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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分手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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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吧。”我说出口。
电话另一头的卓思源沉默了很久,“你真的想要分手?”
“恩。”
“如果你真的想要,为什么你要哭?”
是的,他说的对,我捂着嘴巴哭,尽力把哭声收进喉咙里,可是,我还是哭了。他感觉到了。我说,“因为每次都是我等着你联系我。我找过你,可是我都很难找到你。卓思源,你不能这么想到我了就找我,你想不到我的时候,我怎么办?”
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我恨透了我自己。
因为爱一个人,让我缺乏安全感,没有自信,让我卑微。
所以,在他还没有开口回复我的时候,我把电话挂掉了。
如果爱是一个战场,我已经输到狼狈,不如快速离场,省得丢人现眼。
后来的几天,我的电话再没有响起过。
白雪一直嚷嚷着要回家,“和你一起旅游真的一点也不好玩,你一点不嗨,死气沉沉的。”
我本来就是死气沉沉的,所以才会不讨喜啊。
她抓着我的手,“程锦啊,没了男人不会死。你要实在很想啪啪啪,这里是日本,我们可以买很多道具回去自我满足的啊!”
“去死!”一句话把我逗笑了。
是啊,没了男人不会死。没有卓思源的时候,我程锦一向能走能跳能蹦能跳,怎么谈一场恋爱反而丧失了最基本的能力了?
回国后,刚下飞机,就有几个人对我指指点点。
白雪凑过来,“怎么感觉走到哪里都有人跟?”
我点头,的确是,而且有几次还看到暗处有人举着相机在拍。
正疑惑的时候,有个扎着羊角辫穿着小花裙的小姑娘到我面前,“善因姐姐,你是不是善因姐姐?”
这一声喊,让我一下子回到一个熟悉的角色里,连感官也跟着迟钝了几秒。
“你是。。。。。。”我迟疑地问,
“呀,真是善因姐姐。”话音落,她身后的几位女士跟着围上来,“我说看着像吧,真的是。”“可以给我们签名吗?”
说完,居然真的掏出笔记本来让我签字。
看到这个情形,原本还在观望的几个人都围上来。我迷迷糊糊地签了字,拍了照片。
上了出租车白雪抱着我说,“要有名了哇,赶紧让我沾点气。”
“什么气?”
“人气啊,会红会红会红,我也要红。”
她这么一说,我赶紧掏出镜子来看,“惨了,我都没有化妆。就这样拍了照片。”
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到了学校,没过多久就开学了。我继续我的学习,和往日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几个爱好,早上的懒觉不睡了。带着耳机,穿上球鞋在操场跑步。
一圈一圈地跑,跑足一个小时。五点的时候出去,天还是昏沉,跑完结束,再带着耳机做一会儿拉伸,已经大亮。
大亮的时候,一身汗浸透皮肤头发,总会让我想起新生的孩子。
除了我在新生,白雪也在,听说新谈了一个男朋友很是神秘,只是晚上悄悄出去,清晨的时候在偷偷回来。
偷偷回来的她刚好要钻被窝睡觉,碰上从被窝里出来准备跑步的我。
“晚安。”她冲我打招呼,笑的一脸甜蜜。
“早安。”我跟冲她点头,悄悄出门去。
日子平静了三个月,一向清净的操场,突然多了一个人都会显得很突兀。他跟在我旁边,笑的一脸春风得意,“跑步啊?好巧。”
我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跑。
卓思源也不说话,就跟我平行跑着。我跑快了他也跑快一些,我跑慢了,他也跑慢一点。
最后我干脆停下来,他也停下来看着我。
“我们分手了。”我说。
“我知道啊。你说过了。”
“那你干嘛跟着我。”
“没有啊,我跑步。”
我不理他,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他在后面跟上来,“如果你当真没把我当回事,就该继续你自己的。”
我抬眼看他,他昂着脸,还是当初那副讨厌的样子,
“你要是这么容易被我影响,不如干脆和好。”
谁要跟你和好,“做你的少女梦吧。”他是九亿少女的梦,所以我喊他少女梦。痴人说梦的梦。
跑足一个小时,跑到终点的时候,两个汗水淋淋的新生儿在喘气。
最后十分钟,我是用甩掉他的心态狂奔的,
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终于平复下来的时候,他给我递来一瓶水,“喝不?”
