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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   顾飞觞匆匆忙忙回了鸣涧小筑,一头扎进屋子里立即研墨提笔,在纸上写了数句,忽地停笔琢磨一番,只觉其中几字不妥,随即划去了再写,写罢又停笔推敲,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遍方才将那几句要说与凌霜的话抄录在染色的红笺上。
      抄录已罢,他又将那红笺卷起,步出屋外,在院中寻了一棵梅树,时下初秋,自然没有梅花,只得折秃枝一枚,与那一纸红笺一并藏入袖中,便大步跨出院门,朝素院步去。

      时至午后,凌霜睡醒起身,午后大多闲暇,她常会独自在院里琢磨剑式。此刻院子里也没有旁人,她也不仔细打理,随意将及腰的青丝扎起,又在松垂的衣裙上系带束紧,便提剑而出。
      素院中花草多,她担心刀剑无眼伤了花草,遂只在屋后那方青砖空地去舞剑,那空地只一口水井与几株翠竹,最是清静。
      剑刚出鞘,一式沧海阑干方起,便听外头有脚步声,知是柳师姐回来,凌霜倒也不在意,便又聚精凝神,待将三十六式前十二式游走两遍,才觉身疲,收了剑式将剑归鞘,忽听得好一番击掌之声,凌霜闻声瞧去,方见柳如黛倚在廊柱边朝望着她。
      凌霜抬手试去额上汗珠,询道:“师姐,你平白无故地,笑什么?”
      柳如黛直起身,一步并两步移至凌霜身前,笑道:“我们素院清雅,不常见旖旎之色,可今日却让我见识了美人与美景,故而欢喜一番。”
      凌霜不解,询道:“哪里来的美人美景?”
      柳如黛哼哼一声,凑近了抬手便捏起凌霜的下巴,笑道:“我这身前的小娘子就是美人,这位小娘子舞剑便是美景啊。”
      凌霜一听,红着脸扭身背着柳如黛道:“师姐,怕是又去喝酒鬼混了吧?”
      柳如黛见她这般害羞忸怩,竟越发不顾忌,腹中坏水一涌,伸手便将她身子扳了回来,学着男人一般将她环腰揽在怀,沉身道:“嗯哼,我家小娘子昔日从不穿裙子的,如今……这些时日瞧着不对劲,小娘子日日女儿装扮,还一天比一天漂亮,莫不是……”
      话音忽止,低头瞧一眼凌霜,见她头已深埋,柳如黛便更起劲,又道:“女为悦己者容,本是无可厚非,若非霜霜心有所属,怎会如此?”
      凌霜听罢,不禁抬头,正要出言辩解,怎知柳如黛伸手从衣襟里掏出几样物什,示与凌霜道:“可霜霜心中所藏究竟是何人呢……唔,这是前日紫阁那边枫师兄的信,这信封倒是比平日的惹眼有趣,莫不是……枫师兄?可是枫师兄口齿笨拙,倒不像是能把霜霜迷得神魂颠倒之人,嗯,绝不是!”
      “师姐你……”凌霜听她此言,只觉越发羞恼,欲言相阻,怎料柳如黛又快她一步强言打断。
      “这个么……是朱阁那边新晋弟子元潜送的珠钗。”说罢,蹙起眉仔细端详那珠钗,才道:“材质倒是不赖,那小子家境的确殷实,可是论起辈分比霜霜还低一辈,见着面都得叫霜霜一声师叔,这个晚辈来凑什么热闹!”
      她偷瞟一眼,见凌霜恼得咬唇瞪目,心下越发得意,又将那荷包举起,细细瞧了一番,哈哈一笑,道:“这荷包定是出自作物坊的苗绛师弟。哈哈,这人我知道,虽和我们是同辈的,却年长我们许多,只因拜师入门迟,可是他的仙武才学一样不差,最厉害的是他那双手,没有他做不出的东西。霜霜,这人好,定是他了没错吧!”
      凌霜听罢,推开柳如黛,愠道:“温夫人,你说够了么?”
      柳如黛向来是不喜欢同门称她“温夫人”,但听凌霜这般唤她,确实是生气了,便收起方才那玩笑之态,将手中之物尽数撂到一边石台上,才对凌霜道:“好好好,算师姐错了,霜霜心里怎么会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呢,除了咱们顾飞觞顾师兄,还能有谁入得了霜霜心里?”
      凌霜秀面顿时刷红,立即伸手捂脸,嗔道:“师姐你,你……”
      凌霜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柳如黛又趁势紧逼,“你心里有他,可知他心里也有你?不然人家又为何天天来寻你,只可惜你却把人家拒之门外,我若是顾师兄,可得难过得要死!”
      “真的?”只听凌霜追问道:“师兄他……真的……会难过?”
      柳如黛瞧见她双目柔如水,眉峰微蹙,好一副忧虑之态,便佯装不知,摇着头道:“我只说我是如此,可不知顾师兄会怎想……他人长得好修武又厉害是咱们沧嶷的门面,身边倾慕者也不少,现在他心思在你身上,你撒撒气倒还没什么,可时日长了,他也耐不住……诶,霜霜你去哪儿?”
      不待柳如黛话尽,凌霜已提剑便要离去,柳如黛忙并步上前追去。
      只见凌霜黑着个脸,头也不抬,嘟囔道:“我……我这就去找师兄……跟他说……说我不生气了!”
      柳如黛佯装追她,心底里却暗自偷笑,想到这一计好用,倒真叫凌霜上钩。
      哪知跟着凌霜刚要踏出院门,突然一道仙力迎面袭来。
      凌霜在前,当即抽剑相阻,剑锋一划,便听得一声闷响。
      二人闻声瞧去,一截秃枝插在院墙根上,与之一并的还有一纸红笺。
      凌霜步至墙根,只瞧一眼,双颊便又生桃色。柳如黛跟着去,见她不拆那截秃枝,便要自己去拔,怎知凌霜一只素手覆上,阻道:“师姐……你别动。”
      说罢,自己去拔下那秃枝,取下那纸红笺小心翼翼收入怀径自回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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