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Genius 17 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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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刻，燕煜觉得日子真是舒心得不行。
omega，有了，还是自己喜欢的这款；物资，等会勒索敲诈赫歇尔，手到擒来；急需的抑制剂，就不远的地方放着，触手可得。
别看赫歇尔一副为难的样子，若是城邦的精锐倾巢而出，碾平一个拾荒者聚集地简直是信手拈来。
打个比方，动物狂潮的战斗力是顶级，官方勉强维持在与之匹配的水准，接着各地霸主依实力分座次，拾荒者属于吊车尾的战斗力。一群居无定所的游民，以天为被，地为床，终日晃荡在危机四伏的大陆上，衣衫褴褛，目光呆滞，比那城中垃圾堆边上的乞丐都还要堕落几分，谁还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燕煜敛去笑意，抬手捋了捋下巴，新生胡茬笔直挺立，像排坚强的士兵。一面想着该刮胡子了，燕煜一面提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你打算出多少？”
不得不说燕煜说这话的时候，那神态那语气那动作，活脱脱一个势利的奸商。赫歇尔眼睁睁看着燕煜背后冒出不存在的狐狸尾巴，招摇过市摆弄，偏偏这家伙还是个有真本事的。燕煜是不是信口开河暂且不论，光是燕煜能够创下如此凶名显赫的战绩，就足以让赫歇尔对他生出戒备。好在燕煜对这里面的花花肠子，权欲争夺没什么兴趣，否则少不了赫歇尔头疼的。
打定主意要大出血，赫歇尔很是痛快地开口：“你找辆车来，装满它。多少都算你的。”
燕清溟低着头，轻轻挠下燕煜手心，忍不住先笑出来。他们的生化车早就空得底朝天了，厚重防爆车身内一堆暗格亟需填充。如若将床一收，能够放东西的空间就更大了。新奇的是，车顶上加盖了活动的铁皮盒子，内里空间大得睡两个人还绰绰有余。
手心羽毛搔痒的力道勾得心头痒痒，燕煜怎能不知道燕清溟想什么？面上却是不显的，alpha淡淡应下：“交易愉快。”
直到事后，赫歇尔才知道这对小鸳鸯打了什么主意。此刻能够说动一位五阶游骑兵，赫歇尔多少觉得心里舒服许多，眼前自发描绘一张远在天边鹫鸟般窥伺他的德川雅治接下来的悲惨命运图，alpha眉开眼笑，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交付了防御图，赫歇尔摇头晃脑，架势十足地离去。燕煜嘀咕了一句花孔雀，再三确认没有人会打扰他，这才走进房内。
燕清溟端详那张简图沉思起来，没想到德川雅治还真是个山大王。大沼泽城往东南五十里处就是森林，挨森林边上有座群山环绕的小镇。天灾前，小镇居民时常跋山涉水来大沼泽城做交易。后来天灾爆发，小镇一夜之间被扫荡个干净，活物都没留下一只。
地形闭塞有地形闭塞的好处，易守难攻，出入口只有一个，要混进去不容易。
燕煜进屋第一眼，就瞧见燕清溟皱着眉头思考。心中一动，燕煜上前环过燕清溟，燕清溟一惊，再一看时，桌面上的简图被另外一张详备版取代。
这张图有些年代了，纸边泛满斑驳黄痕，原料发酵在岁月里的异味阵阵。这一张图和赫歇尔给的简图完全是两个档次，简图上只有些许粗糙标记，比如哪里有什么动物出没，却没有交代清楚究竟数量多少、能力为何。与燕煜这张相比，难免相形见绌。
详备版细细罗列了不下数十种动物族群，小到蜻蜓，大到狗熊，虽有点谨慎过头、草木皆兵的意味，却也好过简图上一字未提。值得注意的是，人类聚集地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红叉和蓝圈。
燕煜见他琢磨不透，便出声解释：“这是十年前的东西。我服役期间，展天羽曾经下达过命令，要收复整个中美洲。迈阿密虽然地理位置不列入其中，展天羽仍然希望回收它，并在此处建立一个通向欧洲的安全港口。红叉处埋了M型联合式，蓝圈是安全区。这张图是我从你姐姐那偷的。”
