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魂》寒熠

3、第 3 章

　　所有孩子中，只剩下了三个，从父亲那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会骂人的那个叫沈萧，脸色苍白的那个叫伊阕，另外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叫石绯。听到那些孩子全被杀死的消息，沈萧常用狠毒的目光瞪视着我，伊阕仍是对我淡淡得笑着，石绯仍没有感情泄露，他们都是十岁。在父亲的安排下，会有专门的师傅训练他们，似乎是很严酷的训练，但从没听过有人喊过苦，他们都极其认真的学习每一样师傅教授的东西。父亲不让我习武，他说不需要，因为我永远也没有用到的时候。但我仍有些好奇与兴趣，于是每天拉着希看着他们怎么练武。
　　几个月下来，虽然沈萧仍对我有很深的敌意，但他对希却以外的谦让，每每看见他们因为我而吵闹不休时就觉得想笑。伊阕不太和我们说话，只会礼貌的点个头，希似乎很崇拜他，是因为他身上那种飘渺的气息吗？希常常在他练功的附近认真的看着，而往往不一会沈萧就会出现，然后又燃起战火。石绯从没搭理过任何人，他异常执著地做好没一个动作，每次遇到练功不顺时，常常会气恼得眯着眼睛，偷看什么都是一遍就会的伊阕怎么练法，其实也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吧，我笑了。
　　“在笑什么？”不知何时，伊阕坐在了在另一边的树阴下，温柔的对我笑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希和沈萧好可爱。”我指着不远处争执着的两人。
　　“是呀，希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她被你保护得很好。”一阵阵风吹过，斑驳的树叶投影在他的脸上，那一刹那，我似乎感觉到他眼里的凄厉深沉。我的心震动了下，眨了眨眼再看时，仍是那片温柔，不知为何，不想看到他用憎恨的眼神看我。
　　“麟……”希飞快得扑向我的怀抱，看着她被太阳晒得发红的小脸，我轻轻用袖口在她脸上方扇着。
　　“伊阕...哥哥”希瞥了他一眼，羞涩地叫了一声，我好笑得捏了她肉乎乎的脸一把。伊阕应了声忽然站起身，拉走怒火冲冲跑来的沈萧，“好了，休息时间结束，继续练习。”
　　希对着沈萧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忽又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伊阕说到：“麟，伊阕哥哥好棒哦，师傅教的他都会，不像沈萧那个笨蛋，要练好几遍。”我微笑着搂着希，看着她在轻风下渐渐睡去。
　　时间匆匆流过，八年过去了。父亲的耳鬓已有淡淡的灰白。我们都长大了，希已褪去了婴儿肥，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可爱少女，每个人都喜欢她甜美的笑容，看着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我笑了。伊阕、沈萧、石绯三人都已成了绝顶的高手，熙苑中除了父亲大概没有人能对付他们了吧。伊阕的脸色仍有些苍白，消瘦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他却是唯一没有在父亲十招内打败的人，动武时，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异常的敏锐认真，每一招没一式都蕴涵着强烈的压迫感，父亲最为欣赏他。而沈萧已少了份卤莽多了份稳重。石绯仍是每天冰着张脸，半天才偶尔说句话。只有我，除了我，除了拔高点，似乎没什么变化，连外貌都仍是一张娃娃脸，现在的我反而时常被希照顾着，要我多吃点，说我太瘦，又要我多休息，说女孩子不能有黑眼圈，唉，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大概是从小园他们那些人那学的吧。仆人惧怕我，但喜欢靠近希，希的人缘很好，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即使连伊阕也挡不了她的魅力吧。是的，熙苑里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
　　透过窗户，看到从庭院走过的希撒娇地抱着伊阕的手臂说着什么，伊阕温柔的对她笑着，似乎对她无可奈何。他俩的后面永远跟着沈萧，希仍会和他吵架，唉，复杂的三角关系，只要希不受伤害就好。
　　“你不去吗？他们要到熙城中心看看。”石绯冷冷的声音响起，我一惊，瞪了他一眼，“不想，天热。”
　　“是吗？”石绯依在了窗边，惬意的看着天空：“八年来，我从没见过你出过熙苑。”
　　“哎呀，夏天就是讨厌，我困了，我要睡会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迅速地关上了窗，心中的想出去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是的，我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每次希叫我陪她出去，我都会找到借口推掉。我怕看到外面的世界，我怕自己流连忘返，我怕自己有想逃出的念头，父亲的脸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更怕他会毁了这个令我喜欢的世界。所以，待在这个小小的世界就好，没有欲望就没有伤害，这样就好。我喃喃的告诉着自己，我很快乐，我想起希的甜蜜笑脸，想起伊阕温柔的眼睛，想起沈萧不满的视线，想起石绯偶尔露出的孩子气的一幕，我沉沉睡去。

