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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半笑 ...

  •   ——那天的女孩子,的的确确就是落缨啊!
      夜半,潇半蹲在湖边,百无聊赖地捡起一颗石头斜斜掷出,在平静的湖面上划出一道长箭一般的圆晕。
      他仔细回想着那个女孩子的样子。
      ——一身粉衣带裙,手腕上特殊的银色手镯和银戒指似乎还系了几根丝带,一直长长地拖到膝盖;一头乌黑的长发和额前的刘海在风中翻飞,可能是迷住了眼睛,那剪水双眸总是喜欢半眯着,偶尔还用嫩白的小手在眼前划拉着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整个人就像一只不太温驯的小猫。
      ——唯一让他看着碍眼的,就是她身畔那柄长剑,就像小猫厚厚的肉掌中深藏的利爪。
      不仅这些像极了七年前被他幽闭在地底结界中的小丫头,而且就连跟他聊天的时候,聊着聊着就会发脾气、打人的性格也是一模一样。
      只是跟她相处了一个下午,潇就惨遭毒手十几次,亏的那时候没有外人在,不然被外人看见自己竟然被一个十四岁的丫头欺负地哭天喊地,那么他这个神劫教祭司还怎么面对那些日日匍匐在他脚下的万千教徒?
      想到这里,潇也不禁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神劫教教主,就再也没有人敢与他对视了,跟别说是接触了。而今天却被珞缨“接触”了好几次,而且是狠狠地“接触”,让他满身的瘀青。
      “嗨,想什么呢?”
      蓦地,一个冰冷冷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即使隔着一袭白袍,寒意还是毫无阻碍地传到了肌肤上。潇回头,看见的正是那个折磨了他一个下午的小丫头,自顾自地坐到了他的身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啊?”
      “我用不着睡觉——闭关的时候,不吃、不喝、不睡至少半年。”潇无所谓地回答,又丢出了一颗石子,突然回过头问,“倒是你,手怎么那么冷?”
      不知为何,他总能在这个孩子身上感觉到一些异样。虽然心存防备,不过,他是十分自信的,自信到无谓与妖魔共处,跟何况只是一个小丫头。不过就算她是什么妖魔鬼怪的,他还是能在她身上找到落缨的影子,让人关心的感觉就莫名其妙地油然而生。
      粉红色衣服的女孩子看也不看她,撇撇嘴,“天生的体弱多病,性寒,我有什么办法?这几天没吃药,身体状况当然糟糕了。”
      潇呵呵地笑,“难怪你瘦成这样,前辈子造孽,这辈子老天爷要跟你讨债啦——”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他调笑的神色收敛了。因为严肃,就连说出的话音调都被压低了,“你真的不是……”
      “啊呀!我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嘛!”女孩子突然发火,打断他的话就跳了起来,一脚踢在他的脚踝上,让他整个人重重倒在地上。她气呼呼地吹出气息,竟然惹得额前刘海翻飞起来!
      带着十二分怒气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少年,“你要是再敢问这类白痴才问的问题,我就直接踢飞你!”
      白袍的祭司就这么倒在地上,没有狼狈地爬起来,反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索性躺在地上,把双手枕在脑后。尽管这么被人欺负,但是潇没有一丝怒气,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小丫头,“你跟她一样,欺负人还从不愧疚的。”
      “嘁,你就不能说她跟我一样啊!不理你不理你,找个地方睡觉去。”
      女孩摆出一副无奈又无聊的样子,甩甩手朝森林深处走去。看着粉红色的背影在月光下越来越暗、越来越小,潇撑着手坐起来,侧头抛出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珞缨,王字旁的‘珞’,第二个字跟你要找的人一样。”女孩似乎烦了他,脚步片刻不停。
      “珞缨……呵呵……珞缨……”
      潇喃喃重复,略微一怔,忽的自嘲般笑笑,复又躺下,仰望着满天繁星。
      缨饰璎珞赠佳人,万千星辰皆不及。

      踏入神殿已是破晓时分。
      “潇!”一个同样白袍的少女在几十个教徒面前,大失风度地疾步跑来,一把抓起他的袖子,硬生生把他扯到一边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对他怒吼:“大祭司!你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信徒嘴巴里的话已经传的乱七八糟了!今天你一定要去神庙拜神了!”
      “是——我的大教主。”潇摇摇头,闷闷地笑了一声,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冷了白袍的少女一下。
      ——这个白袍的少女,是神劫教年轻的教主、封妍。
      “你昨天一天去哪里疯了?”封妍皱眉,鼓着嘴巴,一开口就是凶凶的语气。
      “没去哪儿……”潇望着天花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没去哪儿是哪儿!”封妍似乎是跟珞缨一样的脾气,说着说着就大发雷霆,单手握拳在潇的面前晃来晃去,“不老实交代小心我揍你!见情人去了?”
