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Genius 25 交谈 ...
-
卡里尔镇被袭击八小时，季苍术被绑架八小时。
“祖宗，祖宗，算我求你了，你怎么能闹绝食呢？”
单止戈头疼欲裂，感觉自己遭遇到了有史以来大的挑战。
燕清溟往嘴里扒拉一口罐头，看热闹不嫌事大补刀：“博士别怕啊，他们可不敢把你怎么样。”这语气分明是不加掩饰的讥诮，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呢。
季苍术真的很难伺候，这个人来事儿的功夫到了宗师境界。一听自家alpha没死，战友要送他千里见情人，他登时就炸了。打了强力麻醉剂提前醒来不说，八小时内滴水未进，话都不说一个，更懒得拿正眼瞧人。
那姿态，摆明了就是你丫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对于燕清溟的火上浇油，单止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把罐头一磕，指着燕清溟的鼻子就要来劲，背对他们睡觉的单兵戎立刻凉凉且不容置喙地出声：“止戈。”
单止戈愤愤甩袖而去。
燕清溟耸耸肩，继续往嘴里扒东西。他可不是季苍术这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研究员，想跟两个身强力壮的alpha打架？吃饱先。
虽然单家兄弟很他娘的不是东西，不过还是很遵守日内瓦公约的。至少一车物资里最好吃的东西留给了燕清溟和季苍术。他两就凉水啃那难以下咽的作战口粮，再恶心都吃下去。
最后一口牛肉拌饭塞进嘴里，燕清溟擦擦嘴，将罐头放到一边，站起身。
车内的单兵戎睁开眼，宛如一头即将出动的野狼。燕清溟迎着他的目光上车，支起下巴，不慌不忙：“她到底想干什么？”
单兵戎想了想，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先的安排是把你或者燕煜其中之一带回去，蓝鹰的任务出了点问题，她就临时改了主意。”
后视镜里季苍术的耳朵兔子似的抬起来，燕清溟知道他听到了，也不急着戳主题：“蓝鹰是……？”
“长孙敛锋啊，你不记得了？那小子眼睛有点蓝，打枪一等一的好，你还跟他学过怎么当狙击手呢。”单止戈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晃悠一小会又溜回来，靠在车门上，正好单兵戎呈一左一右姿势，挡住了燕清溟的所有去路。
燕清溟哦了一声，费力回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别说一起打枪了，这三个人对他好像都挺熟悉的，他怎么半点记忆都没有呢？
在心底哀叹一声，何止是半点记忆都没有啊，三张脸谁是谁他都对不上号呢！
心里这么想，燕清溟嘴上火车乱跑：“知道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比你厉害多了，快枪手。”
单止戈如遭雷击，半天不说话，涨红脸张口抗议：“靠！！！老雁头怎么连这种屁事都告诉你！？”dt做错了什么？谁当年还不是dt一路过来的！？谁还不能身经百战前先适应适应？
“你不会是个dt吧？”燕清溟奇怪地扫他一眼。
单止戈让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大叫冤枉：“放屁！老子八块腹肌十八厘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omega倒贴送上门来呢！”
单兵戎拿药油揉搓下巴，凉凉道：“可人家小姑娘都说了，只是跟你419。”
“419也是、也是！”单止戈觉得他哥真不行，见色忘义，谁才是他亲兄弟呢这是！？
燕清溟无意中又得知了alpha的一个秘密。眉头撇了撇，他发现但凡是个alpha，对那个方面能力行不行很是计较，甚至连熟练程度都要计算在内。
拿着水壶拧开喝一口，水珠子顺着燕清溟的唇角溢到胸前，滚进白衬衣里。他还穿昨儿那套老师服，看着文质彬彬的，只有单兵戎知道，燕清溟昨儿把他揍得那叫一个狠，这具瘦削的身体下躲藏了一只凶兽。
凶兽在睡觉，于是燕清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单止戈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哎，我说，你跟老雁头睡了没有？”
“二十一厘米，比你还长还粗。”
燕清溟猝不及防爆言。
单止戈一个趔趄，眼见他哥壁上观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连忙道：“那又咋样？还不是个老骨头了，比你大那么多，当年你那么嫩的小笋儿都能下的了手，这人居心叵测啊。”
“我惯的。”燕清溟皱皱眉，很不喜欢单止戈这样明里暗里嫌弃燕煜。
那理所当然的口气惊得单止戈下巴都要掉了。这年头omega都怎么了？？？
