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燕》杳尘

3、琴挑

　　人走了，日子却还是要过。老板找来的管事的着实能干，我只需坐在那里看着，什么事都不用经我手就能办妥。老板喜静，向来都是自己在房里读书。我不像他，就爱热闹，也只有身边热热闹闹的，我才不会被孤寂的恐惧攫住。“到底还是个孩子。”筱筱姐看出来后就老拿这个打趣我。
　　我闲来无事，便日日都坐在厅里听戏。他们唱的戏我从小听到大，也不觉得腻，照样美滋滋地听着，到了精彩处，还能跟着哼上两句。一壶茶，一碟花生，我便能坐上半晌。这天我又跟着哼戏，却感受到了一股视线。我循感觉望去，原来是邻桌坐着的一个青年。那人身着月色剑袖，头发用一根金簪束起，长相清俊，让人看着就无法生厌。见我回望，他有些羞惭地抿唇一笑，便移开了视线。我看他衣着体面，看着也不像有恶意，便也没在意。没过一会儿，管事的脸色凝重地走到我跟前。“出什么事了？”我瞥他一眼。管事凑到我耳畔：“原定下午上台的那位，唱不了啦。”听了这话，我也觉出一丝不妙：“怎么回事？”“不知道怎么搞的，许是饮食上出了点问题，嗓子倒了，怎么也得歇上一阵子。”“那怎么办？其他人有法上么？”管事面露难色：“其他人，都有事绊着。能上台的，怕是只有您了。”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登台，但吊嗓却是一日没有落下。我也不愿管事为难，便起身去了后台。脂粉敷面，胭脂点口，丹青绘眼，镜中便出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带好头面，穿上繁琐的戏服，我施施然走到台上。唱的是《玉簪记》中的琴挑，“长清短清，哪管人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一曲唱罢，满堂喝彩。我望着台下的热闹，一时有些恍然。他们是喜欢我的，我想。又嗤笑一声：哪个爱我真容颜？怔忪间，我不期然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又是那个青年。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慌乱，逃也似地回到后台。对镜卸妆时突然有一个小丫鬟过来，悄悄跟我说：“燕老板，外边有位生得俊俏的公子，问您过一会子有没有空，想约您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