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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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累，蔡徐坤把窗帘打开。
窗外霓虹灯光层层叠叠，将整个城市风光依次罗列，但最近的玻璃窗上，就着漆黑的夜幕映着的，是他们这个安静的小房间，和角落里陈立农蜷缩的身影。
“睡觉吧，明天应该就消肿了。”
陈立农抬起迷蒙的双眼，有些晃神地点了点头。从凳子上起来，一点点挪到床边，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记忆漩涡中。
双手无力耷拉在两侧，右手背上的雪白纱布赫然在目，让他的整个轮廓看上去憔悴又狼狈。
蔡徐坤叹口气，待到他躺在床上，再亲手帮他盖上被子：“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陈立农对这句话的反应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蔡徐坤理解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那等你睡着我再出去。”
可他又摇头，将枕头两边弄得泛起褶皱。
“你去吧，我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的视线焦点渐渐扩散，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蔡徐坤盯着他颤抖的睫毛盯了许久，终究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走廊里闷热得紧，置身在这样封闭的空间，令一向波澜不惊的蔡徐坤也有些焦躁。他加快脚步，一直走到楼梯口。
一路过来都是亮堂堂的，倒是这里漆黑得很，只有“安全出口”四个字泛着令人生寒的绿光，像是被光明驱赶至此的魔鬼幽灵。
既有光，就该有黑暗。
蔡徐坤并不害怕，蹲在转角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四周静悄悄的，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害怕通过莫名其妙的空气介质传到好奇探寻的陈立农耳中。
“老许，帮我查一点事情。”
……
他用浅浅的呼吸声像说悄悄话一般透露着事情的原委，周围的几寸空气都不约而同地因他而停止流动，蔡徐坤说话时本就紧张地竖起了耳朵，此刻却听见极其轻微的什么声音。
如果不仔细听，大概永远听不出来。
尼龙地毯通过震动传来的微小动静，还有某个人的灼热呼吸，都让蔡徐坤浑身的毛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有一个人在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他。
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目光攒动，蔡徐坤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嘴边仍旧不停歇地说着什么，却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向了日常生活。他手形未变，直接用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下了挂断了，对方应该还未察觉。
“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最近我这边挺好的，除了……有一只跟屁虫。”
话音未落，他已窜起身一脚朝门外踢去。疾风扫过，他没看清对方的面容，直接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膝盖上。
“哎哟！痛死我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眼底的戾气瞬间消退，剩下满满的错愕。
“张成光？”
“……是我。”他捂着膝盖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蔡医生，没听过你体力这么好啊，怎么踢人这么疼啊……”
“我只是……出其不意罢了。”蔡徐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怎么会在这？”
“我出门倒垃圾，听到楼道这边有人说话，还以为是有人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就过来看看。”
“这样。”蔡徐坤看着对方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不好意思，我送你回房间吧。”
“不用了，我自己房间里有药，我自己回去敷一下就好了。”张成光用手扶着墙壁蹒跚站起，嘴里嘟囔着，“回头媳妇又该怪我不照顾自己了……”
蔡徐坤微微一愣，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笑意，浅浅挂在嘴角：“真的不好意思。”
*
回房间的时候陈立农已经睡着了，似乎睡得很香，还能听见细微的鼾声。蔡徐坤放心地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进到浴室去洗漱。
