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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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个大男人带到自己的单身公寓，蔡徐坤大概绝对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他觉得最近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荒唐，他经历了地震、医闹，还有难以想象的微妙的情绪波动。
他看着陈立农手臂上那道在车里被简单处理好的伤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陈立农大喇喇地走进来，大喇喇地躺在了沙发上，如入无人之境。当然，这里除了蔡徐坤本人还有那么一点活人气息，其他的东西看起来都仿佛死物一般沉寂。
“啧啧啧，禁。欲医生的公寓，第一次见。”陈立农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头，“果然跟你本人一样的没意思。”
蔡徐坤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从柜子里取出急救箱，放在茶几上：“你的伤口方才只是应急处理，现在需要上药。”
陈立农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耀眼的灯罩，努力地伸长手臂想要够着它，像个孩子一样证明自己：“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个借口来你家坐坐。”
咫尺之间，医生修长的手指骨节微微用力，摁开了扣住盖子的开关。
“我知道。”
细微而有力的嗓音混杂在盖子打开的噼啪声里，渺小却又不容忽视。像是在满天烟花中苟且存活的一颗温柔星辰，孤寂而美好地等候在一旁，等待被谁发现，被谁仰望。
陈立农的心不小心漏了一拍，难得没有出口调侃。
伸长的手臂被某人冰凉的指尖微微一戳，冻得陈立农一个瑟缩，握住对方手的同时也被对方握住了手。他的清冷触觉与他的炙热赤诚交叠在一起，彼此冷却又彼此温暖。
“你手怎么这么凉？”
蔡徐坤皱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的手不要乱动，小心伤心裂开。”
对方凑近：“裂开又怎么样？”
“……”他掀开药瓶，浓重的药水味从瓶子里溢出，布满了整个房间。
陈立农不皱眉反笑：“总算是有点生活气味了，不然我以为进了殡仪馆。”
“别胡说。”他低垂眉眼拿出消毒喷雾，凑到狰狞的伤口前又不禁犹豫，“有些疼，忍一下。”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作为医生，血与痛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是当药水喷到肌肤上的时候，陈立农一声不吭的惨白脸色还是让蔡徐坤的心悄悄地揪了一把。他早说过，比起奄奄一息的虚弱，他更喜欢看到陈立农油嘴滑舌的样子。
习惯对这个人恶语相向，突然一下子改变人设，倒让蔡徐坤有些无所适从。
脑袋突然一重，他抬起头，对上陈立农有些宠溺的目光，头发被他的大手缓缓摩挲着，仿佛对方正在抚慰一只孤独落寞的小花猫。
“乖，不要担心我了。”
蔡徐坤嘴一抽，狠下心又给陈立农的手臂喷了一下消毒喷雾。
“啊！谋杀亲夫了！”
*
蔡徐坤走进卧室，烦躁地捏了捏鼻梁——真是作茧自缚。他总是对陈立农可怜兮兮的模样毫无抵抗，心一软就答应让他跟回了家，这该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情。
他从衣柜里抽出崭新的床单和被褥，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动作有些生疏，却又一丝不苟，让人想到他在显微镜下数细胞颗粒的样子。
“念在受伤的份上，比较软的床就让给你了，我打地铺。”他一边抚平褶皱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不疾不徐，仿佛是在做饮酒吃茶的风雅之事。
他抬起头，看见陈立农站在门口，扑腾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乖巧得诡异。心生疑惑，但也不想多问，毕竟这个人的事情永远乱七八糟，他想理也理不顺。
“……那个，你说我伤口不能碰水，但是我打了一架，浑身脏兮兮的，又不可能不洗澡……”陈立农问得小心翼翼，摆出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
蔡徐坤额头青筋一跳：“忍着。”
“蔡医生……”
陈立农在心底暗笑，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事情，他最会做了。
对方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跪在地铺上，整理那些凌乱的边边角角。陈立农就呆呆地站在门边，目不斜视地看着他把这些工作有条不紊地完成，仿佛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许久，而这本该是属于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小事。
他的目光描过那人单薄的后背，又不知道落到别的什么地方，一直看着蔡徐坤整理完毕。
良久，他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两件宽松的t恤递给他。陈立农抬头，对上蔡徐坤深黑的瞳孔。
“不是要洗澡吗？把旧衣服脱。下来换了吧。”