我还没接手,他已经打开瓶盖自己喝一小口然后递给我,“不能喝多,抿一小口就好。”
拿毛巾擦干脸,闷声不说话径直往宿舍走。
我知道他在后面站着看我,可是这次才不要那么轻易回头看他。
到了下午,天池老师找我,“有一个戏在找人演,上次的副导演找到我,说是很适合你。你要不要演?”
“演啊,当然要演。”
“戏好不好?”我问老师。
“当然。”
“角色好不好?导演好不好”我问她。
“当然啦。”
“那我为什么不演。”我开心极了。
“要演一个律师。所以一定要做足样子,知性专业,还有有点青春活力。”她望着我。
我捂着脸笑,“原来我在老师心里这么好,知性专业,青春活力。”
天池老师用手指点了下我的额头,“终于活过来了,之前还担心你就这么消沉了。”
我鼻子有点酸,“老师多操心了。对不起。”
“没事儿,你现在是我们班上大红人了,不比那个九亿少女的梦差,红过他,气死他。”我抬头看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向严厉专业的老师也有这么少女的一面,忍不住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也叫他九亿少女的梦。”
“可不是嘛,现在连校长都知道他这个称号了,每天门卫大爷光拦着那些进来的粉丝都跟他抱怨了好多次。”
原来人红这么麻烦,难怪他最近都躲在学校里,因为学校是最清净的地方。
接了新的剧本,回去就钻到图书馆里读。
因为是律师的关系,有大量的台词要背,很多生僻的专业术语看的我头晕。最后直接上百度去搜索,正在搜索的时候,下方跳出来弹幕新闻——
“卓思源:我没有全家福。”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点开那篇帖子。
是一个卓思源上综艺节目的一段采访,主持人问他:“你有没有女朋友?”
他有几秒钟的迟疑,最后说,“原本有,后来没有了。”
“可是前几天有记者拍到......”记者故意语速放慢了,“看到你在影楼拍全家福。”
他笑起来,“不可能。我不可能拍到全家福。”
“因为我没有妈妈。怎么可能有全家福?”说到这里,他眼睛望着其他方向。
“您的妈妈?”
“我妈妈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穷,我爸不在家,妈妈生病了,我不去上学的时候,她自己喝了灭老鼠的药去世了。”他的语调放的很淡,淡的好像那天和我分手时候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主持人说,“您现在是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他摇摇头,“我后来和爷爷一直生活在一起。”
“所以爷爷现在和您一起住?”
卓思源望着那头的主持人,笑的有些嘲讽,“你们不是前段时间报道过吗,我爷爷前段时间刚去世,因为有人写我被包养的消息。”
想了下,还补充一句,“哦,还拿着那个全家福给我爷爷看的。说旁边那个人就是包养我的金主,老人家一生气,就走了啊。”
一句话说完,主持人接不上来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在意。”他抿着嘴巴笑,“他本来就身体不好。知道我过的不错,估计也挺开心的。”
弹幕里,一片骂声,都是在骂主持人不懂事,乱问问题的。
我在这头看着视频愣神,过半晌,把电脑关掉,带上门出去。
夜色已沉,清晨的操场空荡荡的,到了晚上倒是热闹起来,我在操场一圈圈的走着,脑袋里乱哄哄的,到最后一转身,弯到一处熟悉的巷子。
门是锁着的,我推了推,没推开,转身要走,却是一个人挡着我了。
“你来找我?”他站在我跟前,手插着口袋。
“恩。”
“来复合?”他挑着眉毛,
“不是,我是来说对不起的。”我望着他,“那天,你打电话给我的那天,我不该和你说那样的话。”
他说他想我,我心里难过,挑了最不合适的时候说分手。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沉默了许久,最后就在我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拉着我的手,“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把话收回去?”
