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龙而奋斗》问桥

47、疫殇三

　　“为什么不接受医女姐姐的帮助呀？”

　　关上门后，黎璃坐上小榻，趴在面前的茶案上研究烧制茶具的釉彩，一边不解的问道。

　　滁州坐到小朋友对面，看到他伸出手小心的让面前的两个茶杯碰了碰，发出“叮”的清脆响声，这套茶杯胎质轻薄，声音美妙，是上品，小娃娃找到了新的感兴趣的玩具，眼神瞬息就亮了许多。

　　滁州喜欢看黎璃无忧无虑自得其乐的模样，垂目看他的时候褪去冷冽，有说不出的温和，少年开口，认真的对小娃娃道：“做她需要的人，好过在她心里中成为累赘。”

　　黎璃抬起头看向大哥哥时简直星星眼：“滁州哥哥你好厉害！”

　　黎璃的年岁其实是与其余仙人不同的，说是将要十岁了，有记忆的时光便只有十年，虽然他已在这短暂的时光中尽量智慧与宽阔，还是有许许多多他没经历过，比如滁州未言的：

　　终需分别，太过熟悉了，到时悲伤会太长久。

　　这一晚，杜衡因情绪消耗太过，身心疲惫很早睡去，滁州与黎璃便也早早灭了灯火。

　　少年睡时也是规矩而板正的，一般睁开眼眸时的姿势与闭上时纹丝不变，有了黎璃睡在一起就有了些许变化。

　　小娃娃睡不惯四方形又高高的枕头，睡着睡着脑袋就滚了下来，自动自发的寻找到滁州哥哥的胳膊枕了上去。

　　月华之境与阳炎之境中的莲花主掌规则，对天地万物有天然吸引，包括少年体内的白焰会因期望借月华之莲的气息修炼而蠢蠢欲动。

　　有你在我就睡不好，滁州睁开眼眸，看了看枕着自己胳膊睡的安然的黎璃，闭上眼眸专心助白焰修炼。

　　第二日清晨，黎璃睡至自然醒，醒来时发现自己埋在被子里，大哥哥早就起床现在坐在桌边。

　　“早安，滁州哥哥。”黎璃一秒换装，睡衣变汉服，滑下床铺。

　　“早安。”滁州回道，一边推开木窗。

　　黎璃好奇的走到窗边看，由这里望出去，周围先是些平常宅院，远一些是坊市，虽然听不太到声音，川行的人流可以感受出热闹。

　　小娃娃眼巴巴的看了会儿，还是知道自己有正事的，主动问：“今天怎么跟着医女姐姐呢？隐身？”毕竟总是尾随一位姑娘显得很变态的。

　　“她已经出客栈了。”滁州风轻云淡的说道。

　　黎璃简直晴天霹雳，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哥哥，然后小龙即刻检讨：“都是我醒的太迟了，下一次杜衡姐姐有行动滁州哥哥直接摇醒我吧。”

　　小娃娃的表情一句话的功夫由欢喜到震惊再到现在的沮丧烦恼，实在是变化多端，少年看着他，奇妙的觉得自己心情更好了。

　　可能是因为借月华之莲修炼白焰攻击力进步神速吧，滁州移开目光，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眼看小龙崽要陷入低气压，滁州干脆的拿起桌上摆样子的黑剑，牵着黎璃出门。

　　黎璃乖乖的一路跟着，与滁州哥哥一起来到坊市，小娃娃抬头看看书写着坊市两个字，高高的石牌坊，又望望面前人声鼎沸的大街，然后目光询问的看向大哥哥。

　　“玩吧。”滁州肯定的对黎璃说道。

　　哇哦，这应该不是自暴自弃对吧，黎璃不确定的想着，很快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扑鼻的阵阵香气替他做了选择，小娃娃拉着少年欢乐的融入热闹的坊间。

　　“风筝，风筝，清明时节人手一只，不要错过。”

　　“岭西虎挂，彩染拼缝，驱邪镇宅喽~”

　　“京中最新流行曲觞聚宴图，崇州书院才子所画，墨香薰室，才学必来。”