燕清溟扫一眼，果然在角落发现一个小小的展字，红叉密密麻麻占据了一大块，几乎将整个迈阿密圈在一起。傻子都能看出来，展天羽的意图。
M型联合式是当年杀伤力最大的热武器之一，测算出来的爆炸冲击力足以炸毁一座城池。如果燕煜不说，恐怕没有人会料得到整个迈阿密活在刀尖浪口。
难怪燕煜根本不害怕钱登尔、赫歇尔之流，只有他知道哪里是安全区。闯了祸？大不了往深山老林一钻，按下按钮，冲天火光就会为他收拾好一切。
燕清溟垂下眼帘，轻声道：“劝和不成就炸了这里，真歹毒。”
燕煜倒是不在乎，不咸不淡：“这就是跟官方做对的下场，这一点上她和莱昂是一样的。连她徒弟也……”
燕煜闭嘴，他想起来自己也曾经是这个人的徒弟。他们师出一门，到头来落得个自相残杀，天各一方的下场，谁更得师傅宠爱，谁更得师傅真传，早已在经年以前所决定。
燕煜曾经不止一次想，哪怕没有安多米达计划，总有一天薛云昭会亮出她的獠牙，毫不留情扎入自己的咽喉。展天羽恐怕不会多说什么，她心思深沉，不像莱昂张扬，毫不介意家族内斗给他带来的丑名，但是，她也一定更希望先养在自己身边的薛云昭胜利吧？否则一起出的任务，一起设下的雷区，地图只有一份，还是他费尽心思从薛云昭手上偷来的。
“别想了。”燕清溟的手掌拂过燕煜脸侧，温柔得不像话，“她死了，所有跟他有关的一切都被带进土里，你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如果注定成为陌路人，那就接受这样的宿命，我会一直追随你，直到宿命节点到来的那天。”
那一刹那间燕煜感慨万千，多年来所隐藏的情绪，备受摧残的自尊，还有不可言不可听的难言之隐，纷纷扬扬化开。在他荒芜的心上，那一抹翠绿历经时光打磨，越发苍翠欲滴。沙尘漫天，暴雨如注，这抹绿色屹立不倒，骨削玉立。
他只要这个人就够了。
燕煜想着，拇指搓过鼻尖，从情绪洪流里抽身而出，说道：“武士聚集在卡里尔镇。那地方易守难攻，大部队不方便进入，如果要偷运人的话，小队机动性更好。”
“对。”燕清溟拿起一截铅笔，写下一串数字，“但是小队被发现的话就要面对足足三千人的进攻。这群拾荒者虽然只是散兵，但是如此狭窄的地形，他们能发挥一支军队的作用。再者，这么一个博士必然放在层层保护之下，可能会设立地堡。就算我们千幸万苦，不惊动德川雅治，把人带出来，这么大的一个活人转移，肯定很麻烦。”
“赫歇尔会留在主城区同拾荒者交战，明天会有一场恶战。并不清楚武士会不会出现，即使离了武士，聚集地还有没有二把手？有没有一个话语权够重的指挥官？或者他们还有什么大型杀伤力武器是我们所不知道的？那个博士在医毒化工上的造诣可是不浅，真奇怪……如果真有这么大能耐，我应该在猎兽师学院就听说过才对……。官方绝密资料怎么会流落到这么远的地方……。”
燕清溟说完一段话，捧着杯子喝水，陷入沉思之中。
这次行动的关键就在于偷，怎么偷，怎么偷完了不被发现，无疑是重中之重。
大活人可不是什么好运送的货物。燕清溟圆润的指尖碾过铅印，白纸上浅淡一层灰影涂抹。
燕煜捏住他的腕，攥手心里揉捏，omega全身上下都是软的，长年累月的格斗训练留下见证，那触感仍然美妙，令人爱不释手。
他舔舔犬牙，痞笑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怎么办。”
燕清溟斜他一眼，无情否决：“临时抑制剂会失效的。”说完omega抽回自己的手，暗道这人怎么没个正形儿，该干正事的时候还来招他！
燕煜虎视眈眈，眼看燕清溟干净修长的指节塞进口袋，他不无遗憾地抱怨：“不亲就不亲嘛，拉拉小手都不行。小气。”
燕清溟一口水没咽下去，呛进气管里剧烈咳嗽起来。燕煜连忙给他拍背，又趁着这个机会，一口亲在燕清溟的耳朵上。燕清溟才解决一个又来一个，防不胜防，他竟然因为燕煜这么一个略显轻挑的暧昧举动红了脸颊，头顶像烧开水的炉子一般冒出了害羞的烟云。
燕煜看他窘迫的要命，心情大好，这才是被调戏的燕清溟正确打开方式，总算觉得自己像个alpha了！
燕清溟气了，杯子往他手里一塞，爬上床。那意思是，我罢工了，你自己看着办，睡觉！
燕煜就着杯子喝一口，死乞白赖就要过去，燕清溟凉凉道：“贴太近临时抑制剂也会失效。”
