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Genius 32 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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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燕清溟努努嘴，詹姆斯被迫落座——躺着伊利亚的病床分他一角。
不紧不慢整理好衣服，燕清溟斜睨他:“这个军工厂原先是安德鲁的地盘，伊利亚怎么会跑过来？”
“这个……这个……”詹姆斯结结巴巴了一会，被燕清溟上抬的枪口一指，立刻不结巴了，“我们安插的探子上报了你们的事情，还截获了一部分秦无衣上传的资料，他得知你和他一样，对那东西成瘾，决定来找你。”
“那东西？”燕清溟枪口无意识一抬，正对詹姆斯的某个部位，后者连忙夹紧双腿，燕清溟顿了顿，轻声道:“伊利亚没说过那东西的名字吗？”
“我化验过，像是某种生物蒸馏过的血液。”詹姆斯摇摇头，“但血液蒸馏过后只会剩下少部分的沉淀物，红细胞的残骸。我双重检查了很多遍，都没有化验出化学成分。那就只是最普通的血。”
燕清溟勾了勾嘴角，“那本来就是血。确切的说，是塞壬的血液和毒液混合物。同时添加了塞壬的毒液——我这部分知识不好，简单来说，塞壬这种生物的血液和毒液成分是差不多的，不用特殊仪器检测，你只能找到血液。”
燕清溟说完长长的一段话，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唇瓣干裂，嗓子眼发渴，他烦躁地挠了挠手臂，这是戒断反应反复发作的一个预兆。
詹姆斯圣母心又发作了，连忙凑过来关切问道:“你还好吗？我制作的替代品不能中和反应太久，你身体代谢这么旺盛，可能会……”
“不会。”
燕清溟打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否认太快，他不大好意思:“抱歉，我是说，我没事。”
詹姆斯耸耸肩，表示不计较。
燕清溟搓了搓眉心，两指顶在淋巴处绕圈揉了两下，他说:
“安德鲁和秦无衣呢？还有那什么蓝鹰死了没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他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急，总体来说没个轻重缓急，有点思维跳跃。詹姆斯非常配合，一个个回答:
“中校和他的伴侣落败逃走，走之前还炸了控制室；蓝鹰——你指的是长孙敛锋先生的话，他还活着，就关在楼下的牢房里，和单兵戎一起；至于我们怎么找到你们的？你们早上在专用卫星监测范围内用信标系统打了一通电话，我们就是靠着这个定位到你们的。”
感情还是……。燕清溟有些后悔，虽然单家两兄弟绑架了他，还让他和燕煜分开，不过说到底是听命行事，他把这件事记到了薛云昭的头上。
此时对于自己引来的麻烦，饶是淡定久了的燕清溟也感到了头疼：究竟要不要顺手带走这两个人？季苍术肯定把消息带给燕煜了，那他……？
他想到了手臂上的针孔，忽的沉到了深处。
要怎么告诉燕煜，眼前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喜欢他的小孩了？
他沉默的时间里，詹姆斯得以近距离打量他。omega都是漂亮的生物，光是侧脸轮廓就很让人赏心悦目，尽管落於下风，处在一群alpha的包围之中，又有严重的戒断反应，燕清溟的表情仿佛在验证何为“云淡风轻”。一时间他弄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把握十足，还是过于宽心。
他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冷淡而疏离的味道，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从未真正存活过。
詹姆斯的观察没持续多久，燕清溟做出了决定。他问詹姆斯：“军械库需不需要权限？”
“这个倒不用，不过不是熟悉的人过去，他们不会给你东西的。”詹姆斯眨眨眼。
燕清溟一听，就知道不带上这家伙不行。多带上一个人，意味着麻烦会增加，从私心上讲，他有点想把詹姆斯留在这。
“等会枪战的时候，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不会管你死活。”
燕清溟走到门边，指了指门，轻声道：“医生，今天要邀请你与死神同行了。走吧。”