      “情人”这个字眼把潇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封妍,眼前浮现的,却是一袭粉红色的衣裙。
      祭司毕竟是祭司,反应到底是快,只是一愣,马上就故作吃惊,睁大着眼睛盯着封妍,“昨天我有去见你么?”
      “狡辩。”
      “吃醋。”
      “你心虚了!”
      “你脸红了!”
      “你别胡说八道!”
      “你少胡搅蛮缠!”
      ……
      ……

      刚才跟封妍斗嘴斗得唇干舌燥。阳光下的湖水不知是不是因为风吹的原因,没有往日的平静,一道道圆晕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正闪烁着点点星光,招呼他过去好好喝些水。
      “呀呀……紫姐姐,你看这招分水六翼我练得如何啊?”
      “不行啊,六片‘气翼’的第四片位置有些乱,记得要把那六片‘气翼’就是自己的一部分去使用,不然是不会准确施出的。”
      潇刚用手捧起一捧水,刚送到嘴巴里,左边的竹林传就来了两个女子的声音,一个显得较为稚嫩,而另一个,听声音像妙龄的少女,但是如果听语气的话,就只能勉勉强强算大妈级的人物了。
      潇把头转过去,没有看到两个女子的身影的时候,就看见起了变化的湖水。
      “噗——”一口水被他喷出来。
      ——湖水纷纷在两边汹涌着,却像被什么东西分开似的,让出了一条通道,阳光直接照到湖底,看见湖底的一些水草,只不过那些水草竟然是干的。
      仔细一看,阻拦住湖水的是六支透明的巨大羽翼,生生劈开湖水。
      就算是像潇这样的术士,对这样的力量也惊讶万分,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和他半斤八两的术士,连忙转头,看见湖边的两个女子。
      接下来,他看见的一幕更加让他吃惊——
      一个较小的女孩子,竟然就是珞缨,那个昨天把他欺负地全身瘀青的女孩子。
      另外一个,浑身紫色——紫色的衣服,紫色的裙子,紫色的首饰,紫色的鞋子,甚至连瞳仁也是紫色的,透出一种妖异的气息。
      珞缨手中拿着一根树枝,看得出她就是那个施术的术者。
      “咦?你不就是——”
      仿佛认出了自己,珞缨怔怔地看着他,却想起自己还没有问他叫什么呢。一时间就愣住了。
      “我叫潇,是神劫教的祭司。”潇也是怔怔,都已经是朋友了,对方竟然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无奈之下只好自报家门。
      “啊!紫姐姐!他!神劫教!哈哈!我找到了!”女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冲过来就拉住他的手跳啊叫啊的,一边朝着紫衣女子高兴地笑,“你看你看!阿姐说过神劫教的人会帮我的!我找到了!”
      “嗯嗯,找到就好。”被叫做“紫姐姐”的女子微微笑地看着珞缨。
      潇看见“紫姐姐”那种半笑半木的表情,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就像在看一个老人一般。
      ——仿佛……是一个经历过风风雨雨大彻大悟的人。
      ——她的背后,一定有许多鲜为人知的传奇。
      “好了,今天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分水六翼你要好好练。”紫衣女子微微点头,不等珞缨回答,就自顾自转身,口中清叱,“雷藏,带我回去。”
      “嘭”的一声,虚空中竟然跳出一头棕色的熊,乖乖伏地。紫衣女子翻身跨上熊背,头也不回地伸手摆了摆,一副冷淡如冰的样子。
      棕熊浑身肌肉一紧,一人一兽登时已经不在原地。
      珞缨扬起头,对着太阳眯起眼睛,“紫姐姐一路顺风。”
      潇微笑着凝望珞缨,看着她天真的笑靥。突然,眼前却又浮现出往日那个被他关到地底的女孩子。
      “最好你半路就给我去死。”
      女孩子的脸色突然一冷,身畔的手紧紧捏成拳头。
      “你……”潇眼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影像突然散去,看见的,依旧是那个粉红色衣裙的女孩子,正在恶毒地诅咒方才离去的紫衣女子,“怎么了?你不是对她很好的么?”
      “演戏而已。”珞缨瞥了他一眼,把手中的树枝丢到潇的怀中,突然大笑,拍手,“怎么样?我的演技还可以吧?”
