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质》春风无邪

23、聂毅18

　　# 022

　　聂毅接到张赫的电话就又赶回队里，周愚留在三鑫桥继续查时怀勇和冯媛媛相关的线索，这两天到底来回了三鑫桥多少趟他都快记不清了，回到队里刚上楼就碰上在吸烟区咬着烟的张赫。

　　“张队，人呢？”

　　张赫靠着椅背，闭着眼背书一般地回答：“询问室里，名叫余进，他说去年，大约就是7月份，曲筱老板的女儿被人绑架了，曲筱被她老板安排去交赎金，结果曲筱没去交，把钱带回家说直接给他，他没敢收。”

　　这一串话被张赫说得太随意，意思听起来也变得好像无关紧要，可实际上全是重点。
　　如果这段话都是真的，那么去年时圆圆被绑架过的疑点就成了事实。而一年前时怀勇的女儿被绑架，却安排曲筱去交赎金，要么时怀勇非常信任曲筱，要么当时别无选择，时怀勇没有条件亲自去交赎金。
　　根据之前的了解，时怀勇显然很重视时圆圆，什么情况下时怀勇会把交赎金的事交给曲筱？绑匪也没理由同意让无关的人去交赎金。

　　所以，要么是余进说谎，要么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对了。”张赫突然睁开眼坐直起来，“这个余进还说，曲筱曾经跟他说过，绑架时圆圆的人左臂有一道疤和纹身，下巴上面也有疤，很畸形，像是烧伤。”

　　“他说是绑匪杀了曲筱？”聂毅笃定地问张赫。
　　“对，我跟你一起去。”张赫狠狠地点了下头，一口把烟吸到头，扔掉烟头站起来。他一直在等聂毅，时进来后还没仔细问过，刚说的都是余进进门时说的话。

　　余进留着平头，有点微胖，高个不是太高，样子也不算好看，如果以现在择偶的标准来看，余进是和曲筱不配的。
　　聂毅和张赫推门进去时，他正低头对桌子垂头丧气，见到有人进来，他立即抬起视线，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

　　“两位警官，怎么样？我说的有用吗？能不能抓到凶手？”

　　聂毅和张赫坐到余进对面，聂毅认真地审视余进，先问了一个与案子无关的问题。

　　“你是曲筱的男朋友？”

　　发现曲筱被害后他们就调查了曲筱的人际关系，并没有查到曲筱有男朋友。

　　余进转眼对上聂毅的视线，满脸讪笑地小心打量，“过去式，我们青梅竹马，高中时就在一起了，那时她考上了好大学，我没考上就没上，全追着她跑。
　　可是，她开始工作后就变了，三天两头跟我闹分手，还偷偷辞了工作躲我！可我是她男朋友啊，她上哪儿了我能不知道？”

　　聂毅像个称职的听众，坐得笔直。
　　余过说到这里开始摇头叹气，仿佛他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般继续说：“后来她在外面就不肯承认她有男朋友，也从来不跟她同事朋友介绍我！这我也理解，毕竟我连大学都没上，她觉得丢脸，可我不上大学还不是是为了她，她不肯跟人介绍我，我也就忍了。”

　　“那怎么变成过去式的？”聂毅顺着余进的话问。

　　“就因为我说的那事，去年的时候，她老板的女儿被人绑架，她老板让她去送赎金，结果她把钱拿回家给我。我当然是不能要的，后来听说她老板女儿被放回来了，我就叫她把钱还回去了。”

　　“那你怎么知道绑匪手上有疤？”
　　“当然是曲筱告诉我的。”

　　“绑匪除了手上有疤，还有哪儿有？”
　　“下巴上，说是被烧伤的。”

　　“刺青在哪儿？”
　　“在手臂上，刚好在疤上。”

　　聂毅的声音突然顿下来，盯着余进半晌，对方被他盯着移开了视线他才开口，“曲筱既然没有交赎金给绑匪，怎么知道绑匪身上哪里有疤？”

　　余进蓦然一愣，立即说：“这我哪儿知道！万一是绑匪要钱的时候打的视频电话！现在这么方便，是吧？”

　　“既然绑匪没有收到赎金，为什么又放了曲筱她老板的女儿？”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可能是良心发现了，我听说她老板女儿有心脏病，多可怜，所以良心发现，对吧？”

　　聂毅点头，像是赞同了他的意思，又问：“你为什么觉得是绑匪，杀了曲筱？”
　　“因为——”余进蓦然肃起表情，慎重地对聂毅说，“因为，曲筱收到过绑匪的威胁。”

　　“什么威胁？”
　　“就是一张尸体的照片，脖子上系了个红领巾，还说要曲筱等着，早晚找她报仇！”

　　“具体形容一下那张照片。”
　　“就是尸体，什么也没穿，只有脖子上系红领巾，没什么好形容的。”

