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爹》乐乐威斯

19、6、韩封（中下吧）

　　拨打给蒋勇的电话终于传来号码已停用的消息，袁兴愤怒地把桌上酒杯扫落，吐出一连串针对蒋勇全家的咒骂。

　　一年前，袁兴的一个线人，带着韩封和路卡曾回国的情报来换钱，袁兴本来不信，但那线人强调，若不是毒瘾发作、走投无路，绝对不敢出卖这情报。袁兴当下更不信了，但不想被这线人纠缠，姑且买下那张疑似韩封和路卡的照片，那照片里和这两人在一起的人是个明星，这照片原本是娱乐杂志的狗仔记者所拍，把那明星拍得比较清。

　　袁兴后来把照片给蒋勇，蒋勇抱着疑虑去查，果真查出韩封和路卡跟那个明星有关联，这明星自然就是韩育陵，于是，便有了两人后来策划分头勒索芦绍宗和韩育陵的事，然而，袁兴没想到蒋勇会临阵退缩，甚至失去联系。袁兴到警局找蒋勇，得知蒋勇已离职，到医院去找蒋勇的残废儿子，医生告知蒋勇已把儿子送去外国做手术，去托儿所找蒋勇的孙女，被告知已经办了退学。

　　袁兴肯定蒋勇得到了钱，而且是很多钱，这让他无法甘休，但他仍然知道分寸，他要是举报蒋勇受贿，他自己也会被调查，即便他已退休，他可不想被同僚耻笑。于是，袁兴决定一方面继续尝试找蒋勇，讨取自己应得的部分，一方面则把情报卖给其他也对韩封和路卡的行踪有兴趣的人。

　　门铃响，袁兴起身去开门，他先自门上窥孔察看，再把门锁和门链解开，接着就后退至安全距离，等待门外的人自行推门进来。

　　“我到底需要说多少次？”推门进来的人是棋师，“有我本人在的地方就不会有罪案发生，你不需次次见我都那么害怕。”

　　“哼。”袁兴不屑地坐回沙发上，仰首瞪棋师：“这是谨慎，不是害怕，我以为你是最清楚小心使得万年船的人。”

　　棋师皮笑肉不笑地在袁兴跟前坐下，抬了抬眉毛，说道：“你给我的第一个情报，说如果我请那个明星来开演唱会就会见到路卡，嗯，事实的确如你所说，现在你可以给我下一个能让路卡心甘情愿跟我走的情报了。”

　　袁兴神色不满地皱眉：“我刚才查过帐户，你的支票还没兑现。”

　　棋师摊手：“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当然要先确认你的情报真伪，我可是投资了不少钱请那个过气明星开唱，反应虽然是不错，但我更愿意请当红的男团，票价肯定能抬得更高。”

　　“哼。”袁兴冷哼，“你虽然谨慎，但实在不太聪明。”

　　棋师丝毫没给激怒，依然保持微笑着回道：“你想说我应该猜到路卡和那个明星关系非浅，会因为那个明星而妥协？呵呵，我不相信，即便你真的给我这个情报，我也不会买，你不认识路卡，路卡不会为了一个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做出任何妥协的决定。”

　　袁兴盯着棋师，严肃地说：“无论怎样，我的第一个情报依然准确，马上把钱给我。”

　　“哈哈，看吧，你也开始怀疑你的下一个情报，照我看，你的第一个情报只是打赌，然后，运气好。”棋师笑得越显邪气。

　　“妈的！”袁兴忽地愤怒地站起身，手上已经握着一支枪，枪口直指着棋师。

　　“给钱。”袁兴咬牙切齿。

　　棋师摇摇头，“可笑。”

　　棋师话音刚落，袁兴顿觉身后有人靠近，他还来不及反应，后脑勺就遭一下钝物重击，手枪也被抢走，他想反击，但已经晕眩倒地，没多久便失去意识。

　　“蠢材。”棋师站起身，不屑地睥睨趴在地上的袁兴：“给了我这么大的线索，我还能查得比你少？把他带去赌场周遭随意一家酒廊的厕所。”最后那句话是对属下说的，那个属下很早已经潜入袁兴房中埋伏。

　　待属下把袁兴带走，棋师好整以暇地看着夜景打电话。

　　“是的，我特地把事情忙完便回来，我作为邀请方，怎么可以不和炎育陵先生见个面？嗯，那就麻烦你们再安排一次，明天吧，越早越好，哈哈，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时已夜半，棋师倒了杯酒啜饮，想象着明天能再见到路卡的情景。路卡是会像那天那样反抗？还是会像从前那样，即使态度高傲，却必需为了大局而屈服。

　　无论是怎样的路卡，棋师都迫不及待想要见识。

　　X

　　“怎么样？”

　　龙易低沉的嗓音十分性感。

　　“是不是很漂亮？”

　　路卡第一次见到龙易，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就是，性感。

　　待在能够俯瞰澳门五光十色夜景的豪华酒店套房，这是路卡在很年轻的时候定下的一个人生目标，因为那个时候，他曾听着一把性感的嗓音说过这么一句话：你如果很憧憬一个地方、一件事物，或是一个人，你一定要尝试站在高处俯瞰你的憧憬，因为那一刻，你才能感觉到拥有，即使你不一定真的能拥有。