画面定格，陈立农没忍住，咽了一口唾沫。
*
“啊啊啊啊轻点轻点，痛痛痛！”
“……”
“别停别停，对对对，就是那里，好舒服……”
“……”蔡徐坤气得想把毛巾砸在陈立农脸上，“闭嘴。”
陈立农听话地闭上了嘴巴，只是仍旧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痛哼。
冒着热气的湿毛巾刮过陈立农裸。露的后背，亲吻每一寸战栗的毛孔，温暖与温暖的摩挲往往不胜惬意，除了陈立农此刻那只悬在浴缸外面的手让他有些不自在。
蔡徐坤坐在小板凳上，细心地为他擦着身子，这浴室里的热气熏得他脸色有些红。
也不是没见过别人的胴体，但在医学的角度下那只是由血管和脏腑组合而成的生命载体，亟待他操持手术刀大展身手，勇猛拯救。可是如今的场面，又似乎跟往常所见所感不太一样。
即使他拿着手术刀站在这里，想必也会落荒而逃罢。
“我的身体如何？好看吗？”
哗啦的水声碾进他的耳蜗，陈立农平静的声音在自带混响的浴室里响起，像是叶片轻轻刮着睫毛，痒痒的。
收敛掉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蔡徐坤用手紧紧地拧了拧帕子，蹙着眉：“太瘦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蔡医生担心我做什么事情会吃不消？”
原本指的是刚出院就去拍戏的事，但对方笑得太肆无忌惮，让一心一意只顾关心叮嘱的蔡医生半天才回过神来，顶着一张本就通红的脸愠怒：“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
他真是受够了这个人。蔡徐坤虽然对旁人的态度不是很好，但从不会为一点小事情爆发，这是自身的修养问题，他自认为自己对情绪的掌控足够到位，可是这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让他不得不缴械投降。
他该生气，还是庆幸？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是生气的。
从板凳上起来的时候带了点水花，溅到陈立农俊俏的脸颊上又缓缓滑落，像一颗不由自主掉下的泪珠。
“我很正经。”
他转身，却听见浴缸里的人说话，声音像砂纸摩挲在白油漆的墙壁上。
“对于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从未如此正经过。”
“啪嗒”，砂纸掉在了地上，脆生生地。
*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蔡徐坤走得有些快，陈立农看在眼里，也不言不语。
“饿了吗？”他忽然开口，让正在踌躇该如何暖场的陈立农吓了一跳。
“啊……嗯。”
“冰箱里还有些食材。”蔡徐坤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冰冻的猪肉和番茄，“你等一会儿。”
“你还会做饭？”陈立农讶异，“医生平时不都很忙吗？”
“嗯。”他把砧板从厨具架上拿下来，用水洗净，“学医之前跟着家里的阿姨学的，好久没下厨，可能有些生疏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陈立农咧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
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方才浴室里那句冲动的告白，倒是难得的默契。
陈立农看着蔡徐坤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开机。他方才的心态有些奇怪，在上蔡徐坤的车后，鬼使神差地关掉了手机，不想让外人打扰，仿佛自己置身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世外桃源里，而这个桃源深处，有一个名叫蔡徐坤的人在等他。
果然看见黄明昊的十道未接电话，陈立农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拨过去。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一顿批：“你去哪儿了？不知道要随时汇报你的行踪吗？”
陈立农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手机刚刚没电了。反正明天也没有我的戏份，你就当我放假去了吧。”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嘟囔了一句：“艺人还想有什么假期……”
陈立农听了心情有些复杂，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了，我已经跟一个资深的爆料号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把照片放出来。”
“嗯。”陈立农拿着手机，看着穿着围裙的蔡徐坤笑，“既然已经决定去做了，那就去做吧。”
“可是这件事情应该还有第三方……”
“第三方太过隐匿了，这次借他之手打压徐承，这个机会他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也可以说，他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明。”陈立农耸了耸肩，“看得出来，他暂时没有对付我的打算，打压徐承，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忙，不过我们也得做好准备才是。”
“我知道了。”
“来吃饭吧。”饭桌那边的招呼声同时响起，陈立农抬头甜甜地答应一声，挂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