      “你……”
      潇第二次被那个女孩子弄得目瞪口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看见珞缨一个转身轻轻巧巧地掠上树枝,从树杈上取下挂着的剑。刚准备跳下来,想了想又退回去摘了两个桃子,但是桃子长在枝条的尖端,需要花点力气才能摘到。
      珞缨慢慢挪过去,怕把树枝压断了。小女孩摘到一个桃子,又去找第二个,一边说着,“她才不是我的紫姐姐呢……她叫紫藤,是紫姐姐的亲妹妹。她可坏了,是天丞阿滋莫的手下,她最近的任务就是取走我的力量。”
      “哼,可怕的老巫婆,想要把我的力量吞为己有……才不给她,要给也要给我阿姐,就算没我阿姐,我还有二哥……就算都没了,对我好的人还多的是呢……”
      女孩喃喃的说着,一个个地摘着桃子,竟然满满的摘了一堆。
      珞缨捧着十几个桃子,乐呵呵地跳下,把那么多桃子一骨碌抖在地上,挑了一个最大的递给潇,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喏,你看,今天我们有桃子大餐了!”
      潇接过水蜜桃,却没有要吃它的意思,只定定地看着珞缨,不解,“为什么他们要你这么一个孩子的力量呢?跟你有仇?”
      “才不是。他们都是没有心肝的家伙。”珞缨恨恨,接二连三地踢飞几只桃子。
      “喂喂!暴殄天物啊。”潇连忙把她拉开,免得她浪费粮食,“人家桃子树也不容易,一年就长那么几只桃子,你别这么浪费啊。”
      “噗——”珞缨终于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这样的表情让他觉得方才片刻那个刻毒的女孩子跟现在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笨蛋,桃子树哪有感觉啊。”珞缨笑着歪头,弓起中指在潇的额头上敲了敲。
      “哪有?”潇反问,“没听说过司桃花花神息夫人呐?”
      “没有。”珞缨嘟着嘴巴,不服气似的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
      “笨!粉面凝妆翠黛颦,无言有泪不禁春。花开未是息亡日,偏累纤腰薄命身。没听过?”潇故作夸张地眯起一只眼睛,“人家息夫人都哭了,你还要欺负她的孩子?”
      “嘁——”女孩子朝潇扮了个鬼脸,捡起个桃子坐到湖边,“就你聪明行了吧?桃子干吗不吃?你不吃我全包了啊!”
      “好,你全包,等会不许剩下。”潇竖起一根手指,也走到湖边,坐下,脸上恶作剧的表情突然忍不住,看着珞缨剥开果皮,努力憋笑,头都被憋大一圈。
      “笑什么?”珞缨不解地问他,皱着眉头,表情就像在骂他“脑子有病”。
      看着潇的脑袋一圈圈地变大,珞缨理都不理他,自顾自一口咬下水灵灵的蜜桃。
      一瞬间,女孩子咋咋呼呼嘟嘟囔囔的声音都没了,只有潇期待的眼光盯着珞缨。片刻之后——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啊!酸死我了!”
      女孩子再一次大呼出来,几乎整个树林都可以听得见。
      “哈哈哈……那、那桃子长在野外的……你、你认为、哈哈、你认为那个能吃吗?”潇终于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拍着自己的腿,前俯后仰着,连话都说的乱七八糟。看着女孩子紧紧锁着眉头,连着几个“呸呸呸”的把桃子全都吐出来,潇笑着笑着突然没气了,肩膀抽搐着却没有一丝笑声。
      “喂喂!怎么了?”看着白袍祭司这样反常的动作,以为他什么病发作,顾不上嘴中的酸涩,忙忙拍着他的背脊。
      “哈哈哈——”潇突然缓过气来,继续哈哈大笑,把头仰向天空。
      “你!”珞缨简直气疯了,肚子都鼓了起来,看着潇笑得不亦乐乎,自己都跟着吃吃笑了起来。
      “别笑了……再笑我都要笑了……”珞缨嘟着嘴巴,眼睛盯着潇。那个号称祭司的人此刻竟然在湖边笑翻了,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因为笑到肚子痛,连眼角流出眼泪还在继续笑。珞缨的表情突然变差,好看的双眼皮叠加在了一起,凶凶的,就像一只马上就要发起进攻的坏脾气小猫。
      攻击就在下一秒发生——
      “我叫你别笑了!你聋了啊!”
      珞缨忍无可忍,闭着眼睛大吼,“顺便”一掌拍飞了十六岁的少年。
      掉到湖中的潇莫名其妙,浮到水面上的时候满脸的无辜,却看见那个小小的丫头坐在湖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手肘中,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识地口中喃喃着什么。
      潇游近了,才听出来几个字,“你们都不要我……坏蛋……讨厌你们……”
      “怎么了?”