　　聂毅双手搁在桌上，静静地盯着余进问：“尸体是大人还是小孩？有没有什么特征？在什么地方拍的照片？”
　　余进顿时把眉头皱出一脸不悦，哂笑道：“我又没见过，我哪儿知道是大人还是小孩，还不都听曲筱说的。”

　　聂毅丝毫没受余过情绪的影响，如常地继续问：“曲筱是什么时候收到威胁照片的？”

　　“绑架之后可能、可能两个月吧？我记不清楚了。”

　　聂毅突然又跳回之前的问题，“你还没说曲筱到底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因为她，她连犯法的事都干啊！而且那是赎金，我不能再忍受她这样的人了，就跟她分手了。”

　　“是你跟曲筱提的分手？”
　　“对、对呀！你问这干嘛！”

　　“你们分手后，多久没联系了？”
　　“快一年了吧，那件事之后她就把我拉黑了。”

　　聂毅突然微微扬起嘴角，露出最标准的微笑，语气如常地说：“可是刚刚你才说，绑架之后的两个月曲筱跟你说了威胁照片的事。”

　　余进立即紧张起来，“她是因为害怕，又不敢跟别人说，就告诉我了，有什么问题吗！”

　　聂毅微点了下头表示没什么问题，接问道：“为什么绑匪良心发现放了人质，过了两个月又再来威胁曲筱？”

　　余进明显地眉头一蹙，避开聂毅的视线回答，“这我哪知道？绑匪怎么想的，我又不能理解，万一他是个神经病呢？”

　　聂毅继续点头，“是说不定。请你看一下笔录，在这里签个字。”
　　“签这儿。”张赫打了个哈欠，把笔录本朝余进面前推过去。

　　聂毅起身先出了询问室，然后伫在门口不动，张赫出来时差点撞上他。

　　“你这是当门神呢？”
　　“等你。”

　　聂毅看向张赫就开始挪脚，张赫跟着他往前走，嘴里怒道：“这个余进满嘴胡说八道，你觉得有多少真的？”

　　“一年前时圆圆被绑架是真的，余进说不定参与了，他拼命摘除自己的嫌疑，把所有问题都往曲筱身上推。他说的曲筱给他那笔钱，也应该是真的，但不一定是曲筱。”

　　张赫眉头狠蹙，看向聂毅，“你觉得曲筱和余进合伙绑架了时圆圆。”
　　聂毅摇了下头，“不是，如果是曲筱和余进合伙绑架时圆圆，曲筱还在时怀勇身边工作了一年，甚至时怀勇会安排曲筱去接时圆圆，那曲筱的心理素质就太好了。”

　　张赫想了想这个问题，确实如此，他接着说：“就算曲筱不可能参与绑架，你觉得是余进从曲筱那儿得到的信息，绑架了时圆圆？可我们都没查到他，他有什么必要自己跳出来当嫌疑人？”

　　聂毅蓦地停下脚步，转眼正好对上张赫的视线，他们同时点了下头，答案呼之欲出。

　　聂毅先开口：“余进在害怕，时怀勇和曲筱都死了，他害怕自己变成下一个。”
　　张赫接道：“可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杀人？杀人的条件是什么？跟一年前的时圆圆被绑架有关？而且杀的都是受害人一方？还是所有有关的，连绑匪一起？”

　　一堆疑问之后，两人都思忖起来，过了片刻聂毅打破发沉默。

　　“余进说的那张尸体的照片，我觉得是真的，一年前时圆圆被绑架的前后，一定有人死了。”

　　张赫倒吸了口气，蹙起眉头思忖了半晌，“会不会是冯媛媛？可是为什么？之间有什么关联？完全没有。”

　　“不是完全没有。”聂毅笃定地回，“还有姜执，姜执绑架时圆圆显然不为钱，他把我们引到冯媛媛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查冯媛媛的失踪。”

　　“可是——姜执到底是不是杀时怀勇和曲筱的凶手？余进说的那个手臂上有疤和纹身的人，就是去年绑架时圆圆的绑匪。
　　第二次绑架时圆圆的绑匪身上也有疤和纹身，但现在又确定是姜执绑架了时圆圆，而姜执手臂上又没有疤和纹身，还有杀曲筱的嫌疑人，这之间——”

　　“疤和纹身是假的。”聂毅突然打断张赫。
　　“假的？”张赫惊奇地瞪大了双眼，忽然明白过来，现在的技术弄道假疤和假纹身不是难是，还是在监控里一闪而过，很难分辨出真假，只是他们都先入为主，没怀疑凶手是弄了假疤和纹身，还装作不经意露出来故意误导他们。

　　“姜执在绑架时圆圆的时候，在手臂贴上假的疤和纹身，误导我们。”聂毅说着突然反驳自己，“不，是诱导我们。”

　　张赫思忖着聂毅的话，却见聂毅突然兴奋起来。

　　“张队，查姜执和余进的人际关系，他们身边一定有一个手臂上有疤和纹身的人。这个人就是破案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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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