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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虚荣心害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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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刚才把一个信封丢在这了,黑白相间长条的图案。请问你有看到吗?”依然嘈杂的小店,略壮实,有点发福的高个子老板弯腰30度左右在烧烤架上刷料,他没有第一时间转过头看我,他右手握着刷子,把料在鱿鱼串上来回抹了2遍,待涂匀了,左手举起来推了一下眼镜,仔细观察着那几串鱿鱼在火海中挣扎的模样,面无表情的侧脸在些许花火的迸簇下显得格外冷酷。把刷子放回原处,他直起身,终于转过来,看着我,依然没有说话。左手伸到烧烤架旁的桌子上,从一个大记账本下面抽出一个信封,递到我离我胸口处半只手掌的距离。从始至终视线没有离开过我,而我看他一气呵成的拿递动作,竟然差点开口问出“你是不是叫杨戬?”
“就是这个,谢谢。”我想对他微笑表示感谢,然而一种本能的直觉告诉我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卵用。所以我抬手接过信封,用自己认为最真挚的感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脸上究竟是毅然决然的赴死模样抑或是和他如出一辙冷酷的脸我也分不清了。转身故作镇定的走向外面。
走出了很远。“呼”我轻出一口气,隔了老远,在昏暗的路灯外围,我终于转过身瞅了过去,高个子老板又开始新一轮的滴料调教工作。很酷。我如是评价。
到了这一刻,我终于可以自如的思考了。还好这东西没丢,要真找不到了,就没法送给博凯当生日礼物了。直到跟博凯分开后我摸口袋还以为在,结果掏出来一看,你爷爷的也是一个信封,不过是学校寄过来的。
我都忘了吃饭的时候是他递给我的,我做贼心虚没敢当他面拆开看,就揣进口袋了,他随口问我是什么,我也就随口一说哦那个是下学期的课程安排表。后来便忘了这事。而那个黑白信封因为我怕被压变形了所以在坐下之前就偷偷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下面的小格挡上面。再后来连这事也一并忘了。
我特么喝的是酒吗?!现在想想当时如果把这个学校炸弹当礼物就这么给他了是多么自毁前程的行为。
终于回到了家里,爸妈依旧没回来,渔港小镇嘛,晚上出船的很多。而他俩在镇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捕鱼达人,还跟小舅一起成立了一个小公司。其实就我看来,无非是勤劳肯干,并没有街巷临坊传的那么夸张。是啊,长年累月的不在家,精力都投入在生计和资本上,很多时候一个人在家呆着,总是幻想自己一个人开船出去整一票大的,一次性挣个百八十万的,然后告诉他俩,你们就在家呆着吧,别出去晃了,我们周末可以去公园,可以去沙滩,可以去吃大排档。然而现实就是让自己懂得什么是钱,什么是梦。我理解他们,越长大越理解。
反过来说,我越来越多的思考他们是不是理解过我呢。不过话说回来,博凯是不是又特么变帅了。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打开了学校炸弹,开篇第一句话看完,我就来了困意。
……
“所以说这封信就是屁作用都没有,就是拿来忽悠你爸你妈,表达了学校无时无刻都在关注你,是这意思吗?”他抖动这挂在手上的信纸,带着看到新奇事物的表情,哈哈大笑着问到。今天穿的是印有一个特大字号show的米白色T恤,我推开他们家的门看到后心里就止不住的吐槽:秀你奶奶个腿啊,拜托你把掉在你大裤衩上的饭粒捡起来吃掉啊,我来你家吃饭你就堂而皇之的先开动了是几个意思啊?
