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质》春风无邪

25、聂毅20&时圆圆04

　　# 024

　　地下室里的光线来源全靠头顶灯光，除了门口的休息区，其余地方只亮着应急指示灯，可张赫眼里仿佛看到了阳光，把他两晚没睡的困意都赶跑光了。

　　“老子这次绝对不会让这小子跑了！”

　　聂毅见张赫捏着手机咬牙，肯定是还在为连桥都跳了还把人放跑耿耿于怀，于是说：“你去追姜执，我继续找人。”

　　张赫对聂毅的建议思忖了片刻，点头说：“行，不过要是找到了第一时间报告，别一个人瞎冲动。”
　　“我什么时候瞎冲动过。”聂毅不接受张赫的评价。

　　“回去数数你受了多少回伤了？小聂同志，命是自己的，还没儿子呢，连个给你哭的人都没有。”

　　聂毅不认同地蹙起眉头，“我从来都是谋而后勇。”
　　“狗屁！”张赫骂了一声，又说，“记着我的话！”

　　聂毅没记张赫的话，等张赫出门后他又转向女人，“麻烦你说得详细点，那人具体出现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正好没事，要不我带你去吧？”

　　每个外勤的刑警在外查案问话都有自己的方法，但聂毅大多数时候都没用得上什么方法，在这个靠脸就能吃饭的社会，常常会有人主动地配合他，甚至过于热情，比如现在。

　　聂毅保持着警察的矜持，回答，“如果能够叫上你的朋友过来一趟，最好。”
　　“这有什么问题，我只要说有帅哥，她分分钟就来了。”女人立即摸出手机打电话。

　　十分钟后，聂毅就见到了女人口中的‘珊珊’，全名叫文珊珊，是个二十头的姑娘，穿着连衣裙，长头发，没烫没染，一点不像能够喝倒一桌人的样子。
　　两人跟他一起出去，现在他还是不擅长单独和异性相处，好在两人上车时主动地坐到了后座。

　　“对了，我叫杨慧，警官，你叫什么呀？”
　　“聂毅。”

　　聂毅往后视镜瞥了一眼，叫杨慧的就是之前的女人，旁边的文珊珊一直安静地没有出声。

　　“你别这么冷淡嘛！你不要误会，我们游戏厅都是很正规的，舞厅也是。我和珊珊都是单身，聂警官，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开车的时候不要跟司机聊天，很危险。”

　　聂毅一句话终结了话题，在‘活该单身一辈子’这条路上，他确实是得段寒江真传。
　　果然，路上后座的两人都没有再主动跟他搭话，他们要去的地方也不远。

　　“就这儿。”杨慧拍着聂毅的椅背意示他停车。

　　时间刚过中午不久，大街在太阳下除了车就没有人，不过路边的油渍还是可以看出来这里夜市的热闹。

　　聂毅把车停好后三人下车，文珊珊和杨慧讨论了一下，确定地对告诉他。

　　“就是这里，虽然过了很久了。不过那家摊在这儿也摆了好几年了，肯定不会错。”

　　杨慧十分笃定，聂毅用手机打开地图定位，然后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做了一个标记。

　　这一条街的人行道很宽敞，路边是两个挨在一起的电脑商城，在电脑商场背后是居民区，街道两旁几乎都是与吃有关的店铺。
　　电脑商场会在下午6点后关门，因为是住宅区，所以宽敞的人行道到晚上就成了夜市。

　　聂毅对文删问：“那天，你离开后是从哪边走的？”
　　文珊珊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我那时候就住在那边，不是很远，当时又喝多了点，就想着走回去。”

　　聂毅朝着文珊珊指的方向看了片刻，接着抬脚往那边走，又问：“你从哪里发现有人跟踪你的？”
　　文珊珊带着聂毅走了一段停下来，“大概是这里，这个我记不清了。”

　　“那他是在什么地方抓住你的？”
　　“前面的小路。”

　　聂毅跟文珊珊走到了她说的小路，是两个小区之间的巷子，相隔很远才有一盏路灯，普通的汽车进不来，最多能骑摩托车经过，路的两边都是小区的围墙，确实很方便行凶作案。
　　他在巷子中间站住脚问：“你还记得当时是几点吗？”

　　文珊珊左右地打量着巷子，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记得当时我们走的时候已经快1点了，到这里可能1点多，我一个人走得比较慢。”

　　“对于那个人的特征，你还记得什么？”
　　“他手臂上有道很大的疤，像是被烧的，特别难看。然后疤上还纹了纹身，看起来又恐怖又吓人！”

　　“他的年龄，身高体型，或者其他特征，记得吗？”
　　“身高，可能跟你差不多吧，感觉挺瘦的，年龄应该不是很大，30多，或者20多，肯定不可能超过40。”

　　文珊珊转着眼珠努力回忆，聂毅静默地等她继续。

　　片刻之后，文珊珊又开口，“对了，他的手很粗，就是串哥他们天天打架——不是，打球什么的，手都没那么粗的。”

　　“在你们喝酒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在注意你们？”

　　“你一说我想起来，当时有人说旁边桌有一个人，老盯我们这桌，还差点去找人打架了。但是那人背对着我，我没看到长什么样。”

　　聂毅又拿出手机看地图，标记他们刚走过的路线。

　　“还有——”文珊珊突然又说，“我刚想起来，那个身上好像有很多灰尘，我不确定是不是灰尘。我回去之后，发现我衣服上粘了很多灰尘一样的东西。”

　　聂毅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你平时经常从这里走吗？”
　　“是，我一般回家都从这里走。”文珊珊点头。

