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兰梅菊》蒹苇萋茏

10、NO.7（上）

　　“竺岚，竺岚，真的是你在里面么？”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她在里面还是不希望。
　　然后又没有了任何声音。
　　“竺岚，竺岚，你在的话就答应我一声啊！”毛敲着门朝里面喊道，费力从装有防盗窗的窗口向里张望，教室里一片漆黑，甚至都分不清课桌椅和讲台黑板，哪见什么人影。
　　“竺岚，竺岚！”不过好像就是有种奇特的感应提示自己她就在这里，“竺岚，竺岚……”
　　等了一会儿，才传来了轻轻的，轻轻的，十分微弱的敲门回应的声音。
　　是她，一定是她！
　　“竺岚，是你的话就再敲一下门。”
　　“咚咚——”门又被敲着轻响了两声。
　　这下终于可以确定。
　　“竺岚，你等我啊。”毛轻轻跃起，用手指硬扣开前门上方的玻璃窗，然后凭借敏捷的身手借两边的墙壁攀上窗框，对着黑暗的，未知的下方不顾三七二十一地跳下……
　　“哎哟！”被地面结结实实地给了一下，难免有些龇牙咧嘴地喊疼。
　　“你还好吧？”黑暗中传来印象外轻轻的气息声。
　　“竺岚？”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竺岚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好轻，又好无助。
　　“你没事吧？”竺岚那反常的清音又响起，毛循着声音的来源坐在原地来回摸索。
　　“没事，你呢？”
　　“……没，没事……”声音更轻了。
　　“竺岚……”怎么可能没事，光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有事。毛费力爬起，却不慎踩到类似于竺岚的脚之类的东西，绊倒……
　　扑到了地上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一时只晓得赖在那里，后来才恍然意识到是竺岚的身体，刚想挣扎着起来，却突然碰到她的脸庞，只有一片湿漉漉的感觉。
　　“你哭了？”
　　“没，没事……没事。”然后很意外地，再次被对方紧紧拥抱，“谢谢你，谢谢你……”并反复听到她有些变声的答谢。没有拒绝，至少意识与行为上没有任何的抗拒，还很配合地回抱回去，只为了那心底丝丝渗透肆意蔓延的心疼之情。
　　究竟怎么了呢？

　　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只是不再感觉到竺岚的泪水打到自己皮肤上，才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回去了好吗？”
　　“嗯。”很轻很轻的鼻音，算是回答。
　　才终于离开彼此的怀抱，那离开后依旧带有余温的怀抱。一边沉浸于留恋，一边凭着感觉拉过最近的一套课桌椅来，组装成能够到窗框的高度，拉过竺岚柔软的手腕：“来，过来。”
　　确定了对方顺从地跟随后，自己率先踩上桌去，随后把竺岚也一并拉上去，接着又爬上窗框，并试图把竺岚也带到同样的位置。不过，女孩子毕竟还是胆小的，毛几乎是半抱着才勉强将竺岚提起来，而竺岚也终于站到了窗框上。毛先轻松地跳下去，回到了起点教室门口，此时借着月光，才能隐约瞥见竺岚的脸颊。毛对着坐在窗框上的竺岚喊：“跳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对方很配合地跳下，甚至都没有半分的迟疑。这样的深信不疑，是来自怎样的信任的心情？
　　毛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竺岚的身体已经撞击着他的胸口，好在他还是稳稳将她接住，完成了完美的拯救。
　　“我送你回家吧。”
　　“嗯。”竺岚点点头。
　　“别哭了。”手的反应比理智快太多，根本来不及阻止，等自己发觉过于暧昧的气氛的时候，竺岚脸颊上的泪水已经被手指温柔撩掉。
　　不行了，温度太高了。
　　毛牵过竺岚的手，向学校门口走去，没有发现竺岚惊异的表情……
　　我好像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