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者》龙亭麟軒

4、白骨风铃（三）

　　公安局法医鉴定科，开阔的房间正中，几个解剖台并在一处，上面排列着八具骸骨。
　　给人第一感觉是........美。我不知道当时是不是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眼前放着的不是骸骨，而是八件艺术品。
　　我看了看梁教授几人，他们眼中也都有一丝震惊。
　　骸骨上每个关节处都有一条细线，长短不一。每根细线的尾端都挂着一个小铃铛，有几只较长的铃铛垂在解剖台边缘，是不是发出叮当的脆响。
　　本来很是悦耳的声响，在此刻，显得诡异而阴森。
　　排风扇的通风口吹进一股凉风，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这的确是一桩刑事案件呐，小眉，你检测一下，尽量今天就出结果。”梁教授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没问题老师！”画眉说道。
　　此刻的她显得有些兴奋，这种情况我完全理解，她的职业是法医，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尸体，可能早已麻木，习以为常，也难得遇到挑战。只剩下白骨的尸骸或许不是第一次见，但像眼前这样被人精心制作的八具骸骨这般，确实头一遭。
　　“难道，凶手是艺术家么？”方天小声说道。
　　“不是艺术家，就是心理变态！”龙哥说。
　　“从杀人，到处理尸体，到选择抛尸地点，可以看出凶手心理承受内及其强大，冷静，心思细腻，很有可能是在向我们警方和民众示威。”我说道。
　　“不光如此，刚才小方说凶手是艺术家，很有道理，你们看这些白骨风铃，抛开凶杀案来看，谁能说它们不是精美的工艺艺术品呢？既然是艺术品，那当然要展览......”梁教授说道。
　　“教授，您是说.....凶手之所以选择把他们放在公园，目的就是向大众展示，让人免费参观？”方天诧异道。
　　“呵呵，没错，或许，在凶手看来，他是在做某种公益，是在为社会做贡献。哎...又是一桩高智商犯罪呀...”梁教授道。
　　“你们看，这八具骸骨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梁教授接着说。
　　我们三个仔细把骸骨一一观察一遍，发现七俱骸骨脊椎都有不同程度的畸形，弯曲，其中三具腰部骨骼有不同程度的增生。而那具壮年骸骨右腿小腿处有陈旧性骨折，左臂手腕处有陈旧性伤痕，手掌缺失......
　　我们把观察到的情况一一道出。
　　“看来，你们之前的推力方向或许是对的。”梁教授笑着说：“七名老年被害人生前都是弯腰驼背的。很符合流浪汉，乞丐，拾荒者的特征，虽然很多老人都会驼背，但是集中在一起，就不大可能。而从壮年被害人来看，右小腿骨折和左手掌缺失，从伤痕看，时间很久了，有没有什么想法？”
　　“您的意思是......团伙？”龙哥疑惑道。
　　“没错！很多城市的乞丐，都是有团伙控制的，老弱病残最容易被人所同情。然而壮年人或者被诱骗的青少年就必须用过手段让他们变得被人同情。比如：打断腿，砍断手，烧毁烫伤容貌等等。手段极其残忍。不过，这几年各地都在大力打击这些犯罪团伙，基本上已经肃清，头目大都落网。那么，被控制的这些人没了人控制，就变成了流浪汉，他们习惯了多年的生活方式，又年迈，残疾，没有一技之长。只能继续过着这种生活。”梁教授道。
　　“我就曾经亲手击毙过五名这样的团伙头目，他们丧尽天良，死不足信！”龙哥沉声道。
　　“这些家伙，太可恶了！”方天狠声说道。
　　“我曾经接触过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他们也是被逼的，并没有觉得他们自己在犯罪。”我说。
　　“被逼的？谁逼他们？”方天有些诧异。
　　“呵呵，你可能想不到，他们说......是那些好心的群众，对那些乞讨者伸出援手的人的同情心给逼得......自从他们发现一个残疾人一天的收入要比老年人多五六倍，比身体健全的青壮年多十几倍。之后他们便疯狂的制造残疾人，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他们的收入成倍增长。收入多了，就又通过各种手段，诱骗，拐卖，或者从人贩子手里购买，然后将他们致残。”我说道。
　　“简直就是畜生！”方天道。
　　“哎...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啊...”龙哥叹气道。
　　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利用同情心赚钱，伤人，看起来，那些同情心的确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也迫害了很多的人。但是，伸出援手的人们，有错么？难道有同情心，也是不应该的？难道我们都要麻木不仁？都该冷漠？都该各家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么，我们终将伸身处怎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