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格儿》渂阎

6、第六章

　　谈炎有个毛病就是只要一紧张一激动讲话就结巴，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紧张了，但怎么能不紧张，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陈劲看谈炎这么诚实的吐出这些话瞬间就没了意思，把衣服往下一甩，两三步一瞪的就上了床。
　　今天他倒是把局势看清楚了，陈劲是他们的老大，今天他们这一举动不是下马威就是真瞧不上自己。不过也没必要对自己下马威，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满脸写着弱鸡。瞧不上就瞧不上吧，反正我也瞧不上你们。
　　陈劲那批人是高三的，高三有晨跑，学校说是搞好成绩的同时身体素质也要跟上。虽然那三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乖学生，但高三的年纪主任是可怕的，他展开的不是高一的吼法，也不是高二的悉心教导法，他是消耗战，他能和你谈心谈一天，从迟到早退谈到社会道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饼子没拿。”程庄在窗户边上冲楼底下吼了一声。
　　“来不及了。”记风喊了一嗓子，就拐了道。
　　这饼子是他故意没拿的，他今早看着他妈把菜里的油混在一起在倒进锅里。就说这饼味道怎么那么丰富合着是用这种操作，他就瞧了一眼，他就发誓在也不吃家里的饼子了。
　　昨天半夜的时候老爸打了一千块钱来。老爸其实不像程庄说的那样不给他钱，反而老爸总是偷偷摸摸的给记风钱，因为老爸知道程庄的性子，把钱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她舍不得给自己的儿子用。
　　记风想过把老爸总是给他打钱的事儿告诉程庄，可每次看到她一副为钱挣得死去活来的嘴脸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虽然这样评价老妈是不对的，可他实在找不出什么较好的词汇去形容了。
　　“老板，两酱肉，两牛肉。”记风说。
　　“好嘞。”老板装着包子“给。”
　　记风接过包子“多少钱啊”
　　“7块。”老板笑着说。
　　记风刚拿出手机扫一扫，刚想打上数字7的时候，又说了句“一摸一样的再来一份。”然后在手机上打上了14。
　　记风接过包子把手机转过来给老板看了看“付了啊。”
　　今天他不仅没吃程庄做的油饼还搭了公汽，他心里虽说没乐的开出花，但是爽肯定是有的。有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小瞧自己，一顿不是程庄做的饭一个不是走去上学的早晨都能让他心里爽一天。
　　哎，穷命儿。
　　才走上连廊有人把他手里的东西一抽，记风立马反应过来反手抓着那人的手腕，拉、掰、扭。
　　“啊啊啊，是我，我!”萧振喊着。
　　记风手一松“你丫说话不行”
　　“这不说了么”萧振甩着手疼的牙齿打架了“这包子不是买给我的啊”
　　“是你大爷的。”记风说。
　　“行，撑死你个死没良心的。”萧振哼了一句转头走了。
　　刚坐上位子他就在窗户那儿看到低头走来的谈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盯着谈炎进门，拉椅子，坐下，趴下一整个流程，觉得这人一板一眼的有点搞笑，他提着包子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谈炎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表情里居然还带着点惊恐。
　　记风把包子拿他面前晃了晃“给你。”
　　“嗯”谈炎面对记风突如其来的动作有点奇怪，他不知道记风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记风就是那个他爸爸的弟弟的老婆的哥哥的儿子，一个有点关系的亲戚，而且他确定记风也知道这件事。
　　“吃不吃？”记风看谈炎楞那好一会儿就发了句嗯，他手都举累了。
　　这是在干嘛为什么给我这些是要和我做朋友么谈炎在心里已经涟漪起好大串独白了，可他就是没注意记风已经不耐烦的眼神。
　　“喂，”记风把包子扔他桌上“吃或不吃，随你，但麻烦你吱个声。”
　　“嗯”谈炎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啧，记风无奈了他不想在和谈炎说话了，他回到座位趴了下来。
　　过了没一分钟，记风就感觉桌子上被甩来了样东西，他闭着眼摸了摸。
　　操！
　　是包子，他傻逼么？
　　“谢谢，但我吃过了。”谈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操！是我傻逼吧？
　　这人情商负数么？
　　无所谓了，反正傻逼一号不吃那就傻逼二号来吃，他想把包子塞抽屉里，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空隙，他睁开眼爬起来发现谈炎还杵他旁边。
　　“干嘛”记风把抽屉里的书拿出一两本往椅子底下放。
　　“我中午请你吃饭吧。”谈炎说。
　　“不用。”记风说。
　　“我想感谢你的包子，我…”
　　“我中午要和我女朋友去吃。”记风看着他，成功结束了这段聊天。
　　记风爬在桌子上有点后悔，他其实本就不想和谈炎扯上什么瓜葛，他自己打心底里也是有点瞧不上他的，觉得他实在是太土气了，虽然说着的是普通话，但他普通话是极不标准的，跟他说话都生怕口音被带跑了。