　　哇，这个风筝是鱼身绘蝙蝠，画法新奇，线条流畅，好棒，买一个！

　　小龙摘走一只风筝，欢喜的抱着，滁州给钱。

　　哇，虎挂诶，现代人界纯手工的很少了，样子也太萌，不如这个威武霸气，一看就很有说服力可以镇宅。

　　小龙接过红黑布虎一只，拎在手上，滁州接过买风筝找回的大串铜板，去付虎挂的钱。

　　嗯……布局散乱，留白不当，人物风韵也不足，真的是崇州才子画的吗？这个“才子”画画不行，黎璃摇摇头失望的走开。

　　这个摊子不用给钱，很好，滁州步伐追上黎璃，自然的接过对小娃娃有些大的风筝。

　　“板栗烧野鸡，木香入骨，咸淡得宜，一日五十只先到先得。”

　　好香~~竹笼掀开飘出的板栗鸡肉香味令整只小龙都陶醉了，快速站入现下还不长的队伍，他又怕大哥哥阻止自己吃东西，发动卖萌攻势，先开口：“我就尝一尝味道。”

　　今天的滁州格外好说话，默默站在黎璃身后跟着排队。

　　黎璃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之后用一句话闯天下，藕粉圆子、千层油糕、油酥烧饼……凡见到的先买一份，滁州几乎接过所有盒袋，令小龙还可以空出一只手，举着串水果滚糕美滋滋的吃着。

　　杜衡已经不知自己第几次刻意的看向不远处的兄弟两个，今日她起了个大早，先在坊间租下仓库，再跑到孙记药铺订了大批细辛并一些其它药材，忙忙碌碌的监督伙计送药期间，看着那个小娃娃手中拿的由风筝换到拨浪鼓，拨浪鼓变成九连环，然后现在举着串水果滚糕吃的开心。

　　小娃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欢乐，倒是那位黑衣少年，拎着成串的东西，关注着自家弟弟跟着走，还可以在自己的视线停留时间稍长时即刻望过来，看清人再转开目光。

　　十分警觉，武功高强，杜衡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栀子，栀子，新鲜的栀子，大哥哥你要买一串吗？”

　　小文是位十一二的小姑娘，这几日家中院子里两株栀子花簇拥着开花，娘亲就叫她采来串起来，拿去大户人家转转，最后挑剩的篮底几串也不浪费，拿来坊市碰碰运气。

　　每年靠着两株可爱的花树，小文可以卖够四月家里的菜钱，娘亲还会分一半留给小姑娘平日零花。

　　今日，小姑娘刚刚进入坊市就远远看到一个黑色的修长身影，人群中高出其余人半个头，腿长发长，等到不经意间看了脸，她呆在原地着实愣了一会儿。

　　真是好好看呀！这就是说书先生说的面冠如玉吧，小姑娘欣赏着美色，不知不觉就走近了，以至于走的太近回过神来不得不向一位男孩子推销鲜花。

　　“不用。”滁州摇摇头，追着那个又跑远的小不点走开。

　　小姑娘目送少年走远，心想：长得好看的人果然不好说话呀，然后收拾收拾心情继续卖花。

　　这天夜晚，子夜深深，玩闹一天开心非常的黎璃就着昏黄的灯火一笔一划的练字，滁州抱着剑坐在他对面，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投射在窗棂之上，静而悠远。

　　杜衡对着安宁的影子晃了会儿神，最终坚定眼神，叩响天字二号房的房门。

　　黎璃知道敲响房门的应该是杜衡，不过现在都亥时了，有点晚呀，小娃娃歪歪脑袋，放下笔跑去开门。

　　房门在杜衡面前开启，首先见到的是可爱的小娃娃令她有个缓冲，略微轻松了一些。

　　黎璃将医女姐姐让进门，好奇的问道：“您有何事？”

　　杜衡对小娃娃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抬头对着前方的少年正色道：“我来是想请少侠今晚帮我一个忙。”

　　黑衣少年还是冷淡而强大的样子，平静的看着杜衡，道：“你的承诺。”

　　医女姑娘十分爽快：“我教小娃娃医术，由着他的兴趣来，知无不言。”

　　这姑娘的架势一看就是觉着小娃娃学医不过是为了好玩，不过滁州目的达到，在杜衡的目光中没有卖一点关子，仿佛交换条件他是满意的于是就点了头，道：“好。”

　　杜衡留下一句：“做好准备，今夜子时。”便走了，黎璃现在对大哥哥的敬佩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