詹姆斯咽口口水。
P299藏匿于袖中，燕清溟托詹姆斯的福，一路上不断有荷枪实弹的alpha路过他们，没有任何人胆敢上前阻挠，哪怕是问句话。这不免让燕清溟产生了怀疑，多打量了对方几眼。詹姆斯只是维持着正常的状态，不紧不慢带着燕清溟。
燕清溟抓着詹姆斯的手臂，假装体力不支倚靠上去，詹姆斯被他挟持着拐进弯道里。
omega玻璃珠子做的眼睛一眨不眨，灯光下熠熠生辉：“蓝鹰情况怎样？”
“左手手腕骨严重骨折，左胸肋骨断了两根，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如果你想要带他走，必须有个人背他，”詹姆斯一边说一边打量燕清溟，沉声道：“我不觉得你背的动他。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燕清溟古怪地扫他一眼，眉头上挑：“我也没有指望你。单家两兄弟呢？”
詹姆斯摇摇头，“上校要求我给单止戈打麻醉剂，直中性腺的那种。你带走他同样不容易。单兵戎状态还成，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只能救走一个。”
只能救走一个？
燕清溟的嘴角在詹姆斯的注视下讽刺上扬，阴森冷厉：“要不要打个赌？”
詹姆斯犹豫着，最终没答应。燕清溟懒得同他折腾，迎面而来一个护工，他连忙闪身压进詹姆斯胸前，金属卡在两人身体间隙里，一如他的声音一样冰冷：“带路。我要去见单止戈。”
电梯把两人带到了下一楼。
詹姆斯走在前头，燕清溟半梦半醒、拽住他的衣摆跟在后头。看上去就像是人畜无害的omega依赖alpha。两人亦步亦趋，詹姆斯能感觉到枪杆子流氓的划过他的脊柱，时不时示威性□□，警告他身边这个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两人很快到了单止戈的房间。单止戈正躺在病床上，扶着脑袋低吟，俊朗的脸色血色全失，惨白如纸。詹姆斯眼睛里掠过诧异，这些人都是疯子吗？新陈代谢的速度这么快？
在看到彼此的下一秒，单止戈几乎就要抄起东西往詹姆斯头上招呼，这时候，一个脑袋从alpha身后冒了出来。对方半张脸依然红肿，笑得露出两个梨涡：“睡得好吗？”
单止戈高举的左手缓缓放下，晃晃手铐咬紧的右手，“没有这个，我会睡得更好一些。”
燕清溟推了詹姆斯一把，詹姆斯一个趔趄，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单止戈拿到了燕清溟从伊利亚身上搜刮来的通用钥匙。
咔哒一声，囚禁猛兽的链条无力垂下。
单止戈活动活动手腕，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哥在哪？”
“楼下。”燕清溟将P299交给单止戈，双手大空。这个能够逃走的时机转瞬即逝！詹姆斯眼中精光暴涨，立刻挥拳砸向omega。
遗憾的是，医生没法同他较量。
燕清溟两指屈起，牢牢陷入詹姆斯末节肋骨与肋骨之间的窄小缝隙，细长白嫩的手指宛若铁棍，无情捅穿他的身体，痛得詹姆斯大叫一声。
“下次我会拗断你的脖子。”燕清溟收回手，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冷意。詹姆斯艰难点点头，弓腰驼背，不得不抓住床沿以防自己的身体滑下去。
单止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话。他和燕清溟一左一右，挟持詹姆斯直往楼下的牢房而去。
他们快速路过走下楼梯，一如刚才，每一层的守卫都对他们熟视无睹。詹姆斯引着他们往牢房走去，一路上闷声不吭。
这样无言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五分钟，牢房终于到了。
单止戈谨慎打量一眼这个放倒他的一声，后颈处依然酸疼无比。他哼了一声，毫不避讳自己的态度：“你去把人带出来。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我会一枪打爆你的腰椎，你可以试试和子弹较量速度。”
詹姆斯唯唯诺诺点头，又看一眼燕清溟，有些许哀求和征询的意思。
燕清溟心中再一次浮出那古怪的想法，怎么会有一个level9的alpha软弱到这种程度？他和伊利亚……？随后，omega嘲笑道：“照他说的办。我告诉过你，不要跟来了。”
詹姆斯没办法，只得转身进了牢房，门缝里可以看得见他和黑人守卫在交谈。
