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问吴十九

36、细水长流

　　彭雨馨怎么都没想到，她是给刘助理当助理的。

　　“不是，林姐，我怎么是给刘助理当助理呢？”她现在也顾不得讲究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了。

　　人事主管早就得了刘助理的指示，反正这劳务合同昨天也已经签下来了，她也没打算再做样子，直接开口嘲讽道：“谁规定助理就不能有助理了？再说，不给刘助理当助理，你还准备来当谁的？”

　　人事主管最是见多了人的，这几年面试下来什么样的没见过，彭雨馨只一个语气，她都明白这姑娘再痴心妄想什么。

　　还想当韩总的助理，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人事直白的暗讽和眼底的鄙夷无疑像是一个耳光，重重落在彭雨馨的脸上，打得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也是，她就说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可如果是给刘助理当助理，那一切好像也都说的通了。

　　合同已经签了，薪资也是实打实的，彭雨馨是因为落差而有点不甘心，但她也够识时务，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实情，给谁当助理都一样。

　　而另一边，刘助理也正在老板前一段时间布置给他的任务坐汇报。

　　“韩总，一共三十六人，其中三十三家公司我都已经联系好了，还有三家不愿意合作。”刘助理的效率很高。

　　“把东西给我。”韩骁指了指刘助理手里的文件夹。

　　刘助理知道老板指的是不愿意合作的那三家，抽出其中的三份资料递了过去。

　　韩骁简单翻看了一下这三家公司的简介，将东西扣在桌面上，长腿一蹬，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把这三家公司都买下来。不必走公司的帐，用我个人账户的钱。”

　　“明白了，韩总。”

　　“还有，之前说的那两家幼儿园的事情，就算了。”韩骁好不容易跟朱珠在一起，原本想变本加厉帮朱珠报复回去的想法也变得柔和了点，祸不及家人，就当给自己积德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去帮我办一下。”

　　“您说。”刘助理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镜框。

　　“我女朋友的工作室最近要发布新品，你再去给我随便弄几个广告位，越大越好，越显眼越好，帮她的新品多宣传一下。”

　　“那预算呢？”刘助理小声的问道。

　　“没有预算，不必多，要在于精，最好是要像美国时代广场那个大屏幕这种效果。”韩骁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到朱珠知道后感动到热泪盈眶的样子，真是想想都很期待。

　　**

　　朱珠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吕沂奕才知道的，新品发布期间，因为宣传、订货等一大堆的事情，她每天都忙的打转，根本无暇顾忌其他的事情，连带着韩骁她都冷落了好几天。

　　那天晚上朱珠才到家，就接到了吕沂奕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嘈杂的音乐声，再一看时间，朱珠动动脚趾头就知道她大概又是在哪个夜店里打来的电话。

　　“喂，宝贝！你现在发达了啊！”吕沂奕的声音难掩兴奋，因为身周的音乐声人声太响，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着耳朵，几乎是对着电话喊出的声儿。

　　朱珠被她的大嗓门给惊到，将手里拉离耳边，也大声对着话筒说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我看见你的广告了啊！魔都江边震旦大楼都打上广告了！这一晚上怎么都得六位数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朱珠揉了揉眉心，本来就疲惫的身心在听见吕沂奕莫名其妙的话后，脑袋更是转不过来。

　　“你等着~”吕沂奕只当朱珠是没听清她说的话，当即挂断了电话，用手机朝江对面大楼上的巨幅广告用手机拍了下来，用微信发给了朱珠。

　　吕沂奕：【图片】
　　吕沂奕：【我在江对面的Pub呢，对面一亮灯，我就看见这广告了，太牛.逼了！】

　　照片拍的很清楚，那是魔都的中心地标，大江以东，高楼林立，晚上霓虹齐现，格外漂亮。只是吕沂奕照片中的夜景与朱珠曾经见到的样子稍有不同，就在高楼中一栋经常用来投放广告的震旦大楼上，霓虹彩灯组成的巨幅广告位上，正是她工作室这一季七夕新品的主海报。

　　那张主海报又恰恰是朱珠和韩骁拍的，哪怕被裁掉了两人的正脸，海报中两人的身形还是格外熟悉。

　　因为这个广告位使用霓虹灯平凑成的，对于又实物的照片海报，现象多少有些失真，而且因为篇幅太大，乍一看，大家的目光反而都更容易被图上那对姿态亲密的男女所吸引。如果不是旁边还用白色的黑体字打着品牌名，应该没人会注意到这实际是一个珠宝广告吧。

