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 倚木》扎坦诺斯

5、第四章

　　一路打杀，孙悟空总算明白木空为何说这一路大部分妖怪都不属于他管辖了。先来个太上老君的道童，再来个文殊菩萨的坐骑，若是这一路的妖怪都是这般，那还真能省他不少力气。反正他法力被封，故意败走，摸清妖怪的来路，便能轻松取胜，而且也不用担心师父会被吃。

　　然而他这般心思还没活络多久，便遇上了一个极其棘手的小娃娃。娃娃名叫红孩儿，是他大哥牛魔王的孩子，只是这娃娃根本不认他这个叔。手上功夫差了些，却修得了地道的三昧真火。单是火他也不需害怕，奈何有火即有烟，他这被炼丹炉熏出来的眼病见不得烟，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好在一番折腾，观音菩萨自己上门来帮忙。那小娃娃被耍得够呛，却还不肯认负。菩萨便扔出了一个明晃晃的金箍，想将红孩儿套住。

　　孙悟空几乎下意识想去拦，他也受紧箍所困，这娃娃虽是可恶，却分明稚气未退，颇有些孩子气。可他现在这身道行是拦不住那金箍的，就在金箍一分为五，将要把红孩儿套住时，一道红风掠过红孩儿面前。红光褪去时，众人只瞧见桃衣妖王正站在红孩儿面前，右手攥着已经再次合为一只的金箍。

　　他面上一如既往地淡然，却紧紧盯着手里的金箍，神色晦暗不明。孙悟空有些惊讶许久不见的木空突然出现劫了金箍，却又发觉有些不太妙。因为，他攥着金箍的右手竟然在冒烟！

　　“你撒手！”孙悟空惊地一下子冲上去夺过金箍远远扔开，攥着木空的手一瞧，果然是皮开肉绽，血丝淋淋。他吓了一跳，一口气已经吹了出去，却没见得什么效果。已经急傻的孙悟空立刻对着观音喊道：“菩萨你这是什么破法器，怎得把木空伤成这样。”

　　观世音似乎也没料到木空会突然出现，被猴子的喊声叫回了魂，有些尴尬地说道：“这金箍是佛门至宝，而兆木空虽是妖王，本身却是鬼魂，会伤着他也是理所应当。”

　　“死妖猴，放开我师父！”红孩儿本被木空挡住，此时却窜出来，就要对孙悟空一阵拳打脚踢。半路却被一只手截住，受伤的当事人被众人一阵抢白也是十分无奈。

　　“休得胡闹。”木空一句话便镇住了十分跳脱的红孩儿，却也没收回被攥着的右手，反倒略带安慰性地朝孙悟空笑了笑，说道：“无事，不必紧张。”

　　“十指连心，你不痛吗？”孙悟空见木空还笑得出来，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这点灼烧和无间业火如何相比，无碍。”木空淡然地收回手，至始至终都没露出丝毫痛处的神情。孙悟空有些僵硬地收回手，不知为何，听到木空说到无间地狱时，他总觉得心中有些抽痛。木空轻描淡写的模样，怕是被痛觉折磨地久了，反倒没感觉了。

　　“不知妖王殿下为何要阻止本座降妖？”被凉了许久的观音站了出来。

　　“你们也听到了，这个小家伙是我的顽徒，可否看本座的面子上且饶过他这一次。”木空面上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假笑，“这孩子平日里得父母宠爱，顽皮得很，却并没做过什么坏事。我让他与你们赔个不是。”

　　“师父！”红孩儿依然不服气，却见木空横过一眼，顿时灭了他的气焰。这嚣张跋扈的小家伙，居然这么怕木空。

　　“与你叔叔道歉。”木空凭空推了红孩儿一把，将他推到了孙悟空面前。

　　“……小侄有眼无珠，误伤小叔，还望叔……叔见谅。”红孩儿正儿八经地鞠躬道歉，不过话语间却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哼。”孙悟空有些不高兴地瞥过脸，却瞧见木空在听到红孩儿的话之后，整张脸都垮下来，目光冰冷地望向还没起来的红孩儿。那模样，分明和他杀白骨精时如出一辙。孙悟空慌忙接道：“罢了，你一个小鬼能怎么伤我。看着你师父的面上饶过你这一次了，速速把我师父还来。”