最后他想起燕清溟当年当着全班的面，以一种风轻云淡就像在说就是这样的语气告诉他们——“我再重申一下，我是燕煜的对象，也是你们一直在猜的包养对象。他只会有我一个，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腿肚子有些发软，单止戈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哀伤：也许可能大概，他刚刚又作死了一次。
心里头恨不得将单止戈按在地上摩擦，拔鸭毛一样揍个痛快，单兵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嫉妒：“这其实不是好事，我们要把你带回屏障内。alpha标记omega后，omega会对alpha产生身心的双重依赖，燕煜凶多吉少，我想你应该考虑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季苍术在后车厢发出砰砰声响：“你们这群alpha脑袋是进水了吗！？”会不会说话啊？燕清溟的alpha生死不明，还不都是这群人害的！？更何况他间接成了对方的帮凶！
没有哪一刻，季苍术像昨晚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那么后悔，报仇蒙蔽了他的思想，控制了他的行为，以至于无辜的燕清溟面对无妄之灾。
燕清溟又喝了口水，看起来不大像生气的样子：“然后呢？”他盯着单兵戎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直勾勾钻他心底里去：“然后再找个alpha取代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对你们alpha来说，滥情可以放在alpha对omega身上，还可以反过来。”
“还是说你嫉妒呢？嫉妒我被燕煜标记，嫉妒我对燕煜那么深情呢？眼睛里的光都要蹦出来了，收敛下吧。”
水壶盖子又旋回去，燕清溟将其归位，“我以为的单兵戎，是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我时那么个毛头小子，心思是干净的，眼睛是明亮的，那股少年的喜欢劲儿藏都藏不住。而不是现在这个乱嚼舌根趁虚而入的作派。你真要我鄙视你么？”
单兵戎脸色很难看。
燕清溟不能说是最强硬的omega，他的强硬放在了另一个地方——对于燕煜这个alpha的忠诚和信任。偏偏是这个末世年代最为珍贵的地方。
单兵戎吸口气，胸膛起伏两下，竟然真的冷静下来：“你说的对。十年没见到喜欢的人，一时间说错了话。”
燕清溟横他一眼，唇又抿了起来。
单止戈及时插话：“这个，燕清溟。你姐下了命令，你想知道啥，我们都能对你说。”
“那不妨先告诉我，薛云昭花了多少价钱收买赫歇尔。”燕清溟看着他们惊讶的目光，嘴角一勾：“干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了，扶持一个深得民心、识时务的老油条制衡乃至于打压对手的虾兵蟹将，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我只是好奇，我这个弟弟的命对她来说，又值多少钱呢？”
那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冷酷和计较听得单家兄弟一怔，哥哥移开眼睛，弟弟低头看地，倒是一时间失了言语。
燕清溟了然一笑：“懂了，看来很值钱。应该是让赫歇尔成为下一个总督吧？还真看得起我。”
单兵戎张张嘴，辩白道：“不是这样的。元帅有她的理由。”
“元帅呀？”燕清溟咀嚼这个称谓，目光说不出的凄凉，“拿人命换出来的元帅，这时候知道顾念血肉亲情了？猫哭耗子假慈悲呢这是？”
单止戈看不下去他这副态度，“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姐姐一听说蓝鹰出了事没法来救你，直接就把我们两个送过来了！当夜就跟赫歇尔谈条件，还答应给赫歇尔……！”
“止戈！”单兵戎严厉喝道，“闭嘴！那是你该说的话！？”
燕清溟斜一眼，“我还需要你们来救？没你们兄弟我昨儿就能带着季苍术跑了！最差我还不至于跟燕煜分开！”愤怒涌上心头，他的声音也拔高了不少：“我说你们真是一群见利忘义的混账，怎么了，薛云昭给你们什么好处了？燕煜当年带你们的时候倾囊而授，真他娘不是一窝狼不进一家门！白眼儿狼这么对你们教官呢！？啊！？说话啊！”
他一掌拍在前座上，一肚子火气又喷了出来，显然是动了真火。燕清溟是真的心疼燕煜心疼得要命，一想到燕煜独自一人限入虎穴，生死不明，心口里翻江倒海地疼着，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把人救回来。
但他做不到。单止戈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麻醉剂，而是肌肉松弛剂，他只能坐在这里发发牢骚，骂骂他们出口气，根本无法采取实际行动。
出了一口恶气，燕清溟又问：“蓝鹰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也是季苍术关心的问题。后者立刻弹起来，做出了一副聆听姿态。
