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江湖[综武侠]》凉九

2、武林外史

　　到白马寺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了黑，大门口的小和尚正准备闭门。
　　莫离很快见到了法恩，法恩是个肥头大耳的高胖和尚，站在那里跟一座山似的，发恩看到莫离有些惊讶，但还是当先带路，把他带到了一个院落，院落内没有其他人，显然是法恩私人空间。
　　法恩趺坐下来，看着莫离，“我不是说过吗，我已是方外之人，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来找我。”
　　莫离道：“你儿子的命算不算要紧的事？”
　　法恩脸色一变，“你发生了什么事？得罪了人？”
　　莫离也盘坐下来，看着法恩的眼睛，“我最近又开始做梦，老是在梦里叫什么‘太岁’，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情况，我为这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看看，我这都瘦了七八斤了。”
　　法恩瞬间转头四顾，没发现什么动静，但他还是十分紧张，“别管什么太岁不太岁的，你还是回去吧，不要为这些琐事来找我。”
　　莫离道：“我不仅梦到了太岁，还梦到了雄威镖局的林斌，林斌浑身是血的看着我，嘶吼着要我偿命。”
　　法恩哆嗦着站起来，指着大门，“别管那些梦不梦的，你赶紧走，我不想见你。”
　　莫离也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眼睛，“爹，你为什么要杀了林斌？”
　　法恩震惊的看了他一会，忽然又神奇的放松下来，眼中露出凶光来，“你是谁？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莫离暗自可惜，他知道肯定是刚才那句话漏了马脚，他换种策略，“爹，你不会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吧？”
　　法恩惊疑不定的看他一会，又坚定了想法，“你不可能是我儿子，我知道我儿子什么德行。”
　　莫离叹口气，“实不相瞒，今天一个人来找我，逼着我吃下了一颗药丸，逼着我来跟你说这些话。”
　　法恩又动摇了，“谁？”
　　莫离道：“千面公子王怜花。”
　　法恩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血色散尽，“这魔头竟然又出世了么？”
　　莫离观察他脸色，趁胜追击，“王怜花逼着我吃下子午断肠丹，逼我说出当年雄威镖局被屠真相，我说不出来，他就让我来套你的话，爹，你可不能害我啊。”
　　法恩跌坐下来，脸色惨然，“冤孽啊，该来的早晚都要来……”
　　莫离凑到他跟前，“爹，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法恩叹息一声，“当年隐情复杂，简单点说，林斌得罪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触动了某些人的权益。”
　　莫离立即道：“都哪些人？”
　　法恩道：“镖局的生意不好干，必须黑白两道都吃得开，黑白两道林斌都有人，所以他的生意才会好，他生意好了不打紧，洛阳城里其他人的生意就不好干了，就比如说我们，我们卖的药材许多都需要从外地押运，林斌与□□勾结，官道其他人根本过不去，我们便只得通过林斌，这样一来，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我自然不甘心，但林斌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
　　莫离道：“那跟谁有关系？”
　　法恩道：“跟——”
　　有杀气！
　　莫离直觉的跳开，感觉有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长剑从法恩后背穿入，前胸穿出，长剑一闪，持剑人迅速消失，莫离瞪大眼睛，看清了持剑人头顶的三个红色小字，崔百日。
　　再看法恩，已经是不治了。
　　回转祥来客栈，莫离把情况详细的根王怜花他们说了，王怜花气的跳脚，“早知如此，我就该跟你一起去，这下倒好，人死了一了百了。”
　　沈浪叹口气，“你别那么着急，你且想想，这崔百日是不是哪里听过？”
　　王怜花翻白眼，“这种没名气的货你指望我记得住？还不如直接去街上随便抓个百事通来问问。”
　　沈浪眼珠一转，一合掌，“春杏，我记得你跟这里第一个跑堂叫‘小八’的很熟，据说他在这里干的有十来年了？去把他请来。”