“不会。”
他望着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刚要开口,他一拉,把我拉进他的怀里,这一次却是真的吻上来。
我迟疑了一刻,立即要推开他,他却是自己站开了,痞痞的笑,“急什么,我是说,下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先做好朋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留着下次你把话收回。”
我们已经分手了,哪里有下次。
刚想开口,他已经把门打开,伸头一钻,自己进去了,
“喂,”我被他拦在门外,
他伸头出来,“好朋友不可以进来,女朋友可以进来。”
我转脸就走。
过了几日,进到剧组。这部剧虽说我是女主角,但因为是一个接一个的单元故事的设定,再加上主角是围绕两个男主角,所以其实我的戏份也并不重。
即使如此,也还是要早早进组适应一下节奏。
因为一直有晨跑的习惯,所以每天早上早早去跑了步,回头洗过澡,再神清气爽地去拍戏,每天都是笑嘻嘻地很早到。
到的早,见到的也就多。剧务,编辑,群演,摄影,每个人都很辛苦,于是每天更不敢偷懒,一天比一天早早等着,下了戏也不好偷懒,就在旁边端着本书看看。
朱导演很快把我引荐给很多老演员,这才知道很多老前辈都是早早剧组。相反,年轻的后辈都是迟迟没来,直到开拍的前一天才到横店。
剧务和我说,“这年头,哪个红点的小鲜肉不轧戏,一年到头都是好几部戏接在手里,这个剧组跑到那个剧组,都不知道他们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演的什么。”
化妆师跟着笑,“哎哟喂,哪里用得着知道。那个谁,你知道不,特别得意的告诉我,每次拍戏只要说一句台词就好。”
“什么台词?”
“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这么嚣张?!”
“可不是嘛,后台硬着呢。”
化妆师说完,给我化妆,“哎,你怎么比上次见到瘦好多?”
我对着镜子,有这么明显吗?的确,镜子里的自己轮廓更深了,眼睛更大了。我扬起脸笑,“像不像律师?”
今天我的第一场戏就是和这位当红炸子鸡拍的戏,说实话,因为我不怎么看电视,所以很不了解流行。
但是见到他的第一眼,还是忍不住凝神眯着眼睛看了会,五官很无害的那种,干干净净。很有书卷气。
我第一个开口,冲他点点头,“你好,我是......”
“程锦,也是善因,是不是?”他笑起来,“我是李智。”
李智,理智,丽质,立志,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意思?
我想着,忍不住也笑起来。
“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丽质,”他似乎看懂我的笑,和我一起笑起来。
当红炸子鸡虽然四处轧戏,但好像人并不坏。
于是埋头和他开始对台词,可怕的是对了几句,终于对不下去,我抬头看他,有点瞠目结舌。
“怎么了?”他看我。
哦,我低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和他对台词。
大约又过了几行,我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你说台词的时候像在背诵?”
一句话说完,身边的人似乎都安静了,我自己也傻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是多傻,居然这么直接开口,完蛋了。
周围的人都盯在我这里,我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恩,还蛮可爱的。”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即使知道是假笑,但到底缓和一些了。
谁知道李智没笑,“真的吗”
我抿着嘴巴笑,真话不说二遍。
谁知道,他放下台词的本子,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和助理说了几句话。助理抬头看了我几眼,冲导演说了几句。
我隐隐约约地听见导演说,“不是有后期会配音吗?”
“不,这次我想自己配音。所以我想缓一缓。”李智的声音传过来。
结果,这一天李智的戏份没有拍。
都是我的戏,最为吊诡的是,李智端着一杯咖啡在旁边看。
我只当他不存在,拍自己的戏,庆幸的是,几场戏拍的都很顺,几乎都是一遍过。终于到收工的时候,一杯咖啡递过来,我抬头,看见他清澈的双眸,“你的台词功底很好,中戏的到底不一样。”
我很不好意思的说,“上午那是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心上。”
“我放心上了,怎么办?”他看着我,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让我想起小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长得这么纯真,眼神这样清澈,很难有姐姐不喜欢这样的男生。
“那,我请你吃饭道歉?”我问他。
“我不吃饭。”他说,“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