　　说这话的人就是龙易，但说话的对象并不是路卡，而是当时被龙易压在身上的某个人，那个人是谁不重要了，路卡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当时他因为在做偷鸡摸狗的事而躲在一间房间里的衣柜，目睹着他当时第一次感觉自己爱上了的一个男人在和另一个男人同床。

　　“漂亮。”路卡透过落地长窗，望着外头的夜景，但是景象越来越模糊，那是因为他所泡着的按摩浴缸开始冉冉冒着水蒸气。

　　龙易脱下浴袍，踏进浴缸，在路卡面前缓缓地坐下，再把腿伸长，毫不客气地和路卡的腿交缠。

　　路卡无动于衷，只是闭上眼睛，仰起脖子，自在地享受热水的浸泡。

　　龙易凝视着眼前美人，他后悔，但是仔细想想，却没有后悔的意思，毕竟直到路卡不久前告诉他，他才知道很多年前，就是他豪赌输了钱，然后抢了韩封一大笔钱来还赌债的那时候，路卡就见过他，而且还对他……一见钟情。

　　不过这到底可信不可信？

　　龙易皱起眉，路卡吐出口气，睁开眼拿起浴缸边的红酒啜饮。

　　“我以为你戒酒了？”龙易牵起嘴角。

　　“只是戒了酒瘾。”路卡淡淡地说。

　　“为什么？”龙易问着，人已往路卡身前靠近，几近热吻的距离。

　　路卡把酒杯放下，对眼前的索求未露出任何反感，顺其自然地开始热吻。

　　热水溅出浴缸，窗已完全掩上一层雾，酒杯掉进浴缸，清澈的水扩散出一滩红。

　　龙易贪婪地抚摸路卡，路卡十分放松地配合，然而到了关键处，龙易发现路卡并没有要被压下的打算，这一刻，龙易意识到无论路卡说的那番成年往事是真是假，此时都已没有证实的意义，因为那已是过去，现在的他，无论怎样都没法改变过去，他错过了拥有路卡的时机。

　　龙易停止品尝路卡的肌肤，他捧着路卡面颊，双目如炬，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意识。

　　“你知道我来找你不是只为了想和你做。”龙易说。

　　“那你想要什么？”路卡问。这是明知故问。

　　龙易脸色变得难看，他想收紧五指，但又不想路卡因愤怒而反抗，他也不想回答，因为他不想听到路卡理所当然的拒绝。

　　“我爱你。”龙易用意大利语说出自己内心里所有的执著、愤恨，和不甘的来源。

　　“我已经不憧憬你。”路卡说。

　　路卡的视线不曾转移，情绪甚至看不出丝毫的起伏，龙易知道这个他喜爱的男人很有骨气，可以无所畏惧地和全世界为敌，他至今还未被视作敌人，是因为他还未做出伤害的举动，伤害了会如何？龙易本来想赌一把，但他现在发现这是个没好处能赢的局，因为路卡根本就不下注。

　　“棋师布了天罗地网要抓你，我不可能平白无故救你。”龙易泄气地松开手，起身离开浴缸，站在朦朦胧胧的窗前。

　　“为什么不可能？”路卡捡起龙易的浴袍，踏出浴缸时已把浴袍整齐地穿上。

　　“你在得寸进尺？”

　　“我一寸都没进啊。”路卡耸肩。

　　两人沉默，龙易忽然像是想通了，无奈地盯着路卡问：“你，想要我？”

　　“我也许没有一尺长，但绝对不会只有一寸。”路卡浅浅地笑。

　　“Fuck you!”龙易忽地怒吼，大步走出敞开着门的浴室。他赤着身坐到床上，拿起床头架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就仰躺在床上，觉得无奈又无力，路卡真的比他所想的还要有骨气。

　　“那是拒绝我的意思？”路卡走出浴室，但没有靠近床，只站在远处看着龙易，眼神里竟然有些失望。

　　“我如果不帮你，你会不会恨我？”龙易答非所问。

　　路卡面向着龙易把浴袍脱下，拿过自己叠好在衣柜的衣物一边穿上一边说：“我会觉得你更性感。”

　　龙易内心陷入挣扎，他认真地思索，难道路卡真的会愿意跟他走？但前提是……他必须是那个被俯瞰的对象？不可能。龙易很确定自己不愿意担当那样的角色。也许这就是他求而不得所爱的原因？这现实和梦想的差距叫他十分难堪。

　　“路大雨。”龙易霍地站起身，赤身露体。

　　“我爱你，那是暂时不会改变的事实，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证明那个事实，我不会什么也不做就离开。”

　　龙易说罢就拿起手机，低头貌似在写简讯，没多久就把手机放回床头。

　　“我不会让那个老家伙破坏你的这趟旅程，你想走的话，现在可以走了。”

　　路卡看着龙易默默地回到床上，盖上棉被，背过去侧躺着身。

　　如果时间回到过去，路卡知道自己会留下，会上床，会让龙易拥有。

　　不过现在不是过去。

　　路卡安静地，头也不会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