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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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先生……又有事情要外出啊。
虽然也只是知道他是制作人这一点而已，毕竟也和九条先生不怎么熟。然而九条先生应该最近没怎么给活跃中的偶像produce过吧……？为什么会这么忙碌呢。
虽然她的直觉觉得九条先生这样频繁外出是有什么理由，然而九条先生也并非她的家人，不过是她的临时监护人……她也就这样自然地将疑惑放了下来。
而现在她必须得想想接下来几天……怎么和九条天相处才行。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同龄男生在没有监护人的前提下单独两人相处几天。不过九条先生竟然会那么放心自己的孩子和她独自相处好几天么……之前侧面打字问九条先生的时候，九条先生也信誓旦旦地说“我知道天是个怎么样的孩子，他不会越界的”。
而被九条先生叫去房间里谈话的九条天在出了房间之后，看向她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稍微有点微妙。这让她不免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背脊蓦地有些发凉。
虽然有好好地跟她说“接下来的几天，九条先生有事要出去……九条先生说让我多照顾下森さん，还请多指教。”什么的，但是一定觉得她会是负担吧。
九条先生告诉他的应该是些关于她的注意事项。像是她吃东西特别挑什么的（主要还是看手艺）、然后喝也只喝几种特定的泡的茶、饭点到了没有进食的话会腹痛之类的……啊啊啊，这下该怎么面对九条天呢。反正她的确是那种生活废人啦，这点她硬着头皮也得承认。
男孩子们好像都不太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呢……再怎么说也得会些家政技能什么的。可是这种事情她真的也从来没做过啊，至于那些毛病也是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吧，嗯……
而她也只有因为这副皮囊可爱而被人喜欢的经历。
真的好希望……被谁爱啊。
……一次也好。
或者是让她感受到“自己在被谁所需要着”。
之后直到入睡前，她和九条天都没有再说上一句话。
因为客房里都堆着东西，需要花好几天才能完全腾出来，所以她和九条天暂时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当然他也非常大方地让出了自己的床铺，自己打了地铺并且灵巧地钻进了薄薄的空调被里。
房间的主人很大方地分享给她自己的书籍，说她可以随意借阅——很多，而且种类也很多。从适合睡前哄幼童安然入睡的童话，到连她都觉得名字特别熟悉的推理小说，当然也不乏些古典名著之类的……不难看出他是个爱读书的人。
而他自己就穿着有些宽松的、也许大了一号的睡衣，将他那张仿佛被能工巧匠精细雕琢过的脸庞埋进了巨大的泰迪熊里——那只巨大的泰迪熊几分钟之前还在他的床上的。
不是很明白男孩子为什么也会喜欢毛绒绒的玩偶——她想这么问九条天的来着。
写字用的白板和马克笔也都被他相当贴心地放在了床头，他的细心让她有种他似乎已经早已习惯照顾人的感觉。明明看起来好像也是很平易近人的样子，可是巨大的泰迪熊好像就像是屏障一般阻隔了她的视线，也像是无形的墙壁横在了她与九条天之间。
再加上房间里的空调还在非常卖力地运作着……
果然……还是觉得她……是个负担吗？不过这也的确是事实就是了。除了与音乐相关的姑且还算有点能力以外，她什么都做不到……一无是处的人是不是不应该……
“……那个。”
寂静许久的空气因为声音的发出而微微颤动了。
“差不多到睡觉的时间了吧。”
她也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放下了书本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
的确，不早了啊。为了第二天能够保持精力的充沛，还是早点结束阅读比较好……她又再度看了眼书本封面，最后恋恋不舍地插上了书签，将书本合上。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有些依依不舍的目光，又像是怕惊扰到她背过身躺下的举动，清澈的少年音小声地响起：“你是在读《剧院魅影》（*勒鲁于1911年发表的这部介于侦探小说和荒诞小说间的作品，被多次改编成电影和音乐剧）吗？”
她想九条天应该是有看到她挑选书籍的全过程，但说到底她并不怎么经常阅读纸质书籍。接触得最多的还是乐谱一类的比较散的纸张，要不然就是一些收录了名家大师的演奏的碟……
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该翻个身，做点手语什么的回答他。潜意识里她似乎是想努力地接受这位这段日子要成为她“家人”的人，但是发自内心对陌生人的排斥感又让她感到彷徨。她为自己拥有九条天这样一位同样了解音乐的同伴而感到高兴，但是超出这个之外的……
海砂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已经入梦。
然而悬于头顶的光源依旧没有暗下去，这让她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进入梦乡。这么久都没关灯，打地铺的那位是不是已经注意到她只是为了回避问题而装睡呢……啊，希望他不要戳穿自己，然后快点关灯啊。她好像也真的有些疲倦了……
九条天那么晚没睡真的不会影响到他第二天去养成学校上课吗？
当困意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时，他的声音忽近忽远地飘入了她的耳中——
“你应该在听吧……不回答我也没事的，你听着就好。我明天会很早起来去上学，所以我会把早饭做好再走。等森さん起来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下就可以了。”
啊啊，是因为如果在同一个时间段硬把她叫起来的话怕她没有睡足吗？
“之前九条先生也跟我说过了我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有哪里希望我可以改进的话，你可以提出来，写字条给我也可以，我会在回来的时候读森さん留下的字条。”
“午饭就抱歉了……森……海砂さん自己一个人出去吃吧，吃晚饭那会我肯定回来了。”
他语速很快地、一股脑地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都倾倒了出来。
海砂也不再装睡，将自己的眼睛睁开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发呆。
她实在是无法做到不回应他这么久，还让他这么不抱期待地等待她的回复。但是她必须好好地思考下，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以及。”她听见少年深呼吸的声音。
“那个，实在睡不着的话……需要我读故事给你听吗？”
“…………”
“……”
“对不起……”
她翻过身，视野在转了接近一个半圆后，乖巧正坐将脑袋埋进巨大的泰迪熊的少年的身影映入了她的视网膜。这时候的泰迪熊就好像是他能够遮掩自己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的道具。
她微妙地觉得有点火大。
这个道歉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啊？所以说为什么要道歉啊？
是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存方式了吗？
还是他一切的对她做出的举动是出于他的什么意图吗？
海砂没有擅自下定论，毕竟她对于关于九条天的一切所知甚少。
和他相处了一段之后，这些问题也会自然地在相处过程中得到答案吧。
海砂渐渐地平复了心情，掀开了被子坐起，慢慢地从床上滑了下去。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一系列的举动，依旧是维持着把脸埋进泰迪熊玩偶里的姿势。她于是——将他怀里的那只大泰迪熊抱走，将它放在了床的中央。他抱得并不是很紧，所以从他怀里抽出来还是挺容易的。
失去了遮掩物的少年意外地露出了慌张的表情，当与她四目对视的时候，他那白皙的肌肤上又很快地浮现出微红的颜色。饶是少年扭过头将视线移开并用手挡了挡，也依旧能够看得清楚。
她无法发出声音，她害怕起那个同陌生人熟悉起来的头，可是她想——
她将少年拉到了床上，把他按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在他微沁出汗液的手心写下了「睡觉」的字样后，她利落地将地铺上铺着的被褥往床上搬，在确认泰迪熊把他隔到了床铺的另一半之后，将灯的开关关上了。
……晚安，天君。
海砂裹紧了被子，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