单止戈不甘不愿，又想到薛云昭的命令，只能说道：“那小子叛变了。原本他是要来这里加剧大沼泽城和迈阿密城的争斗，趁机破坏安德鲁和钱登尔的联盟，结果他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被安德鲁抓了的时候搜到了一个USB。检查后那不是我们的东西，据说有重要价值，我们得把那东西弄出来，还要把这小混球带回去。”
燕清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认这家伙没撒谎，这才追问道：“USB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这次说话的是单兵戎，alpha面色有些古怪：“探子说，好像是一段音频。缝在那小子的伤疤里，要不是意外，没人知道这家伙还是个无间道。那小子生来就是当这一块的料，演技太好了。”
季苍术在听到“缝在那小子的伤疤里”时脑袋一根弦崩得断掉，颤声问道：“他们怎么、怎么拿到的？”
单止戈同情极了，与之相比之下事实无比残酷：
“挖出来的，血流了不少，听说还吊着一口气，不知道感染没。”
“你们……”会尽心尽力去救这个人吗？如果他死了，会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吗？
季苍术欲言又止，这话说出来剖心挖肺的疼，哆嗦着苍白干裂的嘴唇，愣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燕清溟冷不防：“薛云昭有没有说，可以满足我的要求？”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单兵戎迟疑，担心燕清溟又打回去救燕煜的主意，“她只说，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尽量满足。”
燕清溟摩挲手指，淡淡道：“蓝鹰还活着的话，你们就把他救活了；死了的话，把他的尸体带回去。”
“……好。”单家兄弟应下了。
沉重的话题掀开了篇章，就没有停止的意思，单止戈想了想，觉得他还是缓和一下气氛好。
“哎，你想知道你姐姐的近况么？”
“说来听听。”
“她跟萧博士有个女儿，叫萧潇。是个alpha，今年十岁，虎头虎脑的，又是个小祖宗呢。”
“很皮么？拆了谁家的房还是打了谁家的小孩，还是到处留情跟小omega私定终身了？如果只是这些程度，那你们不用担心，薛云昭小时候也做过。”
单兵戎和单止戈在这一刻深深了悟一个事实：燕清溟这人真不愧是薛云昭的弟弟，一张口就跟别人不一样。
硬着头皮挤出个笑容，单止戈打哈哈：“这个这个，小孩嘛，爱玩时天性。长歪了可就不好了。”
“有这么个妈，能不长歪？”昨天季苍术的话，今日燕清溟原封不动奉还。
单止戈笑容僵在脸上，仿佛被人捏住脖子一样滑稽。最后瞪他一眼，再一次拂袖而去，显然气的不轻。单兵戎还不至于那么失礼，表情却也称不上多好看，乌云密布的。
燕清溟一脚蹬在前座上：“下一步，去找蓝鹰？”
“蓝鹰在秦无衣他们手上。两拨人马闹翻后，他们就搬出去另一个安全据点，是个工厂改造的军械库。”
“行，到了叫我，我睡一会。”
燕清溟一反常态的乖巧，往椅子上一靠，背部下塌，放松的躯体嵌入副座内，闭上眼，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意思。
他这样其实是很危险。
和一个对他有着非分之想、希望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的alpha独处在车内狭小的空间中，全身无力还没有武器。
燕清溟闭上眼时毫无血色的唇瓣看起来令人心疼，睫毛小扇子似的刷下阴影，手臂上的针孔数量之多足以媲美瘾君子，象牙色的脖颈更使得一点瘀伤都过分清晰。秦无衣干的好事到现在都还印在燕清溟身上。
当燕清溟闭上眼时，单兵戎无端产生了这个人很脆弱的错觉。对方细碎的刘海铺盖下来，柔和了眉宇间的戾气，担忧占据在那，筑起千沟万。
单兵戎没来由地想要吻吻他，哪怕一下。
他侧身过去，端详着燕清溟的侧颜。
季苍术冷冷发声：“奉劝你不要这么做，他对你印象可是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单兵戎知道beta说的没错，那个防备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无一不在提醒他，燕清溟对他简直深恶痛绝，或者说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正因为这样，他再过界，燕清溟说不准将会发动剧烈大反弹，那并不是单兵戎所想要的。
最后alpha深深看一眼omega，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季苍术替燕清溟拨了拨头发，轻声道：“谢谢你，今晚一切都会解决的。”
酣睡中的omega恍然不觉。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Genius 25 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