“博凯!这么大碗的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小宇啊,别听他瞎说,学校寄过来的肯定是有意义的东西,要我说呀你还是留给你爸妈看看。啊,知道了吗?”阿姨有点生气,微嗔了他一句。转而语重心长地叮嘱了我。
“知道了,张妈。”我有点戏谑地看他一脸气堵地刨米饭,略带幽怨地跑瞟了他妈一眼,嘴里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大实话说都不让说。”他妈剜了他一眼,这下连个声都不吱了。赶紧埋头刨饭。他这个样子,也只有在张妈发怒的时候才不可多得的能够让我观赏一眼。我看着却不能笑出来,心里偷偷发笑。
吃饭间,阿姨只是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菜便说吃饱了,我想起她从来都是不吃晚饭的,问了我一些大学生活情况,我也就大概讲了一下,最后她叫我有事一定要跟她说,或者跟博凯说,总之大学好好上课之类的云云便回房间去了。我也敷衍应了下来。
饭后我打算捡碗去洗,心想怎么着上了半年学,回来也该装作一副懂事的样子,结果刚端起自己的碗,准备去收他的碗,被这厮一句话便破了功:“你自己去盛你的饭就行了,我不吃了。”
“……我是准备去洗碗的。”听到这话,张妈的声音顿时从卧室传了出来:“博凯!你皮子又痒了是不是,还不赶紧把碗洗了去。凡宇啊,你放着别动。让他洗,天天在家啥都不干,也该做点事情了。”他又瞟了卧室一眼,转过来瞪着我,脸上的幽怨劲别提有多精彩了。还挺俏皮。
……
“你说说你,没事装什么装,害的我又挨骂,我又不是不洗。”厨房间,他一边擦拭着盘子,一边眼睛瞅着卧室那边紧闭的门,声音刻意压低着数落我:“虚荣心害死人。”
“……”我纳闷这和虚荣心有什么关系,却又无话可说,毕竟是因我而起。
“刘文这孙子要结婚了,他听说你回来了,叫你也去。”
“哦?奇怪,毕业这么久也没见过面怎么会叫我去。你跟他说了什么?”我挺好奇,刘文在上学那会就没怎么和他搭过话,毕竟他是搞体育的,而我是搞……被教育搞来搞去的。
“嗨,我能说什么。无非是前几天在街上见到了喧了几句,他现在不是在城里开个小公司嘛,也就是送送货,倒也帮了我一点儿小忙。那你去不去。”
他把筷子一根一根的从水槽里捡起来放在手里面,打上洗洁精,来回搓揉,我想着我自己的筷子也在他手里来回搓揉,渐渐地想象我变成了筷子也在他手里来回搓揉,嘴里塞满了泡沫,眼角翻白的样子,很难看。还好现在他在看身后,没看到我的丑态。他盯着我的脸,“喂,你去不去?”
“喔,我还是不去了吧。都这么久没见了,还去见啥呀,没啥可见的。如果他媳妇儿是美女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去瞅瞅。”我盯着他的筷子,和他的手,指头还挺长的,就是有点黑。
“行吧,那我到时候自个儿去了。”他丝毫没有兴趣拿看美女的事揶揄我或者调侃我,这点我很不解。难道真的是个美女,他怕我知道继而有兴趣跟他一起去,撞见和他一道同去的女友?
对了我竟然还没有过问他是否有女友。不过想来如果有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看样子是没有。
不过也不排除他不想告诉我,因为他怕我在她面前无下限黑他?他有那么聪明?看样子是没有。
难道他丝毫没有兴趣看美女?不对,他应该见过刘文的准老婆了,那应该是不咋样了,他没兴趣,所以也没兴趣调侃我。如果他有比刘文老婆好看的女友,刘文应该也见过,自己老婆又不好看,却也没想着退婚的事。看样子是没有。
强行一波洗脑以后,得不到百分百肯定的答案的我故作镇定,仔细斟酌了下语境和语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眉毛上挑,略带戏谑的口味问到:“话说到这,你小子也老大不小的人了,难道在镇上混了这半年多,一个姑娘都没有骗到手?不可能吧?”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水槽里最后剩下的锅,拿毛巾慢慢地擦着,神色完全无变化,也没有任何的异样,不紧不慢的给了我一记绝杀:“我跟刘文打了赌,你这球样的人如果能先找到媳妇,我就能从刘文那几个孙子那赢5000的红包做彩礼,不然只有500。所以你争口气啊,别让你老哥娶媳妇都为难。这次我可给他封了个1000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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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荣心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