　　不多时，小八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哈欠连天的，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沈浪从袖里取出一锭银子来，朝空中一抛，朝小八道：“小八，我问你点事儿，你如实说来，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八当下跟打了强心针似的，精神百倍，“爷您尽管问，我小八知无不言。”
　　沈浪道：“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崔百日的人？”
　　小八歪着脑袋想，“没……没听过说。”
　　沈浪道：“五六年前，当时洛阳周围都有哪些□□人物，说出你知道的。”
　　小八吓了一跳，眼神闪烁起来，“这……这……我是安分百姓，这事我哪知道啊。”
　　王怜花身形一闪，到了他跟前，手里一把匕首比在小八下巴下边，“老实说了给你银子，你敢有半句虚言，给你一刀子。”
　　小八吓得腿肚子都开始哆嗦，“洛洛洛阳这几年都没有强盗了，真要说有，还是五六年前，当时有个强盗寨子叫白云寨，寨主叫崔太岁，崔太岁当时经常带着弟兄上街上吃馆子，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后来……”
　　王怜花道：“后来怎么样？”
　　小八道：“后来，也不知怎么着，强盗忽然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没见过，不过……”
　　王怜花不耐，“不过什么？你再吊我胃口试试。”
　　小八吞了口口水，“不过我以前有个邻居叫薛木儿的，他整天吹嘘跟着崔太岁吃香的喝辣的，后来强盗消失了以后，他带回一笔重金，买了一座大院子，现在做起了大买卖，老有钱了。”
　　王怜花道：“院子在哪？做的什么买卖？”
　　小八道：“他他他在铜锣街上开了家三水茶馆，生意可好了。”
　　王怜花收了匕首，努力忽略小八尿湿了的裤子，沈浪把银子抛给他，让他出了门。
　　沈浪道：“看来我们该去会会这位薛木儿了。”
　　王怜花眼珠子一转，转到莫离身上，“你去把薛木儿绑到这里来。”
　　莫离莫名其妙，“为什么我去？这关我什么事？”
　　王怜花朝他露出假笑，“你轻功好，年纪轻啊，大半夜的，跑跑腿全当锻炼身体了，可别太久，别忘了，子时之前。”
　　莫离转转眼珠，伸出手来，“让我跑腿，王公子总舍得给我一些蒙汗药之类的？”
　　王怜花大笑起来，从怀里拿出个瓷瓶抛给莫离，“你倒是个机灵鬼，这可是我秘制配方，独此一家的。”
　　莫离装好瓷瓶，抹把脸，快速去了。
　　三水茶馆很好找，这会茶馆早已经关门，莫离启动凌波微步，越过四尺高的院墙，凝目寻找头顶闪烁着“薛木儿”的人。
　　穿过三重院落，在显示主人卧室的地方竟然没找到，从窗户看进去，里面一个中年妇人正在轻声哭泣，这妇人长相一般，打扮也一般，就是耳朵上挂了个很不相称的金耳环，看着颇有些怪怪的。
　　只有三重院落，没办法，莫离再往外面找，竟然还真让他找着了，这是二重院落的一间偏房，从半开的窗户看进去刚好看到“薛木儿”三个字，只是，从窗户里传出来的声音让莫离忍不住骂娘，他是花丛老手了，自然知道里面在干什么事，怎么办呢？
　　莫离眼珠子一转，站在门口，细声细气的道：“老爷，夫人说有要事与您相商，请老爷过去一趟。”
　　屋里的声音果然消失了，薛木儿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来。”
　　声音底子颇虚，一听就知道常年沉浸酒色身子早被掏空了，莫离心里大喜，这要真是个雄壮大汉，他还不一定制得住哩。
　　等了一会，门从里面开了，莫离躲在暗处，提早在手心倒好蒙汗药，薛木儿前脚踏出，趁他不妨，莫离把一掌心的蒙汗药全捂向他口鼻，七尺高的大汉忽然就像烂泥一样软下来了。
　　莫离不敢等他倒地，怕惊扰到屋子里那女的，扛起薛木儿，启动凌波微步便跑，一路不敢停歇的到了祥来客栈门口，竟然发现有个人笑眯眯正等着他。
　　王怜花笑眯眯为他鼓掌，“挺不错啊小子，有两下子。”
　　王怜花跟拎小鸡一样把薛木儿拎进房内，往地上一扔，取出个小瓷瓶在薛木儿鼻端放置一会，薛木儿□□一声，醒了过来。
　　王怜花蹲在他跟前，用匕首拍拍他的脸，“薛木儿是吧？我问，你答，若有假话废话，立即结果了你。”
　　薛木儿瞪圆了眼，赶紧点头。
　　王怜花道：“你原来在白云寨跟着崔太岁干强盗？”
　　薛木儿点头。
　　王怜花道：“崔太岁就是崔百日？”
　　薛木儿又摇头又点头。
　　王怜花瞪眼，“说话。”
　　薛木儿颤着声音道：“崔太岁有两个兄弟，崔老三叫做崔百日，是我们的三大王。”
