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电灯胆

5、第四章

　　第二天早晨。
　　陆言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叫了文锦起床，自己把地上的被褥收拾起来免得被别人看见。文锦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陆言成忙碌才反应过来。
　　“那个，额，你昨晚睡得还好吧？”想着自己有求于人，文锦颇不自在的问道。
　　“哦，挺好的，你也赶快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给爹娘敬茶呢。”陆言成看她还愣在床上，回头对她道。
　　“哦哦，好的。”文锦赶紧起来，手忙脚乱的找鞋袜。
　　陆言成撇见掀开被子的床上铺了一方白色的丝帕，心想家里怎么还兴这一套，又想着待会下人进来收拾肯定会看见，到时候可不好交代。一转眼看见文锦还在手忙脚乱的穿鞋，遂道:“把你昨晚的剪刀给我用一下。”
　　文锦不知他要剪刀干什么，但也看见了床上铺着的帕子，瞬间羞红了脸，递给他剪刀就去了净房。
　　等再出来，陆言成已经穿好了衣服等着她了，床上的账子又放了下来，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二人穿戴洗漱完毕，一起去给陆家二老敬茶。
　　陆家老爷看着严肃却不像是个古板的人，笑着喝了二人敬的茶，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封。陆老太太虽然有些嫌弃文锦年纪小，看着一团孩子气。但当一个老妈子凑过来附耳对她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就变得笑咪咪的样子，也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封。陆言成只当没发现母亲的变化，文锦也发现了，只是不明所以。
　　按习俗新婚之后三天新人要回门，陆言成此次回来只有十天的假期，算上之前的几天，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遂和家人商议到等回门之后，自己就和罗江回城。
　　话说陆言成也已经两天没见到罗江了，成亲那晚罗江喝的是酩酊大醉，第二天睡了一整天。之后两天也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陆言成以为好友觉得小镇上待着无趣，但又想着还有两天就要回城了，便没有去管他。
　　文锦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陆言成说那件事，平日自己不是陪着陆母闲聊，就是被陆言成的堂妹表妹们拉着说话。等到晚上，陆言成每每都自觉的拿了被褥打地铺，自己反而不好意思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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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就到了回门那天。
　　文家一大早就准备着了，等到陆言成陪着文锦回来，文老太爷格外高兴。看着孙女孙女婿一双璧人站在跟前，不禁老怀宽慰，想着自己有生之年说不定还能见着曾孙也说不定。
　　文锦陪着祖父、父亲说着话，陆言成被大舅哥文修平叫出去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文锦觉得回来之后他看自己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但是倒没多想。陆言成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在家人面前耍宝卖乖，哄得文老太爷哈哈大笑，这和在陆家小心翼翼的样子可大不一样。
　　吃过午饭，陆言成提出自己明天就要回城做事，今天就带着文锦回去了，等下次回来再过来。文锦压根儿不知道他明天就要回城的事，或许有人给她说过她没在意。现在突然听见他怎么样说，想到自己的事还没提呢，顿时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和祖父告别了，一心只想赶快回去问清楚才好。文修平看着小妹着急的样子，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心神不宁的回了陆家，一路上文锦几次欲言又止。陆言成想着之前大舅哥给自己说的事情，只装作没看见她的那些小动作，存心吊吊小丫头的胃口，谁让他睡了那么多天地板呢。
　　终于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额，那个..........”文锦一直拿不准到底叫他什么，所以这几天都是用“这个”“那个”代称，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实在是不知道叫什么好。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陆言成就打断了她：“你也收拾，明天和我们一起走。”
　　“真的吗？”文锦听见他这样说，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下午大哥都给我说了，你想去北平上大学，我会带你一起去的。”陆言成道。
　　文锦简直欣喜若狂：“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看样子她差点都要高兴的跳起来了，只听见她接着道：“大哥对我真是太好了，果然没有骗我。”
　　“..........”陆言成心里无语，心想难道不是我答应带你去吗？怎么好处都让大哥占了。
　　转念一想，文锦又有点迟疑：“可是，我们才成亲就走，父亲母亲会不会不同意？”
　　“无妨，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对他们说过了，他们没有反对。”
　　听他这样说，文锦彻底放下心来，开始高高兴兴的收拾行李。看她像只蝴蝶一样轻快的跑过来跑过去，陆言成不经意的笑了笑。
　　此刻陆老爷夫妇也在讨论这件事。
　　“你说远儿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要带文家那丫头一起去北平？”陆夫人对丈夫抱怨道。
　　陆老爷不以为意的回道：“他们小两口才成亲就分居两地确实不好，远儿的意思你没听出来？”看陆夫人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接着道：“小两口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咱们呀就等着抱孙子吧！”
　　说完陆老爷略带得意的看着自己的老妻，陆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呀？你不说我都没发觉，说不定下次回来就有我大孙子了，这样好，这样好~”