　　而这一年，我的命运有了巨大的改变。
　　之前被称为魔头的人回来了，他没有死。熙城中的流言慢慢散布开来，直至熙苑中也流传开来。
　　之所以被称为魔头并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坏事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的妻子是个妖怪，有着血红的眼睛和长长的白色头发，更有着长长的指甲。未知的事物总引起人们的恐惧之心，不知谁把城主夫人是妖怪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人们惊恐不安，叫嚣着要处死妖怪，不管城主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终于有了正义之士愿意出面除妖，而那人就是父亲，他甚至是那个城主的挚友，于是被背叛了的城主跌落了悬崖，而魔女也跟随着跳了下去。
　　但这一次的版本是说原来魔女并不是魔女，她是守护熙城的神女，她的名字叫熙，熙城是她的先辈创建的，原城主甚至找来了写有真相的遗迹，上面叙述了熙族创建熙城的过程，又说了熙族人的异样外貌，平常和普通人没有不同，只是情绪异常激动时才会显现。于是，现在熙城的民众对父亲的怀疑加深了，他们声讨着要父亲把熙城还给原城主。但父亲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像平常那样作息。甚至那个男人带着人群冲入熙苑时仍悠闲得喝着茶，没有任何要反击的意思。
　　那个男人叫做炫麒，他的身上围绕着叫做恨的气息，他的身后站立着的是伊阕、石绯、沈萧，我意外又不吃惊得从伊阙眼中看见了深深的愤怒与憎恨。我站在石桌子的另一侧，眼看着他们把剑刺入父亲的身体，父亲没有反抗，不知道是因为明知敌不过呢还是他已期待了很久这一刻，一年？八年？又或许更久，他伸出手，温柔的抚上我的脸庞，看着他俯下身，感受到唇上的温度，有一瞬间的惊愕，我听到他说：“你和你的母亲真像，都那么美，美得令人想折段她想飞翔的翅膀。”我笑了，我这样叫做美吗？真是奇怪的审美观，抱住父亲，听着他缓缓停止的心跳声。
　　“魔女！魔女……竟然和父亲做出这种苟且的事情！”叫嚣声越来越大，他们大喊着要杀了我，死亡吗？我闭上了眼睛。
　　“不许你们伤害麟姐姐！”好久没听到她家我姐姐了，因为希说不希望自己听起来很小，我睁眼看着她护卫似的张开双手站在我的身前，我加深了笑意，希，还好你还没有抛弃我。把父亲放平在地上，我站在希的身后，抱住她，在她耳变说到：“希，谢谢你！好好保存这枚戒指。”拿出她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戒指，我把她用力推向伊阕。
　　“这枚戒指？”炫麒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和戒指，那是熙的戒指，难道，难道那个孩子没死，他激动的抓住希的手，“你，你今年十六岁对不对？”
　　“我，我十四岁。”希疑惑的看着这个紧抓着自己不放的男子，炫麒的脸上布满了失望。
　　“不，其实希已经有十六岁了。”我笑看着她张大嘴讶异的表情，“只不过因为小的时候你吃的太少，所以看上去比平常人小了几岁，当时你告诉我你四岁，其实你已经六岁了，我有问过当初带你的人。不过正好我想要个妹妹，就没纠正过来。你看，现在的希都比我高了，一定是平常吃太多的关系了吧。”
　　希仍呆呆的看着我，炫麒的脸上有着狂喜，“希，你叫希？你是我的女儿啊！”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疑窦，但很快隐去，现在的他坚信这女孩是自己的孩子，是熙的孩子就够了。
　　所有人都惊愕地静了下来，又忽的叫到：“神女万岁！神女万岁！”
　　看着这一幕，我知道可以放心了，希不会收到牵连。
　　“把她带下去关起来。”炫麒收起惊喜的表情冷冷的看着我。
　　“城主，为什么不把魔女杀了？”众人劝说着，希立即大声说着不准，伊阕低着头看不见表情，沈萧皱着眉，石绯看着我的眼睛有着悲悯。
　　“看在费辰养大了希的份上，暂时先不杀你。”炫麒犹豫了会终于做了决定。
　　于是，我被关在了那个刑房，虽然曾来过几次，但从没觉得它如此阴暗寒冷过。我把头埋在双腿之间，不想看周围的黑暗。铁门忽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看抬起头来，适应了亮度的变化后，我看清了来人的脸，伊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