　　王怜花道：“当时洛阳有个雄威镖局，雄威镖局的老板叫林斌，你见过吗？”
　　薛木儿道：“林斌与我们大王是拜把子兄弟，经常上我们寨子里去。”
　　“哐当”一声，林诗音往后退了一步，手臂撞上桌沿的一只杯子，她捣住嘴，眼中泪光闪烁，“不……这不是真的……”
　　莫离考虑了一下，现在要不要去提供一个肩膀什么的，又想到王怜花腰间的鞭子，还是算了。
　　王怜花道：“那么当年雄威镖局一夜之间被屠杀，你应该也知道？”
　　薛木儿哆嗦的更加厉害了，“我……我……”
　　王怜花手里的匕首用力，薛木儿脸上登时血主子迸裂出来，“说不说？”
　　薛木儿哀嚎，“大爷手下留情，我说，我说。我们大王跟林斌有协议，三七分成，互有利益，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官府的人知道了，再后来有一个人到寨子里找到大王密谈一次，当天晚上大王就率领寨子里的精壮去了雄威镖局，就……就……”
　　王怜花道：“那个人是谁？”
　　薛木儿道：“我真不知道，在那以前没见过，以后也没见过，不过挺贵气的，说不来是个当官的。”
　　王怜花道：“当时屠杀了雄威镖局之后呢？”
　　薛木儿道：“之后……之后，寨子洗劫了雄威镖局的财物，我们大王把财物分给弟兄，然后我们就散伙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王怜花道：“你们寨主现在在何处？”
　　薛木儿道：“银银银兴仙庄。”
　　王怜花道：“在什么地方？”
　　薛木儿道：“洛阳城北有个龙门山，银杏仙庄就在龙门山麓。”
　　王怜花道：“最后一句话，你今天晚上没有出三水茶馆的门，也没有见过我们，你要是说漏了嘴，我……”他匕首凭空一划拉，薛木儿哀哀直叫“不敢”。
　　莫离看的有些羡慕，王怜花真的是要智谋有智谋，要武功有武功，要才华有才华，要狠毒能狠毒，关键是还长得那么漂亮，怪不得在小说里勾引了那么多姑娘，这人，完全可以当做偶像来崇拜啊，等他满级了，不知道能不能也是这个样。
　　等他回过神，发现王怜花眯着眼睛正看他，就在他跟前，他跳了起来，“怎么？”
　　王怜花道：“把他送回去。”他说的自然是薛木儿。
　　莫离有些无语，“为什么又是我？”
　　王怜花朝他抛出一粒药丸，“作为你得到这枚解药的条件，不过分吧。”
　　莫离叹口气，“不过分。”
　　他任命的扛着薛木儿给送回三水茶馆，送完之后忽然发现系统提示他精神条增加了十个点，这倒是好事，以后能多跑腿还是多跑跑腿的好，血厚不容易死啊。
　　第二天天一亮，几人就出发去银杏仙庄，莫离一合计，觉得他还是跟去的好，至少离林诗音近点，说不准能忽悠着她说出一句“我爱你”来。
　　但王怜花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倒是从头到尾腻歪在林诗音身边充当护花使者，直把莫离气的吹胡子瞪眼，干着急没办法。
　　春光正好，银杏仙庄的建筑与周围的风景相得益彰，但人嘛，就难说了。
　　银杏仙庄显然早有防备，王怜花和沈浪一路杀了进去，莫离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林诗音和春杏的安全，他们跟着王怜花和沈浪亦步亦趋。
　　前面刀光剑影，莫离只是瞅着林诗音，林诗音一直情绪很低落，也能理解，猛然发现自己的父亲不像想象中的完美，肯定要难受一阵子的。
　　莫离没话找话，“林小姐皮肤保养得真好，用的什么化妆品啊？”
　　“林小姐这发型是自己梳的？手真巧。”
　　“听说林小姐小菜做的很不错，我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一尝？”
　　“林小姐的意中人真的是小李探花？要不要考虑一下别人？”
　　林诗音一直不理他，听到这，忽然道：“莫离，你我也不算陌生了，咱们小时候玩的是不错的，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认定一个人就是一个人，绝对不会变心，我心里没有你，你也不必纠缠，你知道是无用的。”
　　莫离咳嗽一声，他也不奢望林诗音这样的女神真能喜欢他，他只是要那句话啊，“我知道，林妹妹，我这人最尊重女孩子了，你说咱们相交一场也不容易，俗话不是说嘛，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这一世的一次擦肩，就当帮个忙了。”
　　林诗音十分为难，“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莫离立即道：“就跟我说一声，我爱你，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