燕煜维持着一只脚抬高，一只脚僵在原地，面色如临大敌的滑稽形象。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是上天觉得他春风得意，要敲打敲打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以前燕清溟年纪小，能看不能吃，仔细养着文火煨热，他可以接受；刚回来的时候，燕清溟还分不清现实和幻境，戒备森严不让他靠近，他尚能理解；现在这负距离接触都发生过了，关系理应更加亲密一点的过渡时期，凭什么不让他抱着睡！
燕煜挠挠头，憋着劲要争抢他的位置，正准备露上一手精湛且奥斯卡小金人在握的演技，柔软蓬松的枕头砸到了他的胸前。
燕清溟还算有良心，给他多一张被子。被子上还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alpha日思夜想，常常钻进梦里迷得他云里雾里的好闻味道。
这种被人抢了宝贝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燕煜冷下脸，决定捍卫他的地位，往床上又挪了一小步。
燕清溟啪的关上了灯，屋内昏暗，燕煜借了月光，瞧见燕清溟藏进被子里，若隐若现的起伏弧度，那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腰身半截露出被外，勾住alpha的心思。
还不待他看够，燕清溟大被一裹一缩，好了！他只能看到个脑袋了！
心中咬牙切齿惦记起热潮期间要怎么“教育”燕清溟，老dt燕煜嘴上却说道：“宝贝儿，晚安。”
听听那语气，听听那调子！这杆低音炮生怕自己声线还不够性感诱人一样！
燕清溟堵住了耳朵，眼睛转了几转，拼命想要忘掉燕煜温柔起来的模样。他心里想着，Alpha的嘴，骗人的鬼；嘴上虚情假意配合对方：“晚安，燕先生。”
话一出口燕清溟当即羞愤欲死，怎么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燕清溟很少说先生两字，他更乐意喊燕煜燕哥，为此后者无数次抗议，你怎么跟那群新兵蛋子喊的一样。并据理力争，希望燕清溟单独给他一个爱称——alpha在这个事情上寸步不让，非得磨得燕清溟什么脾气都没了，让他称心如意。
——“宝贝儿，叫一声来听听？”
——“嗯、好。先……先生。”
这就是燕煜艰苦抗战后得到的成果，燕清溟那么随和开放的性子，独独这件事上他不好意思了起来。忸怩迟疑，几次羞红了脸恨不得落荒而逃，燕煜猿臂一伸将他扣押，笑吟吟看着他，意思很明显，今儿个燕清溟是逃不掉了。
燕清溟至今记得，他细声细气喊出来的时候，燕煜那眼神立马不对起来，双眼直勾勾盯住他，仿若公狼发情般加重的呼吸声。
空气黏重得能拉出丝线。还是燕煜率先克制住自己，令燕清溟如芒在背的眼神攻势才撤离。
燕清溟越想忘掉这些，那难言的暧昧就越发挥之不去。它们拉帮结派，织就一条通往回忆的道路，引着燕清溟回到几天前那个暴雨倾盆、混乱旖旎的夜晚。
alpha的呼吸滚烫，气流亲吻他的肌肤，匆忙的来，长久的留着。躲在高墙厚土之内的理智崩坏殆尽，对方一步步探入危险地带，蛮横无理地踩踏、掠夺。掌心粗糙纹路硌得生疼，介于酥麻和疼痛之间的他，摇摆不定，情潮堆叠成一片柔软的海，温柔的吞没了他。
燕清溟整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燕煜已经在地上打好地铺，认命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躺下，视野所及之处棉被压出腿型，他只能看到燕清溟的脚。
空调冷气呼呼作响，燕煜解下装备，订好闹钟，合上眼睛。部队生活训练出他随时入睡随时醒来的习惯，意识随着云层渐渐远去，燕煜抓紧时间放松休息，冷不防听见咕咚水声。
燕清溟爬起来大口大口灌下凉水，吞了两大片混合药剂，这个计量足以保证他不被热潮影响。
他放下杯子，铁质与桌面磕碰，发出细微响动。燕清溟一咬牙，竟然掀开燕煜的被子，把自己挤进了对方怀里。
黑暗中被充实了怀抱，燕煜嘴角一勾。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Genius 17 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