　　陆言成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此刻他洗漱完毕，习惯性的开口柜门拿出被褥就往地上铺。文锦叫住了他，经过最开始的兴奋之后文锦慢慢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件事不仅有大哥的帮忙，跟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这个名义上已经是自己丈夫的同意。
　　“陆大哥，谢谢你答应带我去北平，我知道按说我们成亲之后我应该留在家里替你孝敬爹娘的。但是你还是答应了我大哥的请求，说明你也是一个思想开明的人。”文锦说着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来怎么说，“你放心，我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我们既然成亲我以后就是你的妻子了，我会努力做好一个合格的妻子的，只是，只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陆言成从一开始有点诧异的听着，心想文锦这丫头看着年纪小了点，但却不是个不懂事的，至少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她心里一直都是清楚明白。等听到后面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面上也不禁发热，含糊道：“你放心，你不愿意我是不会逼你的。”
　　“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同样的夜晚，陆言成听着床的方向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十七八岁的姑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还没有情窦初开就如同一颗青涩是果子，此刻即使吃到嘴里也是涩口的，何不等果子成熟了再品尝其滋味呢？
　　一大早陆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罗江打着哈欠在门口望着陆家人忙碌，不一会儿只见陆言成带着文锦出来和陆老爷夫妇告别。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站在陆言成身边的文锦还是那天的样子，脸上带着微笑，时不时顺一下耳边的头发，看起来青涩中却又透着一股小妇人的成熟。
　　陆言成也看见了罗江，带着文锦朝他走来，介绍道：“这就是我好兄弟罗江，想来你还没见过。”
　　文锦惊讶的望着他，显然也认出他了。
　　“小嫂子，你好呀，很高兴认识你。”罗江笑嘻嘻的对她说，就好像没有那天的偶遇，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文锦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意，但也没有说什么，只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嫂子就是嫂子，什么小嫂子？你小子........”说着陆言成就作势去打他。
　　罗江一个箭步跳开了一大截，还是笑嘻嘻的看着他。
　　文锦看他们打闹，心里暗暗想到那人是陆言成的好友，看样子也不是个登徒子，难道自己那天真的误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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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因为有了文锦同行慢了很多，终于在傍晚到了省城，买了第二天的车票之后。三人一同在旅馆落脚住了一晚。
　　文锦还没有坐过火车，更没有去过北平。一路上眼睛都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了，看得目不转睛的。陆言成心里觉得好笑，果然还是小孩心性。一抬头看见对面罗江也在偷笑，以为他是嘲笑文锦，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对方收敛了才罢手。文锦确实觉得新奇，但听见有人在偷笑，回头看是罗江在笑自己更没有理他，心想笑就笑吧，我就是乡下人怎么样？
　　经过几天的相处，陆言成发现文锦其实被教育的得很好，知书达理、落落大方除了有时候她这个年纪的天性使然，稍稍还有一点孩子气之外，其他时候都表现的很好。比如昨晚陆言成向她袒露了自己身份的实话，她除了一开始的诧异，之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体贴的和他商量如何以后在陆家和文家人面前不要说漏了嘴。正如她所说她正在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陆言成觉得这样她让他越来越满意了。
　　到了北平出了火车站，罗江自回自家，陆言成夫妇也回到了住所。
　　这是一个古朴的小院，大门两扇，黑漆油饰，门上有黄铜门钹一对，两则贴有对联。进去之后发现北房三间，一明两暗。东西厢房各两间，分别设置了厨房、厕所、杂物间等，中间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青石板铺地，院内中了一颗高大的枣树，还有株盆栽海棠、月季之内的。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妇人迎了出来。
　　“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她自我介绍说姓黄，可以叫她黄嫂，是负责煮饭洒扫的。
　　文锦悄悄的拉了拉陆言成的衣袖：“这是你北平的家吗？”
　　“嗯”陆言成解释道：“我之前差不多都住军营里，这里只是偶尔回来。”
　　文锦简直太喜欢这个院子了，一进门就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副新奇的样子。
　　眼见黄嫂把文锦的行李拿到自己的房间，陆言叫住了她并对她低声说了几句，黄嫂就拿到了隔壁房间。等文锦的新奇劲儿过去了看到他如此安排，不由的对他感激的一笑。
　　因着陆言成的假期到了，第二天就要回部队，他走前对文锦说让她安心休息几天，学校的事他已经托人去安排了。自己估计过几天才能回来，说完就走了。
　　陆言成走后，黄嫂倒是提过让她没事出去转转，但是都被文锦婉拒了。之前从老家倒是带了很多书籍过来，倒不觉得无聊。就这样每天要么在房间里看书，要么帮黄嫂做饭打下手、聊天。原来黄嫂也不是本地人，丈夫原来也是当兵的后来不幸牺牲了，有个三岁的儿子，在老家由公婆带着。男人去了，孩子还小，想着出来挣两个钱将来儿子娶媳妇用也好。文锦知道后也是唏嘘，加上黄嫂人好也好相处，二人关系倒是越发的和乐了。
　　过了大约一周，陆言成回来了，并说已经帮文锦找好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