　　要不是昨天老爸打了一千块钱给他，他也不至于脑子一热居然带了份早餐给他。
　　他知道谈炎邀请他吃饭是想和他成为朋友，但他也把这唯一的联系斩断了。
　　谈炎在班上挺安静的，默默无闻的一个学生。第一天大家还记得这个人第二天大家就可以忘的差不多了，有时候连老师一节课上下来也没发现多了这么一个人。
　　隔壁的七中今儿也开始上课了，两学校的上课铃声下课铃声连做操的铃声都是一致而且同时的。彼此学校的学生也挺神奇的都带有敌对眼神，可偏偏又挨得很近就一栏杆拦着，个子高的随便蹬两下就能去对面。
　　所以这经常就是有人对着栏杆互骂说急了就翻过去揍人。
　　记风没去过栏杆那儿但他女朋友何妍妍倒总是在那儿张望，看能不能碰上记风。这估计是诸多守那儿人中少见的带有爱的吧。
　　大中午的记风站在七中门口，看上去有点拉风。因为他穿着五中的校服公然站在别人学校门口让人不经浮想联翩，以为是等哪个逼，准备撕一顿呢。
　　不过众多的吃瓜群众看到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女生飞奔过去的时候，都纷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这合着是来虐单身狗的。
　　“啊，我想死你了。”何妍妍紧紧的抱着记风，以一种非常撒娇的语气说。
　　记风拍了拍她把她从怀里拉了起来，这还在人校门口呢，人保安还盯着呢。
　　“走，咱吃饭去。”记风拉着她的手准备过马路。
　　双方学生互看不爽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觉得彼此抢了自己的饭。这七中一开学，对面的馆子就爆了，有的人气高点的门店连门都进不去，有几个学生在人店门口就能吵起来。
　　记风把校服外套拿在手上，第一是觉得热第二又是觉得他们穿不同校服还手牵手大摇大摆的走着容易惹事，他自己到是不要紧，就怕何妍妍受欺负。
　　“吃什么啊？”何妍妍头靠他手臂上细声细语的说“人好多。”
　　人是很多啊，如果没恋爱他现在可能在吃那个多下来的包子。
　　最后两人选择了买水果，何妍妍说要减肥就去了水果店，她挑了火龙果，两芒果，一袋小番茄，本来还有一个小西瓜的不过她看着这些东西挺不好意思“花太多钱了。”
　　记风到觉得没什么，虽然自己很惨也没钱，但他认为为女朋友花钱是应该的。这恋爱谈的挺物质的可不物质怎么恋爱。
　　两人因为犹豫选择的时间太久买完水果后基本上就要中自习了。
　　何妍妍站在校门口依依不舍道“我晚上送你回家吧。”
　　记风摸了摸她的头“你住校呢，别闹。”
　　“好吧。”何妍妍低着头有点伤心“你不许和别的女孩说话，我会吃醋的。”
　　“行。”记风笑了笑把水果放她手上“快回去吧。”
　　“嗯。”何妍妍点了点头，走两步一回头的好半天才进了校门。
　　记风和何妍妍这段恋爱发展还挺浪漫的，何妍妍对记风可谓是一见钟情，每天在人学校门口堵着，找他同年级学生要记风的联系方式，但一个个要么闭口不言要么恶语相加，直到某一天问到了萧振，萧振一看这么可爱的妹子喜欢他家风子，分分钟就卖了他。
　　在何妍妍穷追猛打下和萧振诳语赞美下记风被征服了。
　　这一恋爱就爱了三个月了，虽然有两月在放暑假之前一面儿也没见过。
　　这恋爱有时会让记风特没存在感，比如现在，恋爱了还是吃着那个剩下的包子，感觉惨兮兮的，而且还有点恐惧生怕以后天天吃水果，他可是无辣不欢，无米不嗨啊。
　　正当郁闷时桌上就放了一瓶饮料上来。最近他总觉得桌子老有人放东西，说不上来的奇怪感。原来他座位那一片基本就是五班的禁地，没人敢逾越一步，前桌为了能离他远点，每次都是前胸贴屁股，记风都看不下去他坐着的憋屈样，索性把桌子往后拖了大半张桌子的距离。这一拉基本就与世隔绝了，连作业本都是每次放讲台上他自己去拿。
　　“干吧。”谈炎笑着说。
　　记风嘴里正含着大半个包子差点没被他的话噎到了。
　　“你慢点。”谈炎还是笑着说。
　　记风觉得自己真要哽住了，因为此情此景完全就像一个吃着别人不要的东西的可怜虫被丢东西的人发现了一样。
　　“你脸红了，”谈炎把笑脸收了回来“你还好吧”
　　你大爷的，一点都不好！记风一个嗝直接从嘴里喷出来了面团渣滓，糊了裤子一大块。
　　谈炎把水拧开递给记风“快喝点水。”再从兜里拿出纸巾在他裤子上擦了擦。
　　喝你大爷，为什么还要站在这儿记风的心如同万马奔腾，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丢！人！
　　他用了三分钟在克制不让自己喷出来的情况下让面团都进了肚子里。
　　他吞了三分钟谈炎就看他了三分钟。
　　“你能不能不，嗝～盯着我看啊。”记风把拧开的水灌了几口。
　　“哦，对不起啊，我看你吃着冷包子，肯定干，就给你那杯水来。”谈炎说。
　　我可真谢谢您呐，差点没让我噎死“谢了，你可以走了。”记风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他实在不想和他继续话题，就此结束最好。
　　可谈炎似乎根本就没感受到记风的不待见，他挺自然的往他后背上甩了两掌，还带着慰问的语气说“好点没”
　　刚下肚的包子差点没让他给拍出来，真是我的‘好亲戚’！
　　“烦请你回位。”记风把脸拉的很臭。
　　“我不想，回寝室。”谈炎神色有点不愉悦。
　　但现在记风的不爽已经从他的头顶冒出来了，任何的小情绪在他看来都是愉悦的，他说“烦请您，回，位！”
　　这时候谈炎识别人神色好坏的技能才上线，他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了，没再说话的就回了座位。

作者有话说

　　盘腿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