目睹了两人的“眉来眼去”，单止戈开口道：“怎么回事？”枪口代替他，尽忠职守瞄准对方的腰椎，哪怕单止戈这时候目光停在燕清溟脸上，他依然可以在詹姆斯有异动的下一秒实现自己的诺言。
虽然很想把眼前这个胆敢摸老虎屁股的alpha撕碎，单止戈选择以大局为重。他的目光从开始，就停留在燕清溟肿起的侧脸上。
“没什么事，”燕清溟强调，“真没什么事情。我激怒了伊利亚，伊利亚给我一巴掌之后，医生圣母心泛滥，把他顶头上司给放倒了。”
“真的假的？”
单止戈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燕清溟摸摸鼻头，哼一声：“直男，不要小看我的魅力。”
单止戈想说什么，燕清溟突然脸色一变，扑向单止戈，高声吼道：“趴下！！！”
单止戈可是实打实刚从强力麻醉剂里缓过神来，这么一个omega大活人猛地扑上来，冲击力可不是一般大，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摔得七荤八素。与此同时，一梭子子弹穿透窗户，越过重重玻璃渣子，飞射而来，追着两人移动轨迹描出一道带有硝烟的轮廓。
“操！”
单止戈手臂一抻，把燕清溟往怀里一按，“低头！有狙击手！”他在心中大骂詹姆斯混账，拽着燕清溟挪向掩体。
牢房的门狠狠甩上，门后传来英语：
“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单止戈嚣张地比了个中指，脏字一个接一个，颇具节奏感的往外蹦，接着侧身踹开一扇门，将燕清溟和自己同时塞了进去。
对方气的不轻，子弹呼啸，火花四溅，木质门下一秒就成了筛子。
单止戈拖过办公桌抵在门上，窗外枪声大作，子弹跟脱缰野狗似的穷追不舍，直把单止戈的火气给点了出来。
“还剩多少发？”
燕清溟询问道。
单止戈弹出弹夹一看，乐了：“噢，八发。你刚刚是不是拿他教训谁了？”
“根本没有！”见他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燕清溟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伊利亚的，我搜遍了他全身，只有这个东西能用！”
单止戈遗憾地甩甩手，“要我说，你刚刚就该去一下军械库，顺手把人家的夏伊、冲锋、乌兹带几把出来。我见过你的枪法，有这些东西，咱两能出去横扫这一片呢。”
燕清溟竖起一根手指，语气十分之认真：“单止戈！”
单止戈嗯了一句，低头看他，只见燕清溟毫不避讳道：“你可以清醒一点吗？你这个没有主角命还想要主角配置的非酋。”
单止戈：“……”
在单止戈二十八年的直男alpha生涯里，第一次遭遇到来自omega对其运气点的嘲讽。
两个人蹲下身，缩在另外一张桌子后面。头顶木屑飞溅，铅弹穿透木门千疮百孔的身体，噼里啪啦砸得他们脚下的土地漏洞百出。
燕清溟个头小，单止戈还拼命把他往怀里塞，生怕燕清溟被流弹误伤。
两个人挨得很紧，单止戈可以闻到燕清溟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很腥甜——他吻过很多个热潮期的omega，那些信息素都脱离不开这个味道。他抽抽鼻子，挪开了视线。
真他妈的，总有事情来的不是时候。单止戈心想。
漫天飞弹声中，燕清溟低声道，“对不起。”
“嗯？”
“我本来只打算和季苍术药晕你们，然后和燕煜接头走掉。但是没注意，引来了伊利亚·皮尔斯。”
单止戈以为自己听错了，揉揉眼睛看一眼燕清溟低头的样子，你还真别说，小omega眼眶似乎有点发红，看得单止戈先是一愣，随后如遭雷击。
轰隆轰隆隆！
他这辈子都没看过omega哭——要有，也是419对象被他弄得爽哭出来。他甚至很想给燕清溟脸上来一巴掌，扯着他衣服吼一句，我的祖宗！你现在知道我两好了吗？还怼我不还和季苍术集火我不？
但他最终没有。
两个人甚至没有对视，一只长腿狠狠踹烂了门把手。高大而具有压迫力的身躯将两人从逼仄的桌下扒拉出来。
单止戈猝不及防被扔了出去，后背砸在墙上，重重一击。
燕清溟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入怀中，腥热的血气混上伏特加劲头醇厚的发酵香味，钻入他的鼻腔。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没来由的鼻头酸涩，眼眶发热，双臂死死抱紧了对方的脖子，带着哭音喊道：
“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Genius 32 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