就罢了，但我们两个认识后，从昨天到今天，我们都没有什么突破，所以一直避开它们行走，其实是很不理智的事情。”
　　严瀼不敢苟同：“你的意思是主动迎上去就叫理智了？”
　　“当然不是。”南霑说道：“我的意思是，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哪怕是主动迎上去。”标准性的得了便宜的笑容。
　　“……”严瀼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轻轻摇头，这个人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抖机灵。

　　南霑开完玩笑便正色起来：“主动接触它们未必有好结果，但是一直原地踏步，一定没有结果。”
　　严瀼沉默不语。
　　“你现在的愿望是想重回以前的生活，但是就像我昨天说的，你想解决问题，就先要找到原因，目前看来，找到原因的途径，还有比接触这些事情更快的吗？”
　　严瀼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再说过要回家、要下车的要求，直到南霑停车，他知道，目的地到了。
　　而等待着他的，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再往前一步，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这小区……刚交房没有多久吧？”等南霑把车停进地库，严瀼看着地库问道。
　　刚刚他发现，小区从外面看起来，墙面干净，周边绿化也不错，不和周围的洋房相比，在众多高层中也属于绝对拔尖的那种。
　　“听说交房有两年了，但是因为地段，这片儿的房子现在还一直在涨。”南霑找了个空位，把车停进去，停得十分规整，严瀼注意到南霑开车也很稳，不急不躁，就像根本不存在烦躁这种情绪一样。
　　“买房子和投胎差不多，谁能想到这几年房价涨得这么厉害，当初要是在这种地方多买几套，现在出手一套，下半辈子就没什么愁的了。”严瀼发自内心感叹，一扭头发现南霑在笑：“笑什么？我说错了？”

　　南霑摇摇头，“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有富人的烦恼，就跟鸡蛋里面挑骨头一个道理，就算事事顺心家财万贯，人还是会自寻烦恼的。”
　　严瀼明白这个道理，轻轻叹了口气。
　　“再说，没有什么永远一帆风顺什么都能得到的命数，前二十年心想事成，后面的运气就会开始滑坡，命数这个东西，是很公平的。”南霑拍了拍还在思忖的严瀼，“走吧。”
　　严瀼默默深吸一口气，迈出步子。

　　南霑拿着手机对门牌号，严瀼跟在后面：“大致情况你要先告诉我一下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怎么帮你啊？”
　　被质问者停顿了片刻，带着严瀼站在一栋单元门前，按了房间号呼叫，转过身来看他：“这栋楼12层的住户，说总是在半夜听到奇怪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人听到，怀疑有脏东西作祟，详细情况也没有告诉我。”
　　“啪嗒”一声，门开了，南霑拉开门侧身让严瀼进去。

　　两人一起等电梯。
　　“所以你想让我看看有没有脏东西？”
　　“嗯哼。”南霑环抱着胳膊：“有没有，你一看就知道，这钱不是很好赚？完事儿了我请你吃饭。”
　　严瀼抬起眼皮，直愣愣地看着南霑：“你不会是在怀疑我，觉得我在说谎吧？想借这件事试探我？”
　　这人，可一点儿都不傻白甜，心思缜密着呢。

　　不过严瀼的猜测没办法得到确切的证实，南霑的反应看起来太真实了。
　　“怎么会？”他看起来很惊讶：“你说能看见，我就没有怀疑你啊，否则我干嘛要帮你想前因后果，还给你做心理辅导呢？”
　　心理辅导？
　　又来了，严瀼不再看他，兀自生气。

　　抵达十二楼，南霑确认了门牌号，敲响2号住户的门。
　　门开了，是一对年轻夫妻，看见门外的二人，眉毛瞬间皱了起来：“你是，南先生？”
　　“是，我是南霑，是你们需要帮助？刘先生刘太太？”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连站在身后的严瀼都能看出他们眼中明显的不信任，南霑却神色正常，不为所动，不卑不亢。
　　“先让我们进去了解下情况吧，还是，你们习惯站在门外谈？”

　　“哦，对不起，对不起。”刘先生最先反应过来，把二人迎了进去，严瀼觉得他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才让他们两个进门的。
　　刘太太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天热，严瀼碰都不想碰，趁刘先生和南霑交谈的间隙，他悄悄观察周遭的环境。
　　是标准的家庭装修风格，看不出任何异常，两人应该结婚没有多久，婚纱照挂在客厅正中央，墙壁上还挂着出去旅行时候拍的照，年轻恩爱的夫妻，应该还没有孩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霑的声音拉回严瀼的思绪，转过头去，发现南霑问题的对象是刘先生，却看着严瀼。
　　严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异常，南霑重新把视线落到那对夫妻身上。
　　“有快一个星期了吧，最开始是我太太，睡眠不是很好，晚上一点儿声音都容易把她吵醒，最近几个晚上，经常能听到楼顶传来的声音，以前也有，我们就没当回事，直到我太太实在是休息不好，我们就想去楼上交涉一下，才发现楼上没有人。”
　　刘太太一直低着头眉头紧锁，看起来确实是饱受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