      潇撑着上岸,拍了拍女孩子单薄的肩膀,视线却落在她手臂上的袖子。
      ——那里,湿了一片。
      “怎么了,我没……我没欺负你啊……”潇心虚地问她,猜想可能是方才自己大失风度的狂笑吓到这个才十三岁的丫头了,“我不欺负你了,你别哭啊。”
      珞缨没有说话,摇了摇头,眼角的泪水却还是浸湿衣服。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不是喜欢吃桃子吗?我变两个给你啊——最甜的那种。”潇慌了,因为封妍从来没有哭过,落缨也没有过,所以他从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劝女孩子别哭。这么一着急,连怎么用最低级的术法变出几个幻象来都忘光了。
      手刚伸出来打算凌空画符,珞缨的手却伸过来制止了他——那只白皙的手小小的,还是一个未成熟的孩子的手。
      “不用了。我才不是因为你欺负我——我还不至于那么娇气。
      “我,因为我的族人都不要我,甚至我的父母也不要我,所以我才……”
      “你的父母不要你?”潇诧异,觉得这么可爱而且健康的一个丫头不该被抛弃的,怔怔地听她一口气讲下去。
      “我还没有生下来他们就没打算要我好好活下去……
      “我还在我娘的腹中,族中的预言师就被决心谋反的天丞买通,故意说谎,告诉我的母亲即将大难临头,还故意制造幻象,让母亲以为族中将有血光之灾。父亲没有预知的能力,然而母亲刚有妊娠迹象,不能轻易动用自己的力量,于是便信了这一说。
      “然而对付这场血光之灾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想办法得到更多的力量。为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自己的家园,不惜把我牺牲了。你应该听说过傀儡人吧?”
      珞缨侧过头去看潇。潇听到“傀儡人”,全身便是一震——那是上古的禁术,是不允许随意使用的,最后一个使用这种术法的人,是神劫教的第六任祭司“貊”,他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会这种法术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傀儡人,只听说过“傀儡人”术在所有术者中广泛流传,虽然刻毒,但是也有无数的术士总是费尽毕生血汗去寻找这种术法的施术之道。
      “傀儡人是汲取龙血精华而重新复活的死人。当胎儿刚呱呱坠地的时候,就要用特殊的方法,把婴儿浸在龙血中活活溺死。百日后又因为龙血的强大力量而复活。那个婴儿就是傀儡。婴儿拥有很强大的力量而且在十岁以前就像一具玩偶一样可以随便折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傀儡不会有任何抗拒——因为那个时候的傀儡人是没有感觉的,只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玩具。
      “但是傀儡一旦超过十岁,就不在是傀儡了,而是一个有感情有血肉的人,但是却永远是个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所以总是把十岁以上的傀儡称作傀儡人。
      “傀儡人会对一起欺负过自己的人逐一进行报复,但是如果傀儡人没有太大的恨意也是不会轻易杀人的。
      “只要傀儡人愿意,任何人可以随意取走傀儡人体内强大的力量,但是傀儡人没有生命,力量就是傀儡人的全部。所以当术者需要力量的时候,可以取走傀儡人的力量——不过最好是在傀儡人有意识之前,不然等傀儡人会反抗了,就算是施术者,也未必招架得住傀儡人的强大力量。
      “不过,取走傀儡人的力量,傀儡人就会真正的死去。”
      潇听的瞠目结舌,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知道那么多禁术的事情,“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珞缨眼睛一直望着远方云雾缠绕山峰的地方,眼角却慢慢有水雾腾起,嘴角动了动,反复思考了好几次,才说出了一句话,那句话,让潇几乎坐不稳——
      “我——就是傀儡人。”
      潇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个女孩子,终于明白当初她的手为什么是冰冷的。
      “我就是我的父母为了追求力量的牺牲品。
      “我母亲生下我,却一直不舍得取走我的力量,她说要等血光之灾来了再说。可是那毕竟是一个谎言啊,等到了我渐渐开始有了自我意识,也没有等到那个所谓的‘血光之灾’。
      “于是父母开始疏远我,因为我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但是他们却一直把我当成一种增加灵力的器具,所以他们不要我了,阿姐也不要我了,族中所有的打人都告诉他们的孩子:‘那个人是死人,不要和她玩,和她一起玩久了,也会死的。’于是所有人都不要我,都不要我了……
      “只有二哥还疼我,每天都会来看我,教我读书写字。好几次我被天丞的人暗算,差点被窃走我体内龙血聚成的内丹,都是二哥帮我解围。这几天二哥有事不在,我怕又遭人暗算,就逃到这里来。
      “很可怜吧?就连自己最亲的亲人,也不屑我的生命了。”
      渐渐的,珞缨眼角的水雾凝结成一滴泪,从脸颊滑落。嘴角却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微笑。
      潇淡淡望着瘦弱的女孩子,不置可否地握住她的手。
      ——那只手,苍白而冰冷。就如同死人一般。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骄傲的微笑;脸颊边的泪滴,却毫无保留的将她暴露在残酷的身世中,宣告着她心中最后一条防线彻底崩溃。那种不知算不算微笑的表情,也是她对自己所受的所有委屈的唯一宣泄。
      ——我,是一个傀儡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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