　　这会儿木空的表情才好了些，招呼红孩儿回火云洞去了。观音见事情已解，有些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木空，便回了南海。

　　“咳咳，对一个小屁孩，别那么认真啊。”趁着八戒沙僧把唐僧解下来的空挡，孙悟空不放心地把木空扯到墙角咬耳朵。

　　“我自有分寸。这孩子，平日顽皮惯了，确实该好好管管。”木空阴冷的表情早就消失无踪，满面浅笑晃得孙悟空有些出神。他这时才感觉到，似乎他每一次见自己，总是在笑，尽管如此，木空的笑容依然夺人心魄。

　　“你要怎么管？”孙悟空下意识问道。

　　“自然是要他好好学学人间礼仪，收收心。把四书五经抄上百十来遍吧。”

　　“……”孙悟空在心里给红孩儿点了蜡。

　　“咦？那妖王呢？”木空拎着红孩儿走了没多久，八戒便扛着行李出了洞，后面的沙僧则扶着师父。八戒望一圈没瞧见人，便问道：“还以为你俩要继续歪腻呢。”

　　“呆子，你说什么胡话呢！”孙悟空有些不太舒服，立刻喝道：“妖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在这跟咱们厮混。”

　　“大师兄说的是。二师兄，我都跟你说了妖王是冲着红孩儿才来的。”沙僧扶着师父说道。

　　八戒却不觉得，挥挥袖子说道：“你们就是没经历过那事，俺老猪可看得清楚。妖王一来，谁都不理，就跟你说话。你瞧瞧，上次他去宝象就跟国王说了三句话，第一句看着你说的，第二第三句他连个眼角都没分给国王。前几次见面也是，完全当我们是空气，只看着你。猴哥，不是我隔应你，是这妖王怕是真看上你了。”

　　“……呆子，成天就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虽生得俊美，但是个男妖！我二人一见如故，他又与你们不熟，不跟我说话还跟你闲聊啊。而且，人家一威震三界的妖王亲自把那公主送回去，已经算是极给国王面子了，你还指望他和国王闲扯几句，留下来做个驸马吗？我看你就是找打！”孙悟空被说的恼了，以理抨击着满脑子都是鸳鸯双飞的八戒。

　　“好了好了，别吵了。耽搁了许多天，咱们还需赶路呢。你们赶紧看看能不能搜些粮食，做顿斋饭歇息歇息，早些上路吧。”缓过劲来的唐僧赶忙喝退了两个斗嘴起来没完没了的徒弟。

　　二人皆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只是这八戒显然没被孙悟空的说辞打动，依旧一脸奸笑。孙悟空则有些气恼，却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恼火。平日里八戒敢编排他，他也就当闲茶淡饭，笑一笑便过去了。可这一次，八戒的那几句话却始终在他耳边萦绕。

　　怎么可能呢？妖一旦动心便是一世不改，他早就有心仪之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师徒四人各怀心事再次上路，奈何队里有个肉体凡胎的唐僧和极爱与孙悟空唱反调的猪八戒。没走多久，又是劫难重重。

　　孙悟空平生第一次丟了自己的金箍棒，奈何这妖怪到底是哪家他也看不分明，只得上天去请了一堆神仙来对付他。可惜这些神仙都吃法宝，武器一个个被那独角大王收走，败下阵来。

　　孙悟空急得不行，在脑海里思索还有什么人能治这妖怪时，一个桃色的身影便浮上心头。不不，他欠木空的人情够多了，哪里还敢用这些小事叨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