　　Opalus Jewelry 欧珀珠宝，这是朱珠自己工作室的名称。

　　Opalus是拉丁文，其实就是市面上并不算特别昂贵的蛋白石，但朱珠十分喜欢它在拉丁文里的意思——集宝石之美于一身，五彩缤纷，浑然一体。

　　朱珠对着手机滞愣了许久，还反复放大图片，搜索着照片哪出角度会不会有什么二维码，可不管她怎么看，这张照片似乎的的确确就是真实拍出来的，而绝非是P的。

　　这个广告位不便宜，虽然她不是负担不起，但就她工作室的规模，绝对用不上这样的宣传，就是家里的明珠珠宝，也没做过这个隆重的广告。

　　她马上给工作室负责宣传营销的同事打了电话，结果一通电话讲下来，非但没有解决她心中的疑惑，反而让她更加懵了。

　　按照对方所说，这个广告昨天就已经打了，而且不止这一处，还有其他几个一线城市的地标建筑上也都有这次的主海报。

　　因为负责这几处广告位的公司都没有跟工作室联系，负责这一块的同事还以为是朱珠家里面自己掏钱做的，所以也没有来询问这件事情。

　　朱珠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也准备直接验证这个猜测。

　　韩骁其实等朱珠电话等了很久了，最近朱珠忙，每天如果不是他主动给她发消息，根本得不到她半点回应。但他也清楚她在忙工作，两个人又刚在一起，也不敢黏的太紧，就怕把人吓回去。

　　这次他主动给朱珠打广告的事情，是悄悄行事，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广告是昨天就打出去的，刘助理不亏是他的好助理，办事颇得他心，这几个广告果然就是按照他少而精的要求办下来的。想想三个一线城市，一共才三个广告位，可这效果却厉害了，基本是在市中心的行人抬个头就能看见的广告。

　　“广告是不是你弄的？”朱珠开门见山。

　　“你猜？”

　　“不猜。”朱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像是团在包包里的耳机，东绕西缠乱作一团。她能猜到他是想帮自己，给自己一下惊喜，但这个惊喜在传送的过程中明显产生了一点质变，到了朱珠这儿就只剩惊吓了。

　　“你猜猜嘛~”韩骁注意到她的语气并不算热情。

　　“……”尽管看不见韩骁的表情，但光听他最后的语气词，朱珠仿佛就可以想象出韩骁耷拉着双肩委屈兮兮的样子。朱珠摸了摸耳朵，还是顺着他又问：“我猜是你弄的对吧？”

　　“你就不能先假装猜错嘛~”韩骁听出了她的敷衍。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诶！别挂别挂！是我是我！”韩骁就怕她要挂电话，赶紧承认，“你不喜欢吗？”

　　“喜欢……”朱珠能说不喜欢吗？可这跟先前那顿千金贵的小笼包似的，实在是太夸张了，“你下次别这样了，我工作室用不到那么大的广告。”

　　朱珠不差钱，但也知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谁说用不上了！那可是我和你第一张情侣照，我就是想让大家都看到。”不光是广告，韩骁甚至将自己的手机屏保都设成了这张照片。

　　“太烧钱了。”如果今天两人的关系已经稳定下来，甚至已经订婚什么的，朱珠心里还没有那么大的负担，可是她明白，如今两人的关系等同于一脚踩进不知深浅的小河，能不能趟过去都是未知数。

　　“我挣钱就是为了花的！你不替我花掉点儿我每天光数零都数的眼花~”

　　“……”这话朱珠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行了，反正以后你这种事情你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好吗？”

　　“好吧。”

　　“我很喜欢，真的，只是我更希望你以后能多跟我商量。”朱珠耐心的跟他解释，她向来是个冷情的人，做什么事情其实都不会跟别人解释太多。

　　“好的宝宝，我都听你的。”韩骁识相，绝对不会逆着她的意思，“珠宝，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我很想你。”

　　“再过两天吧，过两天我要去临县采风，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吧。”朱珠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在一起，那她就会努力去做好，这是一种态度问题。

　　【女朋友主动约自己去旅游代表了什么？】

　　这是和朱珠互道晚安后的韩骁特意在网上搜的关键字，当然，他还不忘把这个问题发给自己的狗头军师戚承。

　　戚承回的很快，不光给了他回答，还很贴心的附送了一条购物链接。
　　戚承：【想当年我和我老婆第一次出差，日耕夜种，非常辛苦。】
　　戚承：【链接：现货001！冲冠促销！买十送一！】

　　韩骁：【滚】

　　韩骁自认还是个真纯情boy，而且他对朱珠的感情纯碎简单，岂是戚承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龌龊男人所能理解的。

　　可当他过了半个小时再去看自己发在网上的问题后，第一次，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风吹丁丁浪打浪：过来人的建议，订一间大床房就够了，什么分房间啊，或者标间双床啊，最后都是浪费的。】
　　【叫我金角大王吧：看楼主这提问就知道是真处.男，建议带点小蓝丸，以免第一次表现不佳。】
　　【给你比个小猩猩：记得定个好点的酒店，因为到时候的大部分时间你们都会在酒店里度过……】

　　韩骁大手捂在鼻下，帖子里的答案看了一半，他没忍住低咒一声：“操，都特么是什么人啊！”

　　这个世界怎么了？难道真的就没有像他一样简单不做作的男人了吗？

　　他对社会的现状感动失望和担忧，深情凝重……

　　然后重新拿起了手机，点开了戚承发来的链接，跳转某宝。

　　韩骁：【亲~买十送一是送一盒还是一个？】
　　韩骁：【包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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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2点之前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