　　“在那之前，有没有发现过有人跟着你？”
　　“不知道，我平时都和朋友一起回家的，只有那天。”

　　聂毅突然转向巷子的另一头，“你平时都是几点回去的？”
　　文珊珊回答，“一般都是快凌晨了。”

　　“凌晨。”聂毅轻念了一声，随即重新往前走，一直走出了巷子。
　　外面是一条支路，支路往前百米就是主干道，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突然拿手机给宇文枢打电话。

　　“宇文主任，查一下安义三路周围的公交车站，有几路超过凌晨还营运的。”

　　宇文枢连回答都没有，手机那头静了两分钟，然后响起了宇文枢的声音。

　　“安义三路周围一共有12个公交车站，只有金腾广场站，220路超过12点还在运营，最晚一趟经过金腾广场是12点33分，单向开往西城区的葛桥村，终点站是广田面粉厂站。”

　　“多谢宇文主任。”聂毅谢完宇文枢放下手机，嘴角掀起了抹微笑。

　　文珊珊和杨慧追出来，站到聂毅旁边就见他在笑，笑得如街边的一道风景。
　　杨慧忍了半天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警察小哥哥，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聂毅笃定地回答：“是谁不知道，但我知道去哪里找他了。”
　　杨慧惊奇地瞪眼，“你怎么知道的？就刚说的那些？你不是警察，是算命的吧？”

　　“算什么命？有这时间不如多倒两把车，如来给你算的，你这水平也过不了。”

　　段寒江怒瞪着眼前的学员，是个四十出头的胖男人，他把人骂头低头不敢说话。
　　最近他实在太闲，无聊地跑来带了一车学员，结果刚开头就气到要得心脏病。他以前还觉得驾校的教练脾气差都是夸张的说词，但这近一年来他已经深有体会，不是教练脾气差，而是真的有人就是有本事把教练给气死。

　　“你们自己练！”

　　段寒江把一车的学员扔在训练场，他出驾校去对街的小店买烟，碰到一个买雪糕的小女孩。

　　时圆圆手里握着两个硬币，踮着脚扒在冰柜上，选了一个冰淇淋，将两个硬币递给老板。

　　“小朋友，你这个钱不够。”老板是个有些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和气地对时圆圆开口。

　　时圆圆不认同老板的话，钱是姜执给她的，姜执告诉她一定能买到。
　　于是她努力地向老板解释，“为什么不可以？我叔叔说的，我只要给你两个就可以买到的。”

　　“那要不你换一个？”老板无奈地说。
　　可时圆圆不接受，她有理有据地说：“我不要，我就喜欢这个！叔叔，你不可以因为我是小朋友就欺骗我！老师说的，骗人是不对的，你一个大人怎么可以骗人呢？这样就没有人给你发小红花了。”

　　老板没了耐心，瞪着时圆圆说：“你这孩子，你爸妈呢？怎么一个人，你叫他们来买。”
　　时圆圆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才不告诉你我爸爸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把冰淇淋卖给我？是因为我现在是坏人吗？”

　　“钱不够，这个要四块，你只给了两块！”
　　“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两块是四块的一半，那一半可以吗？”

　　老板顿时哭笑不得，段寒江在旁边看了半天，直接笑出来，他用手机付烟钱的时候说：“我多扫了两块。”

　　“我也不是——”老板尴尬地看着段寒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干脆什么也不说地坐回去。

　　段寒江把烟放回口袋里，蹲到时圆圆面前，努力亲和地开口，“小朋友，你家里人呢？爸爸妈妈呢？”
　　“我爸爸说不要随便跟不认识的叔叔说话。”时圆圆握着冰淇淋，对段寒江说得一本正经。

　　段寒江觉得他可能真的是老了，连小屁孩都觉得有意思，不禁笑起来。
　　时圆圆又接着说：“不过你请我吃冰淇淋了，我也可以跟你说一会儿话的。”

　　“哈哈哈！”段寒江这回真笑出声，本着他前警察的责任心说，“你从哪里来？我送你回去。”

　　时圆圆突然拉开她的书包，从里拿出一张画，画是她亲手画的，被姜执折起来，折成了一个密封的信封。这是姜执教给他的任务，要把她的画交给这个买烟的叔叔。
　　于是，她把信封递给段寒江，“这个给你。”

　　段寒江接过来，已经看到了纸上的蜡笔痕迹，第一次遇到愿意跟他说话的小朋友，他尽量地保持着耐心问：“这是什么？”
　　说着他就要拆开，但立即被阻止。

　　“不许看，等我走了你再看嘛！”时圆圆接着对段寒江挥手，“再见了，凶凶的叔叔。”

　　段寒江对‘凶凶的叔叔’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他看着小女孩跑到马路对面，拉住了一个男人的衣角，男人转头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带小女孩走了。
　　他站在原地盯着男人和小女孩离开的方向，直觉哪里不不对劲。

　　接着，他拆了刚买的烟，点起一根咬在嘴里，再才打开小女孩刚给他的折纸，结果里面藏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男人和小女孩的照片，但并不是刚才的小女孩。
　　他不由地眉头一敛，想到刚才的男人，如果那个男人是小女孩的爸爸，那教导小女孩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的爸爸，为什么看到他跟小女孩说了那么半天都没有走过来？

　　而且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段寒江抽着烟往驾校走回去，在进门时他突然顿住脚步，想起了他上午看到的通缉令，连忙拿起手机拨了聂毅的号码，过了好一会儿聂毅才接起来。

　　“寒哥？”
　　“聂小同志，我刚收到了一张奇怪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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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段这回是真的来打酱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