镜子里的雾气已经散去，他看着满口白沫的自己皱眉，仿佛也跟陈立农一样，透过玻璃里的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他只是在想，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厌弃和挖苦中的人，到底是怎样健康长大的。这其中陈立信一定付出了不少的代价，虽然仍旧无法将陈立农置身在一个完全隔绝杂音的世界，但他必定极尽所能地保护着他。
有一丝想不通。
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陈立信为什么要去保护一个让整个家族陷入困境的灾星？
瞳孔中隐藏的猜疑和迷惑再一次通过镜子反射到他心底，这个问题，大概陈立农也不知道。
举起杯子啜饮一口，再看着白花花的泡沫从自己口中吐出，摔在干净的水槽壁上，偶尔溅在四周。
脑中疑云却依然挥之不去。
*
次日一大早，蔡徐坤就将陈立农送到了片场。
原本陈立农觉得不必那么高调，但蔡徐坤盯着他的手瞅了半晌，问了一句：“难不过你自己握着方向盘开过去？”
陈立农动了动隐隐生疼的手掌，不说话了。
片场似乎陈恪正在拍一场动作戏，陈立农坐在车里远远瞥了一眼，吊着威亚却能很好地掌握平衡，动作也干净利落，想来必定下了很多苦功夫。
看来陈恪是有备而来。
“那是你表弟？”
“嗯。”他轻轻点头，“因为我……的缘故，我们一家生意一蹶不振，他生下来就当不了贵公子，自然怨我。”
旁边一棵大树随着风轻轻摇曳，令投下的影子也显得摇摆不定，清晨的阳光一会扎在眼前一会儿又消失不见，也晃乱陈立农复杂的心绪。
“我不是说了吗，不怪你。”蔡徐坤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目光定格在远处那个飞起的身影上，面无表情。
陈立农目光稍暖，轻轻扬了扬嘴角：“好，不怪我，蔡医生说的都对。”
“农农？”不远处一个女声响起。
陈立农戴着墨镜也学着蔡徐坤的样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跟屁虫又来了。”看着董丽娜往这边越走越近的脚步，他终究叹了口气，“你就坐在车上别说话。”
说完便下了车。
董丽娜跟陈立农站在十步开外的距离聊着什么，蔡徐坤竖着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只好略显大胆地放下车窗。
注意到驾驶座上的帅气脸庞，董丽娜转了转眼珠，好奇道：“那位是……”
“噢，我的私人医生。”他几不可察地挪了挪脚步，挡住董丽娜探寻的视线，轻笑道，“你刚刚说的是哪个视频来着，我也去看看。”
什么都没听见却正好把“我的私人医生”这六个字听进耳中的蔡徐坤脸色并不是很好。
“就是之前我们的采访视频，转发量有十几万呢。”董丽娜抿着嘴笑，眼底的娇羞一览无遗。
陈立农假装不知情，也跟着笑了笑。
“陈立农。”没说上几句话，就看见黄明昊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你终于来了，可把我急死了。”
黄明昊将目光落在董丽娜身上，敷衍地说了句：“董小姐你好。”
“你好。”对方也是个识眼色的，有些讪讪，“你们应该有要事要谈吧？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
黄明昊看着董丽娜渐行渐远的身影，冷冷哼了一声：“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我讨厌她。”又转头看向蔡徐坤，冲他点了点头，嘴边笑得虚假：“我说你怎么把他带到片场来了，生怕狗仔拍不到是吧？”
陈立农挑眉：“他是我的私人医生，有什么大不了？”
“陈立农！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看不出陈恪对你有敌意吗？他绝对在很认真地抓你的小辫，等着拉你下马。”
他点头：“这我知道。”
“那你还……”
“黄明昊，你看我像是知难而退的那种人吗？”他站在一块平石上，微微侧身，将目光定定地望向安静坐在驾驶座上的蔡徐坤。
树叶唰啦唰啦的，明明生长在最茂盛的季节，却又有无数片被拂得落在泥土上。
起风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交流了千万句言语。良久，陈立农收回目光，看向那颗繁茂的大树，粲然一笑：“不管过去和未来有多么惨烈，也不是我逃避的理由。如果连这点小坎都迈不过去，那我陈立农大概也不配走上顶端。”
风的力道有些狠厉，却将最温柔的话语送入蔡徐坤耳里。
“而且，现在有他陪我，我一点都不怕。”
*
陈恪拍完动作戏下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嘴边嘲讽地笑了笑。
正准备转身离去，却感觉到身后一道灼热的视线，陈恪狐疑地转过头，对上一双探寻的眼眸，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可以察觉的厌恶。
他皱眉，不解地移开了视线。
“你是陈恪？”正准备离开，面前突然有人挡住了他的脚步。
陈恪眯着眼抬头，看见董丽娜站在面前对他笑，点点头。
这部戏的女主角，虽然还没大火，但自然是认识的。之前也打听过，她试图跟陈立农炒作cp，但结果似乎不了了之。
他在心里暗笑：那也不一定。
要想进入这个圈子，势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第一步就死无葬身之地。作为一名理智的旁观者，他自然看出来董丽娜时时刻刻都在制造机会，估计杀青前后就会爆出令人误会的视频，再让营销号推波助澜一番。
他只奇怪，为什么董丽娜会在此刻找上他。
“前辈好，找我有什么事？”陈恪低头，加深嘴角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